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头目略有三分嘶哑的嗓音里,浓浓的尽是无穷后悔与愤恨。
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对他来,真真儿就像是一场先甜后苦的梦一样,更加可怕的是,美梦的部分如今仿佛真的只是一场美梦而已,而噩梦的部分却一直那般真实得残酷,他甚至于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又会不会真的有可以醒来的那一天。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事先料想得到,这样千载难逢的美人,竟是一株如此可畏可怖的毒蘑菇。乔清澜突然睁开眼睛,就像撕纸条似的一把将自己手上紧紧绑缚着的粗麻绳挣脱开来的那一刹那,这个头儿就彻底明白了,自己到底遇见了怎样强大无比的狠辣女人。
他没有见过武功如此高强的女人,也没有见过胆量如此之大的女人。更重要的是,他从没见过这么绝的女人。她对自己可以这般心狠,为了探听消息便伪装不省人事,足足一炷香不止的时间里从未动弹过半下;她对旁人当然可以更加狠心,一封便封住他们身上十七处要穴,叫他们彻底变成瘫痪加哑巴不,竟连丹田都被她给一口气封了,变成废人。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但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都被下了如此重手,在头儿的眼中,最毒妇人心这五个字,面前的这位蛇蝎美人是绝对担当得起的了。
“是你们先来招惹我,试图绑架我的,难道我还不能还击了?我没有强行散去你们一身功力,叫你们永远变成废人,就已经对你们十分仁慈了,你们还奢望我将你们奉为上宾不成?”
乔清澜怒极而笑,对这个头儿简直厌恶到极点,嘴下自是毫不留情。谁叫他们触到了她乔清澜的逆鳞呢?没有故意将他们分筋错骨折磨他们,就算是待他们极好的了。
这家伙还敢一张嘴就骂自己,实在可恨!
若是换了一个人来,或许在梅青已经被确定为负责审讯的主审官之后,乔清澜不会随意插嘴多什么。但面对这几个曾经想过要夺走自己贞节的恶徒,乔清澜却委实没办法忍得住这口恶气了。
“清澜,他们皆是你的手下败将,犯不着与他们置气,梅元帅自会处置他们,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励王显然也有些被乔清澜过激的反应给吓到了,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乔清澜绝不是这等被人一骂就按捺不住要开口还击的女。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做寻常插曲,开口安慰了一下,视线依旧留在那个枫木寨的头目身上,静等着他下一步话的内容。
“都听到了?”
梅青冲着那家伙冷冷一笑,声音听起来便如同经年寒冰一样冻入骨髓:
“成王败寇,你落得现如今这样的下场,谁都怨不得,只能怪你自己好端端的老百姓不当,跑去当!这就是你为非作歹荼毒百姓所遭受的报应!不要再抱任何妄念,奉劝你早些出来的好,等到受尽皮肉之苦再开口,那会儿你吃的苦可就要比现在多得多了!”
对于这种流寇,梅青驻守东境多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有好感。
可以毫不客气地,如果不是因为枫木寨的大当家和三当家从一开始就很聪明,寨始终建在东伏国境内,对卫国东境仅限于时不时派遣支队骚扰,劫掠一番就迅速撤走,而东伏国又素来与卫国交好,他们东培军没有办法轻易地破坏这种和平环境,越线跑去东伏国剿匪的话,枫木寨从很多年前也许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为此,梅青还一度对东伏国心怀不满,对东伏国军队里那群可怜又可悲的老弱病残充满了鄙视,总觉得卫国堂堂的旭阳公主竟然要委嫁给东伏国的那个老皇帝,即便一去就被立为东伏国皇后,也照样是委屈了泱泱大国的公主殿下了。
现如今,枫木寨竟然还敢把他们卫国的旭阳公主给掳走了。这一下梅青可真是彻底被激怒了。按照他的性,他简直是恨不能眼前这家伙能够死鸭嘴硬一些,那没自己看在他如此上道的份儿上,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一番,让他好好地亲身体验一下与东培军地牢内的各式刑具亲密接触的独特经历,保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也难,下辈也不敢再当。
也不知道是不是梅青心里头那汹涌澎湃,随时随地准备着抓住一个缺口就决堤而出的滔天恨意,引起了他面色眼神的些许变化,从而让他所面对着的这个枫木寨头领给察觉了出来。他有些心虚地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一动不动,这才想起来自己其他的穴道都还没有,不由得更加心慌了三分,忍不住吼出声来:
“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想做什么?有本事放开老,老跟你公平决斗,赢了老老就告诉你老是谁!”
虽然眼前这家伙把话放得如此之狠,夸下此等海口,但他色厉内荏的样实在太过于明显了一些,以至于在场的众人但凡不是瞎聋,就全都看出来听出来了。
梅青懒得跟他再废什么话,直接一步上前,正眼都懒得多看一眼,伸手便不偏不倚地朝他的一边锁骨上狠狠敲落。
人的锁骨是这一百多根骨头当中,最为和脆弱的骨头之一,被梅青这样一招手刀重击,即使隔着衣服,也同样阻挡不住那钻心彻骨的巨大疼痛。
“啊——!”
那家伙完全无法免俗地惨叫了一声,只不过是这一下,几乎就要将他当场给痛晕了过去。只不过那家伙怎么都不会愿意让自己在这群混蛋面前显得这般无用,所以硬生生地挽留住自己最后一点儿意识,那口气勉强还是给喘了回来,没有做出被梅青一掌劈晕的糗事来。
“本帅再问你一次,你还是不?”
尽管这家伙除了最初的一声惨叫以外,便再也没有吭声了,但目光锐利如梅青者,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这个家伙此时此刻完全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怎么,他全身要穴都被封住了大半儿,尤其是丹田处的几处穴道都被强行封闭,以至于全身劲气只能被迫被困守一隅,根本无法与周身经脉相通,所以现在的他,本来就正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