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过身,火焰照耀着我半边身体弯腰一手撑住额头,手机放在两腿空隙之间点开视频。
没露脸,不过手和笛子看得清楚,然而这貌似跟我小时候的竖笛区别不大。
把手机听筒靠近耳朵,没听出来她吹的曲子是啥,不过能给老宋交差就是好曲子。
“可以,比我小时候吹的好”我说。
“......”
“你那时候才多大?”明显察觉得出来她对这话的无语,“我也好久没吹了”
“要不是这个事儿,我都忘了”她补充着。
似乎是觉得自己吹的有瑕疵,可我在看……听来确实不错。
手机相册里,自己录的三个视频老实地卧在那儿,琢磨着哪个好点。
看她刚发的消息,我把那两个弹唱的视频选出一个点击发送,带着些期待和紧张,像等待老师批卷时站在一边的学生。
“你觉得怎么样?”
她没说“我看看你的”之类的话,我却主动发了过去,会不会有点唐突?管他的发都发了,还想那么多干啥?
几分钟后,消息回复过来,“挺不错的”她评价中肯。
我重新听了一遍,感觉一般,但她就算觉得难听也肯定不会直说。
至少我认为没有难听到不能听的程度,从回答上我推敲出的结果为将就,不高不低,也算好结果了。
一不做二不休,另一个一起发送过去,两首歌,一首“反方向的钟”和一首“红色高跟鞋”都属于简易曲目,难度不大,驾驭轻松。
想起自己刷视频听到的那首让我生出想要学吉他的“杀死那个石家庄人”我也会,但没发给她。
火焰烧得我半边身体有点炽热,遂转了一百八十度,两边身体交替烤暖。
冷风从山上吹下,火星烟子吹向我。
“烟咋那么多?”我眯着眼,手试着把烟扇到旁边去。
“烟子吹懒人。”我哥笑呵呵道。
我抄起板凳挪地方,几分钟后烟又吹向我。
无奈,只好往我哥身侧躲。
“你别引到我这儿啊。”他倒嫌弃地想要转移阵地,但我显然不会给他机会
“这儿吹不到。”我说,手机调低了些亮度回复着信息。
然而烟最终还是吹向了我哥和我,辗转之下,我坐回到客厅沙发,客厅里只有我妹一人。
“你不冷吗?”我看着她光着脚,不禁问。
“冷啊。”她说。
“那你不穿袜子?”
“懒得穿。”她回应道。
遥控器放在茶几上,准备继续看熊出没大电影。
“你还看?”我妹瞟了一眼。
“昂,有问题吗?”我自然地点头。
“没有。”她耸肩,随后低头认真玩着游戏。
林七月说她有事儿聊不了。
“好吧”
最后那视频觉得唱咋样她还没说呢,我默叹气一声,无所谓了,反正肯定是“挺好”,“不错”之类的中性词吧,还是看我的电影吧。
晚上十二点关掉电视,一天连续看了两部熊出没的我顿感无比充实,收拾收拾上楼睡觉。
第二天中午,热闹明显比昨日轻了很多,早晨响起的脚步变得单调,吃早饭没人叫我。
群里已经陆陆续续地发送着自己的才艺视频。
今儿晚才是正式发送时间,我不着急,准备等到最后时间段再发,提前发太显眼,也只有平常那几个显眼包才会干。
我问杨树要发什么,都到节骨眼了还跟我卖关子,说让我好好期待,我有什么好期待的?
不过场面话是做足了的。
“我勉强期待吧”我回着,能期待的内容我已经知道了,剩下的和我关系不大。
不过杨树肯定跟我一样在期待某人,不过我跟他又有细微的差别,我知道的他不知道,而这看似细微的差距,实则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天过得平常,到了傍晚真正交作业的时候,一连串视频在群里交替发送,我的也混迹其中。
看完林七月的最终版和提前版没啥区别后,就各种视频里在找熟人的身影,杨树倒让我意外,他会吹横笛?
“你会?”我直言地问。
“啥?”
“横笛,你什么时候学的?”
“你小子,深藏blue~啊”
“哪有哪有,最近刚学的,还没咋会”他“谦虚”地回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敢不交”之前的话堪称典型杨式口嗨。
“大过年的,怎么说也是我们班主任面子是不?我不发多不给他面子?”杨树嘴硬道。
“这话你当着他面说才牛”
“当面算了,当面批评他,他多掉面子?作为学生要给他留面子是吧?”杨树是属于死透了,但嘴还是硬的那一类。
“行,你是大哥”杨树一手藏拙属实是让我没想到。
“你知道她发的啥不?”我又问。
“不知道,没看到”他回道,“我还真好奇她会啥”
杨树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好奇起来但不多,纯对未知的好奇。
“你怪多才多艺啊,咋不弹你的吉他?”
“随便发了一个,吉他还没练熟”
林七月的疑惑并没有如我想的一样发来,嘛,也在意料之中,无所谓,兴许她没兴趣看呢?
我如此想着......
年的喜庆维持不过两周左右,有些在沿海城市工作的亲戚,省去一来一回之间的两三天时间,能待在老家的日子仅有将近一周。
大年初五,年的末尾,安静的房子内飘荡着热闹残存的气息,院子外火像围着我和我大伯一大屋子人,刚才商讨完其他人什么时候去上班。
我坐在中间,安安静静地玩手机听他们聊天。
“枫儿,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噢。”
大伯摸了摸自己的寸头,从内兜里掏出一个红色信封状的东西。
“来,今年晚来的祝福。”
我眼神一亮,伸手接过,“这多不好意思~”脸上立马笑意盎然起来,在众人鄙夷的注视下无比从容地把它揣进兜里。
“你不好意思就还回来。”大伯打趣道,“我看你收的挺快的。”
“嗨呀,都一家人,说这些~”
“拿了好生学习。”二伯同样递过来给一个红包,我伸手迅速接过,不动声色地摩搓了两下厚度,耶?有点多啊?
加上今儿收获的两个,这个年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收有十几个红包,一到三百不等,甚至我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的亲戚也给了(这才是中国好亲戚)。
过一个年,荷包收获颇丰。
村里的晚上最不缺的就是像星星一般的火焰,燃烧的柴火劈啪啦作响,跃动地火焰舞动着曼妙的身姿,火光中倒映着围坐人们的笑脸,今年年不缺少人气,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了些天上绽放的烟花。
今天是热闹的最后一天,也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