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婶子,你说话咋这么损!你只想求自己的丹药,不管你家张大叔,也不管你儿子!”先前那人急了,额头上一块疤瘌涨红了,怒视妇人。
他瞪大了眼睛,呲着牙好像咬人,吓的张婶急退两步,脚下一拦,差点摔倒。
她满脸堆笑,急忙改口。
“张瘌头,婶子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是有名的大孝子,对爹娘好,把老婆儿子捧在手心里当宝。”
“玩笑!”张瘌头四下望了一回,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这是开玩笑的场合吗?要是让白莲佛母听见,长寿丹求不到手,说不定降下大祸,马上就死。”
他翻着白眼,吐出舌头,做出一副死相。
张婶吓着了,黑黄的脸有些煞白。
“哎哟,吓死我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都是瞎说,有怪莫怪,佛母慈悲为怀,大人大量,不要怪罪你这无知的孩子。”
两人吵闹的动静很大,引得人们纷纷侧目。
排在陆镇前面的老者轻咳一声。
“二位,佛门乃清静之地。”
他指了指站在庙门外,准备拦截布施者的小眼僧。
“妙严师父的话你们忘了,不要喧哗,不要喧哗,今天是白莲佛母降世显圣的重要日子,若是惊扰了佛母,别说你们的小命。整个镇海一个也活不了。”
二位更惶恐了,老老实实站在队伍里。
“佛母慈悲!”老头学着白莲圣母的语气,声音娘里娘气,掐了个兰花指印,“能求几颗丹药,一看缘法,二看布施。摸着胸口问问自己,这两条够了么?”
张瘌头伸头看了看前面。
刚刚进去一位。
不知道寺庙中要的布施是什么!
短时间内出不来。
陆镇也注意到了,队伍移动很慢。
进去一人,要等老半天才能捧着一颗或两颗丹药出来。
“不知道他们布施的啥?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张瘌头将一块砖头放在脚下。
笑嘻嘻地对张婶道:“张婶,我去跟那位老先生打听点事儿,这块砖头就是我,如果队伍往前走了,我还没回来,麻烦你踢一脚砖头,代表我也朝前移动了。”
张婶习惯的撇撇嘴。
“好吧!有事求我叫婶子,没事儿就想打我!”
“婶子,我错了,麻烦你了。”
他从队伍中走出,来到老者面前,一揖到地。
“老先生,我是镇海村的张瘌头,想请教老先生一个问题。”
“镇海村啊!我是镇山屯的,隔着一条小溪。”
或许第一次有人如此谦恭有礼跟自己说话,作揖行礼,还用上了请教二字。
老头子眉开眼笑,主动报出家门。
张瘌头顺杆爬,立刻攀上交情。
“啊呀!我们离的很近啊。我们村张柱子娶你们村李家姑娘。你认识不?”
“悄声!”老头手指在嘴边竖起,止住了对方的兴奋,“小点声儿。我叫李树生,李家姑娘是我女儿。”
“哎呀!太好了,原来是亲家公。”
张瘌头压低声音,两手跟对方握在一起,用力摇晃,“我是你家姑娘的婆家叔叔。”
二人不敢高声喧哗,又要表现出亲戚间足够的热情。
拍肩搂腰,又是作揖,又是还礼。
象一出无声的哑剧。
忙活了半天,繁琐的礼节流程终于走完了。
回到正题。
“亲家公,你刚才说求药的标准,一是佛缘,二看布施。能不能详细讲讲,不瞒亲家公,我张瘌头活了几十年,第一次来到镇海禅林寺,以前我不太信。”
“呵呵!”李树生轻笑,“很简单,你我能听到佛母显圣的消息,并且及时来到这里,证明我们与佛母都有缘法。最重要的第二条:布施。布施才是决定求得丹药数量的关键。”
“你给我掌掌眼,这块碧玉手镯值不值五颗长寿丹?”
张瘌头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小包。
里三层外三层打开,最里面是一只碧玉手镯。
陆镇偷眼观看。
他不懂玉,更不懂得如何鉴赏玉饰。
但这只手镯还是让他震惊了一下,温润光滑,反射的微光让人感觉很舒服,看着手镯,让人不由自主感觉象面临一潭清澈的碧水,微风习习,浑身舒泰,仿佛随时羽化飞升。
【玉玻璃:破碎的天庭御用珍宝。具有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在某一次天界动荡中,被人丢下凡间。】
手镯上方浮出的信息,让陆镇震惊不已。
手镯的名字简单粗暴:玉玻璃。
但它的来历却极为不凡,曾经是天庭御用珍宝的碎品,御用,顾名思义,就是皇帝使用的物品,天庭的皇帝只有一个:玉皇大帝。
玉玻璃竟然是玉皇大帝曾经使用过的东西!
在某次天庭动荡中被人丢入凡间。
某次天庭动荡?
这句话蕴含的意思有两层:一是天庭动荡的次数很多。二是每次天庭动荡几乎都波及到了玉皇大帝的地位,至少闹到了灵霄宝殿,不然不可能连他用的物品都被打碎丢下来。
李树生的话打断了陆镇思绪。
“老弟,赶紧收起来。财不露白的道理不懂吗?”
他帮张瘌头捂着,万分紧张的四下瞧了瞧。
见没人注意,责怪张瘌头。
“兄弟,你太大意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敢随便拿出宝贵的东西!”
张瘌头全然不当回事儿。
“亲家公,这是佛门圣地,还能有贼混进来?你说我将它献上去,能不能换五颗长寿丹?”
“东西是好东西!”李树生咂着嘴,慢悠悠地道。
张瘌头高兴的咧开嘴,笑容还没完全绽开,对方的话头拐了个弯。
“但佛母不一定喜欢。”
笑容陡然收回,张瘌头有些急了,脑门的疤瘌又开始泛红。
“这么好的东西,佛母一定喜欢。”
“兄弟,佛母是天上的神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有的宝贝比黑松林的树还多,能看得上手镯吗?”
“那怎么办?我父母年老体衰,劳累一生,我又没大本事儿,不想让他们遗憾一生。想让他们享福。只有活得足够长,才能享更多的福。”
提到父母,张瘌头眼圈泛红。
“兄弟,我听人说,佛母看重的布施不是我们珍藏的宝贝,还是另有其他东西!”
“啊!什么东西?只要不是天上的日月星辰,深渊的龙肝凤胆,我张瘌头能弄来的,一定弄来献上。您说是什么东西?”
“我不大清楚!我向好几个人打听了,他们都讳莫如深,不透露半点信息,只说佛母要的东西很奇怪。”
李树生指着手捧丹药,欢天喜地离开的人。
“他们只是告诉我,布施千奇百怪,有的人家很容易弄到,有的东西根本不是我们凡人能接触到的。”
“亲家公,具体说说。”
张瘌头见李树生吞吞吐吐的模样,就知道对方故意拿捏不说。
从袖中取出一锭散银塞进李树生手里。
“回去买包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