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王子腾得了贾母的信儿过府。贾母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于王子腾,王子腾听了以后满脸胀红,内心也气个半死:这二妹妹在娘家时也着实响快,怎么嫁了人变得这样蠢?你要算计人,也需把尾巴扫干净,如此让人抓了三次把柄算什么?
“老太太,这都是我王家教女无方,晚辈先在这里给您老赔个不是,至于二妹妹就任你们处置,绝无怨言。只是咱们俩家几辈的老关系,且不可为此生分了啊。”王子腾这话软中带硬,贾母如何听不出来?怎奈几家子里面目前也就看着这王子腾是个人物,还得拢络好了。
贾母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若不是考虑这层关系,府上也不会将此事压下来。贤侄你放心,一码是一码,咱们两府的关系还与从前一样。对了,听政儿说,你正在谋京营节度使的职位,回头我让赦儿找人再给你通融一下,必得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你看可好?”
不错,此时的王子腾还只是兵部的一个四品职方司郎中,不过他在兵事上也算有一套,因而在隆盛帝跟前也算是挂了个号。此时京营节度使出缺,他想谋这个差事,若是没有大佬在皇上面前过话,皇上也不好把他连升三级放到这个位置上去。只是王家到底不是老牌勋贵,要想找个“大佬”替自己说话很是不易,此时贾母主动揽下此事,王子腾闻言大喜。
“那就多谢老太太了。老太太放心,回头我一定再从王家寻个贤惠的好女子给二弟做妾,顺带着帮忙照顾珠儿。”
“珠儿先放我那里养着你尽可放心。至于你说的事先放放吧,毕竟王氏生产完不久,这样做传出去对你我两家都不好,等过一阵儿再说此事。”“对,对,是小侄想得不周到,这事儿放放再说。回头我就让人送了赔礼来,还请老太太多担待。”
贾母心知肚明这不是什么赔礼,而是打点人帮他谋京营节度使的谢礼,便也不再多说话,只点了点头。
得了贾母的承诺,王子腾早把他二妹妹丢在脑后了,甚至还觉得这事儿挺划算,便头也不回离开荣国府回家准备谢礼去了。
再说贾赦回到自己书房后,先是气哼哼地让人给关在马棚里的三人灌了哑药发卖了事,又把照看贾瑚的几人叫来仔细叮嘱了一番,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坐在书房里,贾赦把这事又仔细捋了一遍后,又惊又怕。这要不是如海的提醒,自己怎会想到在瑚儿身边放人手。若无多加防范,瑚儿岂非遭了毒手?瑚儿一旦出事,嫣儿必定会伤了胎气,弄不好也会……这是把自己的媳妇和儿子都一并给算计进去了,好狠毒的王氏。就先让你在小佛堂里待着,本将军早晚了结了你。
同时,贾赦内心对林如海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妹夫真是神人啊,以后必须深交,这能避免多少祸 事啊。可惜这事儿不能对任何人说,连媳妇现在也不能说。贾赦心里这个憋得慌啊!
不行,必须给如海写信,把这事说道说道,顺便再多带些礼物过去以表谢意。
贾赦写的信云天明暂时是收不到的,此时的他正在钱塘寻访戴梓。
后人皆知戴梓是着名的火器专家和发明家,是“中国火器之父”,曾为清朝军队设计和制造了“连珠铳”和“子母炮”,却不知他有经世的大略,懂天文算法,擅长诗书绘画,通晓天文、历法、河渠、诗画、史籍等。他改进了中国传统历法,提出了更为精确的计算方法,并撰写了多篇关于天文学的论文。他对数学和几何学也有深入研究,提出了一些创新性的算法和定理。他还总结前人的治水经验,写出一本《治河十策》。所以,戴梓此人是个大才。
原来的历史线上,戴梓晚年因受到比利时传教士南怀仁的诬陷,被诬告“私通东洋”,最终被康熙帝流放到辽东36年,最终在流放地贫病交加中去世?。原本的时空他此时已去世9年,他的三个儿子也一直居住在辽东。
雄关割据势崔巍,群盗纷驰旧祚移。四海讴歌归圣主,万年基业启边陲。东开碣石连沧海,西指临洮服远夷。谩道莺花虚塞外,春风随我到天涯——这首《望山海关》是当年戴梓随军出征时所作,而今他的人生轨迹又是如何呢?他是否制造过火器?是否已过世或者还在世,都只能去他的家乡钱塘县和丰坊探查一番了。
站在钱塘县城外的官道上,远处山峦起伏,近处数树深红出浅黄,深秋时节的晚风中都裹挟着稻谷的清香。此时天色已晚,云天明与天机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操着吴语的店小二将二人引入上房,又去张罗着热水和吃食,看上去很是机灵。等小二将饭菜端上来以后,云天明给天机使了个眼色,天机递给小二一角银子,小二连声道谢。
云天明便问道:“小二哥,你可知这钱塘县内有位戴梓戴先生?”
“戴先生?不认识。敢问公子,他是做什么的?多大岁数?”
“多大岁数?应该有七八十岁了。至于做什么的不是很清楚,可能做过枪或是其他火器?”
“莫非你说的是老神仙?他会算卦看天象,好像听人说起过是在朝廷造过什么枪,还跟着太上皇去打过鞑子呢。至于他的名讳小的真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他家就住在和丰坊,公子要是想知道,小的可以问一下掌柜的。”
云天明一听和丰坊三个字便心中一喜,“那就有劳小二去问一下你们掌柜的,如果掌柜的不忙,最好能请过来详说一下。”
“好,小的去问一下掌柜的,公子爷你稍等。”不大工夫,店小二就回来了:“公子爷,这会儿正是上客人的时候,我们掌柜的说等会儿不忙了过来,让公子爷先用饭,。公子爷看行吗?”
“行,有劳你了。”
用过晚饭后休息了片刻,客店掌柜的果然来了,一进屋便拱手行礼道:“不好意思,让公子爷久等了。”
云天明也还了一礼道:“掌柜的客气了,多有打扰。”
掌柜四十多岁,一袭长衫,精明却不失大方。落座后,天机就着桌上店里的茶给掌柜斟了一盏,掌柜道了声谢,便看着云天明道:“在下姓李,钱塘人士。敢问公子贵姓?”“晚生乃姑苏人士,姓林。”
“林公子芝兰玉树,应是读书人吧?听店里伙计说公子欲寻一位钱塘姓戴的老先生?不知?”
“正是。晚生也是受友人之托,来探望这位戴老先生。不知李掌柜可知?”
“林公子要探望的可是戴梓戴文开老先生?”“正是,不知戴文开老先生还健在否?刚才那小二哥说不认识。”
“呵,那小伙计年轻,只知道老神仙此人,却不知老神仙的姓名。在我们钱塘你提老神仙无人不知,但你要是说戴梓,除了老人儿基本都不大清楚,大家早把他的名字都忘记了。他依然健在,今年该有85岁的高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