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指挥看不出他是在调侃还是真心实意,但如今敌强我弱,形势逼人,于是斟酌许久,缓缓说道:“你这样可不是帮人的态度。”
宁烨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不拿枪指着脑袋,你们就听不懂人话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举起两根手指,“对于这场灾难的死者,我很抱歉,死者不能复生,但我可以让病人痊愈。
五个城区分别位于城区中心的五所医院,我只能帮这么多。”
总指挥反问道:“我怎么能确定你是在治病,而不是下另一种毒?”
“不救就是死,死的越多越对我有利。”
“啧。”总指挥嗤笑道:“损己利人,你想让我相信你是什么圣人?”
“不,接下来是我的要求。”
宁烨收回大拇指,说出目的:“以五所医院为中心,展开一公里范围内的严格审查,居民,公司,机构,单位。”
总指挥本能觉察到不对劲,“打草惊蛇?”
宁烨皮笑肉不笑,眼神带着嘲讽的失望,“说实话,虽然能理解你们立功心切,但连邪教都不管,专心来抓我,你们是一点没把人民的生命安危看在眼里啊,逼得我不得不出面。”
总指挥心脏猛地一突,顾不得他极为严重的指控,心中千回百转,时间却仅仅过去不到半秒,便用沉稳的语气回应:
“你是他们的一份子,抓你就是打击邪教。”
“呵呵。”宁烨气极反笑,“怪不得下河市成了这副模样,罪过我占五成,你们和邪教共占五成。
邪教准备发动第二次恐袭,你们还在这里过家家,是觉得快死了,所以干脆摆烂?”
然而眼前那人瞳孔迅速涣散,鼻孔张开,面庞由黑转红,却紧绷五官的模样,让他不由得一愣。
“中街驻点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陈光对吧,之前的代理市长,他知道。”
指挥官脸色迅速阴沉下来,转头看向同样脸色大变的刘殿生。
他浑身一激灵,从凳子上窜起来,摇头道:“我之前不在,不清楚情况,我马上问下。”
帐篷里突然陷入安静,过了一阵,有一个人举手,小声道:“我看过市政厅发过来的文件,中街驻点之前和代理市长陈光所带领的领导班子通过电话,在里面提到过邪教很可能有第二次袭击,陈光也倾向于肯定。”
指挥官勃然大怒,怒斥道:“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
“这……”那人吓得倒退一步,左右摇头想要求助,被看到的人纷纷避开目光,他只得道:“市政厅并不关心这条信息,我也是从一堆没有重点标记的通话文件里找到的。
我打过报告,还以为这次的行动就是针对袭击。”
指挥官盯了他一阵,很明显,一些人同样没有当回事,情理上可以理解,性命相关的头等大事,连本地人都不在乎,要不是无稽之谈,要不已经被解决。
但现在不仅仅是追究包括他在内的几个高官责任的问题了。
“多大把握?”
那人犹豫许久,他的下一句话决定了自己的未来,最后将目光放在宁烨身上。
“据录音记录,邪教在鼠疫最严重的时候却在想办法控制影响,很可能是灾难严重到影响到他们本来的计划。”
指挥官没有作声,心却止不住地往下坠,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转头看向刘殿生,却见他面色沉重,微微点头。
“录音和报告现在给我。”
“是。”
总指挥不再多想,来到贴在一旁的,原本计划封锁宁烨逃逸路线的下河市地图面前,吐露一部分实情:
“我们是外省前来支援的力量,你们下河市的领导层……由于事发突然,可能还在钻研人事变动方面的问题,所以城市安全全权由我们负责。”
“哦……哦。”宁烨嘴角抽搐一下,原来被现任市长恶心到的不只是他。
“有任何关于袭击的情报么?”
“一概不知,所以只能冒险试试。”
指挥官紧锁的眉头皱成川字,“那么你怎么肯定邪教会以医院为目标?”
宁烨翻了个白眼,走到地图旁,手指用力戳了几下地图,“所以我说了,五个市区中心的医院,这是个由头,你们以调查病患为由收集人员信息,装作调查什么事的样子。
既然邪教过去这么久了还没动手,他们一定在准备什么,而且用到了现实中的身份,你们的行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越是这时候越要清除不稳定因素,你们是官方力量,对你们动手得不偿失。”
总指挥眼神一凝,“他们会冲你来。”
宁烨耸耸肩,“事关重大,不能功亏一篑,他们没得选。”
“为了什么?”
“嗯?”
“你用病毒杀害了接近二十万的无辜民众,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制裁?”
宁烨沉默许久,说道:“我不在乎你们想对我怎么样,邪教把我做成生化武器,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也当做是我对下河市百姓的道歉吧,道歉解决不了任何事,但我有这个责任。”
指挥官扫了一圈周围的手下,每个人都看着他,没有表情,但都像是在说,答应他。
下河市军、警家庭大规模背叛的问题严重,但是仍有挽回的余地,然而他们被自己人在背后狠狠捅了一刀。
这一刀维护了社会的秩序和稳定,让无数孤芳自赏的妻子们一夜之间赚得盆满钵满,也剥下了支撑拳头的骨骼,只剩下软塌塌的烂肉。
如果不是刘殿生带来的新式武器,也不会勉强通过决议,这么顺利的带人前来。
没人想奉献完血与汗,却回到四分五裂的家,从帝国的护卫变成帝国的敌人,如果他不同意,就是他们的敌人。
总指挥盯着宁烨的眼睛,微微摇头,“我们不会与罪犯合作。”
宁烨举起双手,“我自首。”
……
银晃晃的手铐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宁烨低下头颅,躲避闪光灯,踉踉跄跄地被士兵按头推进车里,周围的记者情绪激昂地大声报道。
“据可靠消息,投放鼠疫病毒的嫌疑犯宁烨已被军方抓捕,并有治愈特殊鼠疫的疫苗!
目前正由警方掌控,送往医院紧急实验,如果成功,那么全帝国很快就能重新解封!”
“Yes!Yes!Yes!YYYYYES!!!”
杨爱美高举双手,手里的电视遥控器被捏出电池,掉到沙发底下。
她的秘书团队和男女朋友们,还有一个会说不标准帝国语的黑人与白女,坐在比沙发矮一截的沙发椅上,恭喜和奉承不断。
魏磊靠在墙边,津津有味地跟着看,李寻清和陈光则坐在办公桌旁读书看报,安安静静。
杨爱美从沙发上蹦起来,跨过桌子,走过一排排不知道该站着还是坐着的男男女女,激动地抱住电视,光线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异常苍白。
“给我审判!投毒,杀人,纵火,抢劫,乖乖认罪还能让你有个好死!”
魏磊抠抠耳朵,吹走小拇指上的耳屎,随意道:“投毒和杀人确实是他,纵火抢劫是什么玩意儿?”
杨爱美猛然转身,深陷的眼窝鼓出圆溜溜的眼球,她用食指用力戳他的胸膛,却摁得指尖生疼,像是摁在钢筋铁石上,这更激起她的怒火,歇斯底里道:
“我说他纵火,他就是纵火犯!我说他抢劫,他就是抢劫犯!我说他强奸妇女,他就是强奸犯!
他抢劫银行,取走了政府资金,买了价值上亿的奢侈品和别墅豪车,你们男人自古以来就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把世界搞得稀巴烂,如果这个世界只有女性一定会更美好。
他死定了,我说的,谁也救不了他!”
相比起来,她更愿意冲这个大个子耀武扬威,有点小聪明,但总体上憨憨的,傻不愣登,就喜欢挑衅他还不敢对自己动手的感觉。
那个小女生总是一副冷清平淡的样子,那种精神上低人一等的感觉让她尤为恼火,明明都这个年代了,学历还是小学二年级,自己是本科学历,竟然还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贱婢。
但却不敢说刺激她的话,每次有这种冲动的时候,那个女生往往未卜先知,一直盯着她,眼底深处隐藏着什么,毛骨悚然的寒意让她无法开口。
至于陈光,呵呵,手下败将,替罪羔羊。
魏磊很是厌恶地躲到一旁,“这不是你么,臭不要脸。”
杨爱美脸色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冷哼一声,平静道:“权力就是法律,法律就是权力,权力定义法律,法律服务权力。
谁有权,谁定罪,谁没权,谁有罪,高低贵贱,长幼尊卑,帝国自古以来,无论朝代更替还是制度换新,规矩都是这个规矩,一群贱民穿上西装皮鞋,还真以为翻身做主人了,井底之蛙。
无论换多少颗羊头,肉还是那坨狗肉,再过多少年还是那坨肉,爱吃不吃,不吃就赶紧去死。”
我是地方官员,虽然不在中枢,但换算一下,可以算得上皇帝的远房小妾,和这群奴隶贱民自然不是一个阶级。
杨爱美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即使刚刚到眼前这个大个子的肩膀,也十分自然地扬起头颅,垂眼俯视他。
“喔喔喔。”魏磊赶忙摆手躲到一旁,“太尖锐了,我可不敢听,您自个乐呵吧。”
没人说话,或者说,手底下人的奉承被当成了寻常的背景音,是下午透过薄窗帘投射的微暖阳光照在被子上,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引人入睡的白噪音。
杨爱美的情绪逐渐平复,她茫然地看着读书的李寻清,看报的老爷子陈光,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走遥控器换台到游戏频道的魏磊,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丝荒唐。
“为什么你们不担心?你们的努力白费了,不明白吗?”
明明自己智珠在握,害他们朋友被捕,还能仗着市长的身份,趾高气昂地在他们面前挑衅,为什么没人伤心?
魏磊一边切台,看到经典电视剧《东游记》便放下遥控器,一边很没有诚意地回道:“担心的很,我心都碎了。”
从小学到高中毕业虐杀分尸了快十年的流浪猫,还没有被警方抓到,现在被潦草抓捕,谁信啊。
话说回来,《东游记》原着作者放到那个年代,也是个反动分子,《土浒传》一样,如果没有吃到改朝换代的红利,大概要被软封杀。
不感恩戴德,反而阴阳怪气,造谣污蔑,诋毁祖国,这种人活在同一个年代就是典型的公知罕见,人嫌狗厌。
比如某木人,离得太近了,就要慢慢从课文里删除。
“我更担心你,杨市长。”
甜美的播音电子女声响起,杨爱美转身看向坐在远处的口罩女生,她正在手机上打字。
“我听说了你拯救孕妇的事迹,很勇敢,令人感动。
但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不太对劲?”
杨爱美心里一颤,冷笑道:“呵,怎么,中枢认可的事实还轮得到你来质疑?人是我救的,物资是我几经周转得来的,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东西都在屋里放着,倒是你们这群潜在的罪犯,可经不起查。”
李寻清没有理会,在她说完后直接播放写好的下一段话。
“武警在外界全副武装都可能感染病毒,全城物资短缺,甚至有人饿死。
你们怎么能做到大量人员频繁转移却没人生病,那些能够供给大量孕妇的物资又是哪来的?”
杨爱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吞咽口水,按照正常的逻辑反驳道:“难不成你还盼着我们患病死亡?没得病就是没得病,我们运气好。
物资是我一家一家上门求的,有人病死了,我拿走物资理所应当,谁也指摘不了我。”
冷汗从额头流下,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挤压侵占思考的空间,但有种被人注视的恐惧感如影随形,挥之不去,让她如鲠在喉,想要不顾一切逃离这里。
自己可以主动忽视,一旦被人提起来,恐慌就像被挤压到极限的弹簧加倍返还。
如果追寻真相意味着毁掉现在的美好,那么真相一定是不正确的。
然而美好又是相对的,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所以我们发明了新闻,以现实为蓝本构建事实,定义美丑好坏。
“都要记下来吗?”
杨爱美倏忽转身,苍白狰狞的面目宛如厉鬼。
“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记不利于我们的内容,你都给我记狗肚子里了是吧!”
“呼……呼……呼……”
她急促喘息,胸口如同鼓风箱一般剧烈起伏,脸上的表情在某一刻突然冻结,抱住脸发出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
杨爱美撒开腿跑到魏磊身旁,将脸死死埋在他的肩膀里,颤抖的手指指向站在那里畏畏缩缩,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女生。
“鬼,有鬼,快点动手,快点啊!”
魏磊疑惑地望着她手指的方向,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
这时,他想到了以前的案例,双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揪住杨爱美的脸颊用力往外一拉。
“啊啊啊!”
杨爱美痛叫一声,倒在地上,抱住的两边脸颊通红肿胀。
“没有第二层皮。”
魏磊的一根眉毛高高抬起,不知道她哪里出了问题。
“你他妈干什么!”
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大喊一声冲过来,在离魏磊两米远的地方立即刹车止步,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其他人忙不迭地跟上,女人破口大骂,男人冷笑比划,就是没人敢再进一步。
“哼。”
魏磊冷哼一声,一脚踹在第一个走过来的男人肚子上,与其说是踹,不如说是脚踩在肚子上用力一推。
男人细胳膊细腿,诶哟一声,向后倒去,后面的人咦咦啊啊跌得七倒八歪。
魏磊被这莺莺燕燕的场面恶心的五官歪曲,绕路而行,李寻清轻轻抱住蜷缩在沙发底下的杨爱美,播放写好的文字。
“鬼长什么样子,在哪里?我们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她轻轻捂住杨爱美的眼睛,只露出一点小缝,不断轻声安慰,杨爱美几次平复呼吸,终于冷静下来,抓紧李寻清的手臂,缩进她怀里,从缝隙中窥视。
突然,她身子猛地一颤,紧闭双眼扑进李寻清胸口,用颤抖带着哭腔的语气说道:
“她还在那里,是我在法院带的助理,无端举报被调离到其他地方,她不可能还是我带她的样子,绝对是鬼。”
说到这里,她冲着那个女生的方向大吼道:“不是我的错!你饶了我吧,和我没关系,我还给你说过好话……你饶了我吧。”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咚咚咚。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门口,陈光放下报纸,黯淡的眼神亮起一点光芒。
咔哒。
房门打开,一个让陈光意想不到的人走了进来。
交通局的小领导十分不文雅地弯腰弓背,脸上是讨好的笑容,进门后站在一旁。
之前审查过陈光的年轻男人神色如常地走进屋内,没有理会小领导,看到衣衫不整倒在地上的人群,脸上霎时间落下一层寒霜。
“我刚下回中枢的飞机又马不停蹄地飞回来,知道是为什么吗?”
哒。
他打了一个响指,笑着摇摇头,只是那看起来算不上笑容,“一个电话,我的上级没说任何理由,告诉我需要再来一趟,立刻,马上。”
杨爱美右手扶住沙发起身,脸上没了惊恐,更没有害怕,只有一种莫名的平静。
“我花了好一阵才了解,中枢的某位大臣得到消息,邪教近期有二次袭击的可能,而下河市还没做好严肃对待袭击的态度,因此上奏举报。
当我们说可能的时候,意味着做好百分之百的准备。”
男人没有看杨爱美,只是盯着那群茫然听讲的年轻男女,随后抬指指向陈光。
“代理副市长陈光,暂时作为顾问参与预防工作,即刻出发,杨市长给予能够给予的一切支持。”
他又指了指魏磊和李寻清,“你们两个,我已经跟特事办聊过,你们直接去那边报到。”
最后,男人横移一步侧身,把交通局小领导带出来,介绍道:“交通局的王博,他是你们抗击鼠疫的老同事了,也有相当多的经验,所以由他向我直接汇报你们的进度。”
总书记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能让篓子坏到这种地步,既然指望不了他,那么一个露出肚皮的流浪狗也是可以接受的选择。
说完,他拍拍王博的肩膀,转身离去。
王博恭恭敬敬地送他到门口,直到身影渐行渐远,才挺直弯下的腰背,转过身,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挥手打招呼。
“陈市长,杨市长,好久不见,之后请多多关照。”
他不在意陈光的模样大变,也不在意陌生的新市长,这里的一切都由他监视,但与他无关。
陈光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回道:“好久不见,都审查完了是吗?”
一旦事情有脱离自己掌控的趋势,或者已然失控,那么只能接受所有人在自己的道路上不断推进到某个节点的结果。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的领悟,之前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铤而走险,现在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坐等结果,不过这个意外的结果仍在更高层面的意料之中,并不重要。
“没错,干干净净,问心无愧,不过只有少部分人选择继续留在这里。”
王博心安理得道,审查不针对灾难前的贪污腐败等劣迹,陈光也了解。
“我想大部分人无法承担第二次压力,你有能力,有心态,有精神,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恭喜高升了。”
陈光走过来恭喜,握住他的手用力晃了两下,一副忘了之前他有多狼狈的样子。
王博哈哈大笑,“过奖过奖,如果不是在陈市长您的带领下,我也熬不到这一天啊。”
两人绵里藏针地客套完,王博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问候杨爱美,“杨市长,这段时间多亏了您稳定局势,之后也麻烦您了。”
“照顾后方是吧。”杨爱美阴沉着脸,权力被中央夺走,移交给同样是本地官员的陈光,她成了舞台边缘的看客。
无论私底下做的再过火,也不能把事情摆到明面上,下河市是她的王国,但中枢是她的国王。
说完,她像是忘了之前的种种,朝门口走去,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熟悉的电子播音女声。
“鬼在哪里,你们为什么没有感染,物资是哪里来的。”
杨爱美转动扶手,打开房门,在门口扭过头,平静地看着李寻清,“可能是灾难导致的ptSd吧,至于其他的,都在报告上。”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门外的白色灯光像是清晨的初阳,给世界带来了第一缕光芒。
“她不对劲。”魏磊说道。
陈光没有反对,但是说道:“她的问题可以往后稍稍,先关注主要问题,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等邪教解决了再解决她的事……话说回来,我要去哪?”
“军队。”王博说道,“他们正拉着宁烨到处兜风,有兴趣见他一面吗?”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