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一个下午,金科东方大院一栋别墅内,时针指向四点。赵普生正坐在别墅浴室的洗手池旁,若有所思地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
他正在想,自己什么样的表情才能够自然一些,不会让人起疑心,不会让人发觉自己内心的慌乱。
因为就在刚刚,一名警察带着一名侦探前来拜访他,向他询问了妻子触电身亡的一些细节,并且还来到这个浴室调查了一番。
虽然最终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让他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他本以为自己的这次谋杀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民警找上了门。他确信民警来第一次,就会来第二次,故此他才想多照照镜子,充分练习一下坦然面对民警所具有的表情。
到目前为止,他成功地追求到两个姿色平庸的中年女人,先是说服她们嫁给自己,然后诱使她们将微薄的财产留给他,再伪造一起意外死亡事件让她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第二起谋杀就是在这个浴室发生的。他和妻子新婚搬到这里来以后,他故意在浴室里装了一个小架子,里面放着浴盐和一个老式的双组电暖气。这种电暖气和墙壁的颜色一样,都是白色的,不引人注意。
他的谋杀手法也不复杂,即先将浴缸里水放满,把电暖气放进水中,然后把准备好的香袋打开,等香料倒进水里后,会出现许多粉红色的晶状颗粒漂浮在水面上,慢慢的,这些颗粒开始溶解成亮晶晶的泡沫,自然就会掩盖水下面的秘密。
剩下的,他只需要叫妻子来浴缸洗澡,而后他躲在外面电路开关的位置,算好时间,按下开关,妻子就会触电身亡。
当然了,谋杀这种事,做得越多就越危险。在谋害这第二位妻子的时候,他总算明白了这一点。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躲过了民警的侦查,却没能躲过一个出乎意料的窥探者。
这是一个住在对面维也纳酒店的女子,她时常用望远镜窥探这里金科东方大院的住户。结果他谋杀妻子的整个经过,鬼使神差地被对面的那个女人看清楚了,从最开始的布局,一直到妻子死亡这个过程,都被她看了个透彻。
那一天,这个女人突然拜访,并告诉他,设计谋害妻子的证据已经被她通过望远镜抓拍了,让他出钱给封口费。
当时他相当震惊,等看到她录下的视频后,心一下子凉到了极点,没办法,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给了对方五万元。
自那天之后,他就开始想着怎么除掉那个女人。那次,他偷偷来到维也纳酒店等待时机,结果碰到了这个女人和他男友在房间吵架,顿时他相当的幸灾乐祸,要是把那女人打死就好了。
结果他只听到房间里女人传来了哭声,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了其男友甩门而去。此时,他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带着面罩走进去,直接将躺在地上哭的女人掐死。
这次时机掌握的很好,并且他还提前踩过点,完完全全是行走在监控的盲区,他认为这个女人的死,至少可以嫁祸于她的男友。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五官逐渐放松,脸部镇定自然,他确信,这种毫无波澜的表情,是最不会惹人怀疑的,即使来了民警,他也有信心面对。
正当他看镜子看得入神的时候,一阵悦耳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立刻挺直了背部,恢复到那个神态,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打开门一看,只见外面站着四个极其美丽的女孩,其中有三个女孩约摸十五六岁,年龄稍大的那个女孩双十年龄。
“赵普生先生您好,很高兴见到您,”那位双十年龄的女孩说,“我叫高美玲,是梦幻时代杂志社的记者,承蒙关照,关于您妻子意外触电身亡这件事,我们深表痛心,现在想对您做个专门采访,请问您方便吗?”
他看了看眼前的高美玲,正露出柔和的笑容,再看看那三个少女,有拿数码摄像机的,有拿麦克风的,还有拿记事本的。
三个少女皆是低头抬眸不眨眼地瞧着他,探询意味十分明显,看的他很不自在。
他想了想,拒绝她们反而是下策,便点头道:“好吧,请你们尽快采访,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出门一趟。”
“好的,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随后,赵普生把几个女孩都领了进去。
方可悦拿着记事本走在人群中,细心观察着这名男子,对方应该年近四十,脸庞瘦削,面色苍白。稀疏的黑发从又高又窄的额头开始脱落,一双丹凤眼很漂亮,极具风采,或许迷到了不少女人。
可惜他的嘴巴长得太怪了,薄薄的嘴唇又窄又长,几乎呈一条直线。
所有人来到了客厅,赵普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他的衣着整洁,腰背挺直,神态有些过于严肃。
林妙涵举着数码摄像机,把镜头对准了他,距离他就两步的距离。高美玲对徐晨雅使了个眼色,后者随即一笑,便把麦克风递给了她。
赵普生眉头轻微皱了皱,感觉自己就像是要被她们审问一样。而且这些女孩采访一点都不专业,根本不像是记者。
“赵普生先生,请问这栋别墅是你妻子的还是你的呢?”高美玲举着麦克风问。
“都不是。这栋别墅是我和妻子租的,由于度假旺季即将结束,所以别墅的租金还挺便宜。”
话毕,高美玲微笑着点了点头,方可悦拿着笔在记事本上写着什么,林妙涵将镜头牢牢锁定了赵普生,徐晨雅只是来回观察着客厅的一景一物。
赵普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自内心冷哼一声,他倒是想看看,这些女孩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抱歉,触及了您曾经悲痛的过往,”高美玲轻声歉意道,“我想知道,您和爱人在结婚前,是如何认识的呢?”
“连这种隐私都要了解吗?”赵普生神情严肃地说。
“说一下也没什么吧,”徐晨雅轻轻拢了拢额前的秀发,斜瞟了他一眼,气若游丝地说,“这是我们今天采访的必要环节,请你稍微配合一下。”
听到如此之一番话,赵普生对徐晨雅透露出一丝怨毒之色,不过这道阴狠的目光在刹那间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