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朱慈烺颇感意外的是。
李自成那边战事刚一结束，便派来了使者过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李过。
朱慈烺京城之战的时候见过子过，心中对他颇为欣赏。
于是决定在早朝之时召见这位来自李自成阵营的使者，也好当面听听李自成的想法。
早朝时分，金銮殿内庄严肃穆，大臣们分列两旁。
李过一脸平静地踏入金銮殿，然而其内心实则如翻江倒海一般。
自踏入京城起，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街道上车水马龙，店铺林立，热闹非凡。
百姓们面带笑容，悠然自得，处处彰显着井然有序的繁华。
这与他想象中的京城大不相同，那种明君当政下的盛世繁华，让他内心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当踏入皇宫，映入眼帘的是宏伟壮丽的宫殿，飞檐斗拱，气势恢宏。
宫殿的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庄严肃穆的气象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李过定了定神，依照规矩恭敬地行礼。
声音洪亮而又清晰：“李过参见陛下，自上次有幸一睹陛下圣颜，已过去两年时光，陛下风采更胜往昔，实乃我朝之幸，天下之幸……”
朱慈烺神色平和，目光沉稳地看着李过。
平谈开口道：“李将军无需多礼，此番李自成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李过挺直身躯向前迈出一步。
朗声道：“启禀大明皇帝陛下，闯王深知江南伪明朝廷祸乱天下，妄图篡夺正统，实乃我等之心腹大患。
闯王有意与朝廷联手，南北呼应，对江南伪明朝廷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一举将其覆灭，以解天下倒悬之苦，恢复大明正统荣光。”
乍一听，这提议似乎合乎情理。
双方一南一北，且都跟江南伪明朝廷有仇怨。
所以双方联手应该是很合理的事情才对。
但是在此事背后实则暗藏玄机。
朱慈烺乃大明正统，代表着传承数百年的大明朝廷，其地位尊崇无比。
其他势力若要与之合作，至少也得具备相当的名分与实力，以对等的身份才有资格与大明朝廷达成正式合作。
而李自成他们如今虽拥兵自重，占据一方，但本质上不过是地方割据势力。
如此身份想要与大明朝廷平起平坐地谈合作，大明朝廷上下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朱慈烺听后微微皱眉，并未即刻回应。
范景文神色严肃的率先站了出来。
言辞犀利地指责道：“李将军此言何意？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大明朝廷乃天下正统，李自成不过是一方草莽，有何资格与大明朝廷谈合作之事？你们这是公然妄图造反，还是存心前来挑衅我大明神威？”
新任礼部尚书吴麟征也赶忙出列。
一脸正色地紧接着说道：“凡事讲究名正言顺，我大明朝廷承天运，讨逆贼，乃理所当然之事。
李自成以割据之身，欲与朝廷合作，实与礼法不合，此风若开，必将乱了天下纲常，此事断不可行。”
李过看着那些怒目而视的大臣，又瞧了瞧坐在龙椅上神色莫测的朱慈烺。
心中暗自思忖，果然如宋献策和牛金星所料，与大明朝廷谈合作，必然会遭到这些秉持正统观念的文官的强烈反对。
好在他们提前准备了应对之策。
或许还有转机……
……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
李过深吸一口气，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奏折似的物件。
他双手将奏折捧起，恭恭敬敬地对朱慈烺说道：“启禀陛下，这是闯王亲笔书写的奏折，同时这也是闯王的诚意，恳请陛下御览……”
方正化迈着沉稳的步伐，大步走下台阶，从李过手中接过奏折。
他神色专注，仔细检查奏折是否暗藏玄机，确认无任何异常后，才小心翼翼地呈递给朱慈烺。
朱慈烺微微抬手接过奏折，展开后寥寥数眼便已看完，因上面内容简短明了。
看完后他神色依旧平静，未作表态。
而是轻轻抬手示意方正化，将奏折拿给大臣们传阅。
范景文率先接过奏折，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开始仔细查看。
吴麟征、李邦华等人也纷纷凑上前去，急切地想知晓奏折上究竟写了什么？
然而折子还未看完，众人的脸色便渐渐变得阴沉，眼中怒火升腾，一个个吹胡子瞪眼，显然是被奏折内容激怒了。
强忍着怒气看完后。
范景文将奏折重重一甩，怒喝道：“简直是痴心妄想，荒谬至极！就凭李自成也想成为大明的异姓王？这简直是对我大明朝廷尊严的公然冒犯！”
原来奏折上李自成表明愿意向朝廷臣服之意，但同时请求天武皇帝朱慈烺封其为王。
这在大明朝廷，实在是没有先例可循。
自明朝建立以来，虽有诸多功臣，但在世封异姓王之事，却从未有过。
孙传庭原本也是一脸怒容，此时却忽然收起怒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向李过问道：“李将军，大明开国至今，可从未有过在世的异姓王，你确定李自成当真要成为大明朝廷的异姓王？他就不怕这王爵烫手吗？”
这一问，让李过一时语塞。
这问题确实棘手，李过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朝堂上的其他大臣，却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紧接着，李邦华故意阴阳怪气地问道：“张献忠病逝不久，莫不是李自成也身患重病，时日无多，所以才生出这般异想天开的念头？”
此言一出，李过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他心中又急又气，但又深知此刻必须冷静应对。
李过赶忙在心中仔细回想出发前宋献策和牛金星，所设想的各种问题及应对之策。
思索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李过说道：“陛下，还有各位大人，闯王身体康健，这点无需各位担忧。我此次是带着闯王的十足诚意而来，闯王对陛下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他深知大明正统之威，也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陛下胸怀四海，仁德广布，难道容不下一个诚心归顺，愿为朝廷效力的闯王吗？”
孟兆祥一听，立刻大声呵斥道：“放肆！陛下岂是你能质疑的？你竟敢在朝堂之上如此狡辩，此人桀骜不驯，分明是对陛下大不敬，臣建议按大明律法处置，以正朝纲！”
范景文立刻附和道：“臣附议！此等狂妄之徒，若不加以严惩，何以彰显我大明朝廷的威严？”
“臣等附议……”众大臣纷纷响应。
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气氛愈发紧张。
这给你李过造成了不小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