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梨正好在她前面。
“啊!”
盛清梨听到身后的尖叫声,刚回头,沈佩兰已经狠狠地撞向自己。
猝不及防的力量让盛清梨整个人的身体都朝着后面倒下去。
霎时间,世界变得天旋地转。
只听到“砰”的一声,盛清梨重重地摔在楼梯下。
腹部传来一阵巨痛。好像有一台搅拌机,在她的子宫里不停地搅拌着,疼到骨头深处里。
更可怕的是,她还感觉到,在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再往外流,止也止不住。
暖流是温热的。
可身体却冷到颤抖。
盛清梨紧紧地咬着下唇,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冷汗。
孩子,她的孩子……
……
顾时诀正在开会。
急切的手机铃声划破会议室的低沉气氛。
是刘姨打来的电话。
如果没什么事,刘姨不会在他上班时间打电话来的。
顾时诀心头一紧。
难道是盛清梨出了什么事?
他打断会议室主讲人的会议内容,眉间折痕深刻地接起电话:“刘姨,怎么了?”
“小诀!快来医院!盛小姐她……她……”刘姨在电话那边都急哭了。
下一秒,顾时诀从椅子上起身,步伐迫切地往外走。
只留下会议室一群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半个小时的车程,顾时诀只花了十五分钟。
他泊好车,一路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愈发沉一分。
手术室外。
刘姨不安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她心里是又愧疚又难过。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盛清梨一步的。
不对,早知道的话,她一定不会让沈佩兰那个疯子靠近盛清梨一步的!
“刘姨。”顾时诀的声音冷得要命,“阿梨怎么样?”
刘姨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哭,声音哽咽:“小诀……盛小姐还在里面。”
顾时诀昂起头,死死地盯着手术室门上挂着的红色显示屏,眼里染上一丝凉意。
好久,他才哑着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刘姨把所有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
除去盛清梨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真相。
盛清梨摔下来的时候,刘姨是听到声音才发现的。
顾时诀双手握拳,红着眼:“沈佩兰呢!”
刘姨:“跑了。当时我只想着盛小姐,就没管她,估计这会儿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记得那时她都吓死了,想着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至于沈佩兰是什么时候走的,人怎么样,她是完全不记得了。
唯一知道的,就是沈佩兰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盛清梨。
啪嗒一声,手术室的灯灭了。
感应门被打开,医生和护士推着盛清梨从里面走出来。
顾时诀赶忙走上前去:“阿梨!”
盛清梨躺在床上,静静地闭着眼睛,面色苍白。
顾时诀抿紧了薄唇,喉结滚了滚,问:“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停下脚步,惋惜地看着他:“大人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从楼上摔下来,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她这种流产方式非常伤身体,一定要好好休养,而且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会影响到她以后的生育能力。”
通俗点说,就是以后可能要不了小孩。
刘姨听了这话,难受得直抹泪。
好不容易有个小孩,都这么长时间了,小孩子的手和脚都大概有样子了,多难受啊!
顾时诀却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只要阿梨没事就好。”
什么孩子,他只要盛清梨平安。
孩子以后可以再要,哪怕生不了,他们还可以领养。可盛清梨要是有什么事,他是真的活不下去的。
盛清梨被送进病房里。
医生和刘姨交代完注意事项就走了。
房间里,刘姨轻轻地哭泣声,病床旁边机器冷冰的运作声让顾时诀压抑许久的怒意,炸了。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外走,眼中浮冰沉沉。
天又暗了下来。
似乎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盛家。
沈佩兰从出租车上下来后,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家里。
盛昌平这会儿正好在客厅里,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到是沈佩兰的那一刻,眼里的嫌弃与厌恶分外明显。
“你干什么去了,搞成这种鬼样子?”盛昌平嘲讽道,“发什么疯?后面有鬼在追你啊?”
沈佩兰没有搭理他,一路朝着楼上房间跑。直到把房门反锁,整个人裹着被子缩在床角,才稍微觉得有一点安全感。
可是她安全不了多久的。沈佩兰知道。
盛清梨一出事,顾时诀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顾时诀一定会来找她。
那一地的血……
沈佩兰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死定了!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等死,她要跑!
起码,在事情没过去之前,她得离开这个城市……甚至要离开这个国家。
二话不说,沈佩兰像是突然来了力气,立马起身收拾东西。
钱,护照,首饰,衣服全部都要整理走。
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一场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落下。
数十辆黑车在盛家别墅前停下。
宋捷从副驾驶下车,撑着黑色的雨伞绕到后座。
车门打开,顾时诀面无表情地从车上下来。
他接过宋捷手上的雨伞,冷漠地吩咐道:“别让人跑了。”
宋捷:“是。”
顾时诀撑着伞,一步步朝着盛家走去。
“老爷,不好了。”盛家的管家冒着雨跑进了客厅。
盛昌平不耐烦地问:“什么不好了?一天到晚的,能不能有点事让我省省心!”
管家:“顾时诀来了!”
想到刚刚他在外面看到顾时诀的模样,好像是要来索命的一样。
盛昌平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顾时诀?他怎么来了?”
管家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顾时诀已经踩进了盛家大门。
盛昌平对上顾时诀的眼神,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他是哪里惹到这个活阎王了?
盛昌平想不通,表面上却不得不赔笑:“时诀,你怎么来了?”
顾时诀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冷冷地掀唇:“沈佩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