大晚上的,这样的动静引起了隔壁苏家和贺家人的注意,灯光接连亮起,两家人出来撞见这场景,心情那叫一个微妙。
贺家人戏谑的眼神让苏振华浑身不自在。
轻咳一声,拉着宁莉返回去了。
宁莉叹息,无奈回屋,这一晚都注定难以入睡。
“顾勤!”
闻风而来的周胜男抢先一步从贺丞光身旁跑过,来到了顾家人面前,拦住顾勤的去路。
“你别去了行不!看伯父伯母都急成什么样了,苏明珠罪有应得,是她的报应,事情经过都查得一清二楚,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周胜男脸上全是不解,事情都明摆着了,他明知道苏明珠的为人,还要去。
见到周胜男,顾家父母松了口气,以前看着跟假小子一样的周胜男,他们心里还有些担忧,别真成未来儿媳妇了,但是现在,他们多么希望顾勤一心惦念周胜男,别去跟苏明珠纠缠不清。
贺丞光旁观这场好戏,做了坏事全然没有一丝愧疚。
这么长时间下来,苏明珠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景阳在她身上吃了多少苦头,趁早扼杀在摇篮里才是最好的。
对顾勤,贺丞光心里也存着气,这小子实在拎不清,助纣为虐,摔得好,再不清醒,以后只会万劫不复。
顾勤浑身力气被抽空,低下头,脸色发白,眼前是焦急不已的周胜男,紧抓着他的胳膊劝说。
正当顾家父母松了口气时。
顾勤一把甩开她,眼含厌恶:“周胜男,刚才口哨是你吹的吧!我没想到你这么卑鄙无耻,以前装出一副和明珠姐妹情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光着屁股一起长大,日久天长的,周胜男那自以为隐藏很好的感情顾勤怎么可能没发现,不戳穿只是不想连朋友都做不成。
想不到她这么卑鄙无耻,为了阻挠他去见明珠,居然吹口哨引来他父母,害得他差点摔伤。
周胜男人傻了,什么口哨?
可比误会更让她心凉的是顾勤刻薄的言语。
合着他什么都知道,就这样冷眼看着她伪装自己的感情。
气急败坏的顾勤只能冲周胜男发泄:“装什么,你不就是怕我和明珠好了,你没机会了吗?我告诉你,不管有没有明珠,我都不会喜欢你这种男人婆的,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你烦不烦!”
“顾勤!”
陈红章皱眉,听不下去了,出声制止。
周胜男脸色煞白,摇摇欲坠,陌生至极地看着眼前的顾勤,那个善良独特的少年,在这一刻仿佛碎了。
她脑海空白,下意识摇头。
顾勤已经不耐烦,没有心思和他们纠缠,推开挡在面前的周胜男。
直接撞上走过来的贺丞光。
他从头听到尾,笑不达眼底,如一座山挡在顾勤面前。
“丞,丞光哥。”
顾勤眼神闪躲,想要从他身边经过,再次被贺丞光拦住。
“丞光哥你让开,我要去看明珠,连你也要拦我?”
他捏起拳头,面露费解。
贺丞光轻笑一声,“对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但就刚才吹口哨的人,不是周胜男,是我。”
顾勤浑身僵硬,停在原地不能动弹,挺着脖子,没有勇气去看身后的周胜男。
他崩溃到窒息,愧疚感袭来,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一双眼睛泛红,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贺丞光,你什么意思!这件事跟你有一点关系吗?你来搅和什么!”
贺丞光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对他们的小打小闹提不起兴趣。
“没什么,仅是看苏明珠不顺眼随手捣乱,你之前维护做出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
他嗤笑一声,在顾勤身上看到了贺景阳的影子,想不通苏明珠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他们这么上赶着,连原则底线都顾不上了。
“你根本不懂!你懂什么!”
顾勤发了疯一样,出手试图一把拉开挡在面前的贺丞光,可眼前的男人不动如山,根本无法撼动。
不耐烦的贺丞光随手推了一把,站不稳的顾勤跌坐在地,本就疼痛的尾椎骨钻心的疼,他许久没能站起来。
贺丞光居高临下,身后是漆黑的夜幕,昏黄的路灯将他笼罩在其中,眉眼低沉,嘴角微掀,满满的嘲讽之色,那样毫不掩饰的轻蔑,令顾勤陌生且无法接受。
淡漠的视线轻轻从他身上扫过,略过他,投向他身后的顾家夫妇,露出笑容,“顾叔,打扰你们休息了。”
夫妇俩被震在原地,眼神麻木,贺丞光的话让他们回过神来。
陈红章笑容生硬:“没有的事,多谢你提醒我们,要不然真让这小子跑了。”
贺丞光颔首示意,最后扫了眼呆住的周胜男,抬脚回了贺家。
坐在地上的顾勤双眼充血,一拳砸在地面,砂砾划破皮肤,眼含不甘,“贺丞光,你算什么!我记住你了!”
“顾勤!我看你是疯了!”
陈红章抓住顾勤的手检查,只是破了皮,她心稍安,放下手,对他失望透顶。
闹了这么一场,顾勤身心皆疲,瘫在地上浑身发冷:“你们不是给我安排了银行的工作吗?好,我答应。”
顾家父母并没有一丝喜悦,他们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
“但是你们也要答应我,让我去医院照顾明珠。”
他抬头,无比固执。
顾政委脸色涨红,扬起手,在看到那张倔强的脸时,无奈放下。
“小畜生,你以为你去工作是为我们做的?还不是为了你以后,你爱去不去!我没你这个儿子!”
顾政委火冒三丈,转身回了屋,憋了一肚子火。
陈红章急得直跺脚,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转向儿子:“好,好!你去吧,你翅膀硬了,我们管不动你了!”
她哽咽妥协,紧跟着进了屋,背对着顾勤偷偷抹眼泪。
顾勤脸色发白,松开捏起的拳头,望着父母离去的身影,心里发虚满含愧疚。
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艰难起身,勉强站稳身体,瞥过神色复杂的周胜男,面色一阵不自然,嗫喏道:“刚才的事是我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眼神闪躲,匆忙撂下话,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周胜男上前一步伸出手,反应过来,手无力垂落,低着头,晚风拂起面颊的碎发,挡去视线,掩去发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