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惨白的墙壁,阿光躺在病床上,他缓缓睁开眼睛,慢慢适应这个环境。
在床的一边站着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护士手里托着铝托盘。床的另一边站着徐晨雅,还有白小曼和李海楠,他们都是目光担忧地望着自己。
“你醒了,”负责主治的医生说,“你断了三根肋骨,完全恢复估计要三个月,体质好的话也就两个月,最近一段时间尽量改成腹式呼吸,减少胸廓的活动,切记按时吃药。”
阿光点了点头,发现自己的胸前绑了很多绷带,只要自己用力吸气就会隐隐作痛。
“我多久才能下床自由活动?”
“至少要休息两周到四周的时间才可以,不过就算到了那时候,也不要剧烈运动,”医生说,他又看向徐晨雅,继续道:“我走了,有什么突发情况请随时叫我。”
“好的!谢谢医生!”徐晨雅三人对着医生微微鞠了一躬。
目送医生和护士走后,徐晨雅靠在床边蹲下身子,“阿光哥,你就安心的调节身体吧,不要再想其他事情,晨雅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她握住了阿光的手,本来结实有力的大手却因为冰冷而稍微有些骨感。
“阿光你可真是铁打的!”李海楠笑道,“挨了一狙击枪还只是受了点轻伤,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铁布衫不成!”
徐晨雅瞪了他一眼,脸上当即气鼓鼓的。
“要是没有防弹衣,我可能真的交代了,”阿光说,“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再次上最前线。”
“行了行了,安心养伤吧,”白小曼嘟嘟嘴说,“明明可以用使用手枪来让罪犯屈服,却偏偏要徒手来擒拿,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抓捕罪犯最有效的手段还是要用手枪,不是吗。\\\"
阿光无言地闭上了眼睛,这的确是事实,但谁叫他是地表第一空手道高手呢!从来都是靠自己的近身打击技来制服敌人。
李海楠瞧着这师徒二人,徒弟是空手道天花板,而师傅是天花板中的天花板,这两人将来一起组队,其恐怖的战力着实让人汗颜,简直就是犯罪分子的噩梦。
“这次若不是有人在暗中放冷枪,那两个毒贩未必能逃得了,”徐晨雅脸上布满了怒意,“这一伙人实在是太阴险!”
李海楠和白小曼纷纷点头,想到昨晚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当时若不是阿光大声警告了一句,恐怕他们两人就有一个中弹了。
同时他们都想不明白,这一伙人到底是怎样的来历?作为警队王牌的阿光还是头一次铩羽而归,以前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罪犯,都是他把罪犯按在地上摩擦。
眼下也只能等罪犯仇笑远苏醒后,再来对他进行审问,让他供出这个危险的团伙组织。
两人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
“我们要去办案了,”白小曼说,“晨雅,阿光就麻烦你照看一下哈。”
“又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卡塔路一家汽修店发生了凶杀案,我们要过去看看。”
“又是凶杀案啊!”徐晨雅心中涌起一股寒意,最近S市不怎么太平啊。
送走他们后,徐晨雅再次面对阿光,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正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等这次暑假到了,我就要去抓坏人,阿光哥,你就看着吧!”她紧抿着嘴唇,眼神无比坚定。
五月中旬的天气说热就热,才上午十点,病房了就感到闷热无比,她拿起空调遥控器,把室内温度开到了24度。
还有一个多月就暑假了,那时候就是自己展露手脚的日子,她相信爸爸肯定会同意的。自己练就了一身高超的空手道,怎么能就这样荒废了呢!
无意中,她似乎听到了外面有哭声传来,渐渐的由远及近,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凄惨的哭声让她为之动容,毕竟在医院里,每个家属哭声的背后,都有一个破碎的家庭。
她想着,忽觉这个哭声好熟悉,怎么好像文雪的声音……
随着那哭声经过她的门外时,她终于确定了那就是文雪传来的。
她急忙冲到病房门前,打开了门。
一辆急救担架推车在过道上快速行进,文雪大哭着抓住病人的手,一路跟随急救推车在奔跑。
“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妈妈……”文雪歇斯底里的哭喊着,那流不停的泪水和杜鹃啼血般的哀鸣,也让听者的心跟着狠狠的拧了一下。
“文雪!”
徐晨雅也跟着冲了过去,她远远就看到了推车上躺着文雪的妈妈,眼睛紧闭,脸色苍白的吓人,完全没有一丝生命的特征。
“冷静!冷静!”
“你不能进来!”
急救室前,急救医生和护士们把病人推了进去,两个工作人员把文雪拦在外面,不让她再前进分毫。
“不!”文雪大叫,她盯着妈妈的脸,眼睛一刻都不想从她身上离开,“让我进去,我要看着妈妈!我不会让死神带走她的!决不!”
随着急救室的大门关闭,文雪像发疯一样的挣扎,歇斯底里的叫喊,两个工作人员都皱起了眉头,这个女孩的力气太大了,怎么都拉不走。
“文雪!不要!”
徐晨雅冲过来,抱住了文雪,“不要打扰医生抢救好吗?你这样会扰乱医生的心神,对抢救很不利的。”
她使出浑身力气,抱着文雪坐在了过道的长椅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握住了她的手。
文雪的哭声稍微小了一点,她闭上眼睛小声抽泣着,正慢慢从徐晨雅的安慰中渐渐平复下来。
作为单亲家庭来说,徐晨雅很清楚妈妈是文雪唯一的依靠,是她生活中唯一的寄托。
如今,这最重要的人正在鬼门关徘徊,生死未卜,想到随时可能离自己而去,她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这对文雪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她直直望着抢救室大门,呼吸又开始慢慢变得急促。
半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负责抢救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文雪倏地从徐晨雅的怀里挣脱出去,一下子跑到了医生面前,徐晨雅也紧紧跟在她后面。
“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无奈又不忍的目光看着她,“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徐晨雅的身体猛然一震,这如晴天霹雳一样的结局,让她的内心凉到了极点。
“我不相信……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文雪不停地摇头,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下一秒,她的大脑神经紊乱,两眼开始发黑,只感觉这个世界在天旋地转,身体再也无法平衡,向后一倒。
“文雪!文雪!”徐晨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自己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快扶她去病房里,”医生说,“这是精神刺激造成的突然晕厥,不要太担心。”
徐晨雅一把背起文雪,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一个单间病房。
她慢慢将文雪放下后,哪里也没去,只是坐在床前静静守候着。
病床上,文雪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精致的脸庞挂着未干的泪水,眼睛因为长时间哭而肿的像桃子,她的样子看起来凄美而又憔悴。
也许是触景生情,徐晨雅也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在她十岁的时候得绝症而去世的。
“失去最重要的人的心情,我们都是一样的。”
徐晨雅轻轻抹掉了文雪脸上一滴快要掉下的眼泪,自己眼中的泪水也跟着在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