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宁修言开口询问,池石云神色略显复杂,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是不方便,池大人便当本侯没开过口便是!”
池石云摆了摆手,唇角泛起一抹苦涩:“倒也不是什么秘密,翁家这事儿在京都谈不上人尽皆知,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听到这里,宁修言更是来了兴趣,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紧盯着池石云静待下文!
“这事儿还得从翁庭蕴这位翁家嫡子说起!”
随即池石云便将自己所知道的翁家一事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自从翁家得了爵位之后便想着弃商从政,只是虽有先帝照拂,可终究是商贾起家,在京都这些勋贵圈里子压根就不受待见。
莫说是一些凭着军功与他翁家一同升上来的新晋勋贵,便是远不如他爵位的一些人都瞧不上他翁家。
以至于翁家嫡子翁庭蕴过了弱冠之年都没哪家闺秀愿同他结百年之好,而翁家家主翁有财又自恃身份不肯屈尊降贵让翁庭蕴娶寒门女子为妻,故而一来二去翁家这位嫡子蹉跎至今。
而原本翁家引以为豪的太平侯爵位也就成了一场笑话!
听完池石云的叙述,宁修言一脸懵逼,不是,这京都的勋贵这么看重家世?
翁家那是富可敌国的存在啊!
这要换到前世,只怕是门槛都要被挤破了!
“其实翁家尚未封爵之前,这翁庭蕴是有一门娃娃亲的,只不过翁家封爵之后,地位水涨船高,自然而然的也就看不上那门亲事了!”
宁修言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商人嘛,无利不起早,趋利避害这是常态!
只不过池石云的语气中颇有几分惋惜的意味在内,这倒是令他大感不解。
“听池尚书这语气,似乎倒是对翁家这门亲事感到可惜?难不成是与那家相熟?”
池石云轻叹一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表情有些哀伤:“倒不是与那家相熟,只是感慨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又替翁家那小子有那么一位见利忘义的父亲感到不值!”
“哦?”
闻言,宁修言顿时眉毛挑了挑:“怎么说?”
“这翁庭蕴倒是个难得的可塑之才,身上并无他爹翁有财那股子市井商人的市侩气息,虽喜读书,但却并无穷酸书生那股子迂腐之气,说句心里话,若非他爹翁有财,老夫都想将清妍这丫头许配给他!”
“爹,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到翁家呢!一家子除了翁庭蕴全是铜臭味!”池清妍嘟起嘴巴,满脸嫌弃道。
“好好好,不嫁就不嫁吧!只是可惜了翁家那小子,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儿飘着呢!”
“怎么说?”
宁修言本着吃瓜吃明白的心情,刨根问底的追问道。
“哎,这事儿说来还是和他那个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有关!”
说着池石云又叹了口气:“说起了这翁有财也算是造了孽了!据说当年翁家是靠着吴家给的一笔钱帮衬着做起了生意,而吴家当时的儿子也就是吴倩云那丫头的爹还是个在考取功名的读书人,虽然不过是个童生,但在当时也算是有功名在身,翁有财就厚着脸皮替翁庭蕴上门提了亲!”
“吴醒这人倒是没有读书人的傲气,对翁庭蕴甚是喜爱,翁有财夫妻俩出门做生意时,都是吴醒教这俩孩子读书认字,一来二去也就当他是自家孩子,自然乐得顺水推舟结了这门亲事!”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吴醒忽然一病不起,恰巧那年赶上外敌来犯,翁有财那会儿在当地也算是一方富绅了,前线战事吃紧将士们士气低迷,先帝便决定御驾亲征,而当时国库空虚,后方粮草迟迟供应不上,翁有财一咬牙,就将家中所有银钱尽数换了粮食赠予先帝应急!更是四处奔波为先帝筹措后续粮草,也正是有了这批粮食,才让先帝大获全胜!”
宁修言适时开口:“莫非因此先帝封了个爵位给他?”
池石云点了点头:“莫要因为老夫先前所言你便小瞧了翁有财,你可知当时他有多狠?”
“嗯?多狠?”
宁修言心中纳闷,再狠难不成还能把家底都掏空了?
见状,池石云就知道宁修言起了轻视之心,于是淡淡道:“翁有财可是把他家的所有银钱连同地契一并典当了出去!外加凭借他做生意积攒的信誉又借了不少银钱,倘若那一战败了,翁有财可是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宁修言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翁有财竟是一个赌徒,还押上全部身家进行一场豪赌!
而池石云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要知道,当时大夏可是身处劣势,这般情形下换作是侯爷你,可敢同翁有财那般赌上一赌?”
宁修言连忙摇了摇头,苦笑道:“换作是我,早就卷铺盖逃难去了!”
“哈哈,没想到侯爷倒是趣人,还会说笑!”
宁修言并未多做解释,而是心中暗暗嘀咕,我可没和你说笑,换作是我,真就走了!
“他这一赌换来了翁家百年不衰,值得了!”
“那与吴家又有何干系?”
“莫急,听老夫慢慢道来,吴醒却没撑到翁有财衣锦还乡,便撒手人寰了!而翁有财被封太平侯后,回乡第一件事便是将翁庭蕴带走,只留下了千两白银给吴家那对孤儿寡母,并告知待吴倩云及笄后再来京都寻翁家!”
“可等到吴倩云及笄后,吴母带着女儿前来京都寻翁有财,打算敲定婚事之时,却被其拒之门外,扬言翁庭蕴已有婚配,但两家婚事本就是早些年定下的,在十里八乡早已传得人尽皆知,此时翁有财拒亲不是将人孤儿孤母往死路上逼吗?只是谁也没料到吴倩云那丫头性子异常刚烈,当夜便跳河自尽,香消玉殒,而她的母亲因经受不住打击没多久便疯了!”
“卧槽,这翁有财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宁修言顿时爆出粗口!
“哎,所以老夫才说翁有财造了孽了!”
“那翁庭蕴呢?他还是不是个爷们?就不知道出来说两句?”
“翁家那小子当时正远在书院求学,一门心思想着考取功名迎娶他那未过门的青梅竹马,谁能想到等他学成归家之时,听到的却是如此噩耗,急怒攻心之下,翁庭蕴口吐鲜血,晕死在太平侯府门口!等到醒来,翁庭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侯府,从此了无音讯,就连那年秋试他都未曾参加!”
“这翁庭蕴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可惜了啊!本该是金玉良缘,却因翁有财见义忘义导致了一对有情人阴阳相隔,真是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