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状态下,他还能硬生生熬住锁骨上的一记手刀重击,其实对于他这种平日里向来只有别人,很久都没有挨过别人打了的家伙来,已然是颇为难能可贵的事情了,这还多多少少要归功于他那可怜的所谓自尊心。但不管怎么,如果锁骨再被砍上几下,估计他就会彻底失去意识,到那个时候,他再怎么不愿意也没办法的了。
这家伙的毅力已经有些超出梅青预料之外,但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手下留情。他很清楚励王将对此人的审讯地点放在这里是什么用意,更加清楚为什么励王会要求连夜审讯,天亮之前就要撬开他的嘴。这一切都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封闭消息,在枫木寨中的那些家伙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就可以先一步获取情报,掌握诸事的主动权。
既然想要做到这一点,那么他梅青就必须速战速决。虽然他出口威胁的言语振振有词,但实际上心中无比清醒,在励王殿下的寝室之中,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动用那些地牢的刑具。不要励王会不会同意他在乔清澜的面前行如此残忍之事,就算励王没有开口反对什么,难道他就能把眼前这家伙折磨得血溅五步,把个卧房弄得到处都是他肮脏的血液不成?
梅青已经想过了,如果这家伙还是打算再嘴硬一下,自己就直接掰折他的两条胳膊。抱歉抱歉,昨天忘了更,今天把昨天的一并补上
想来这脱臼的滋味儿,也不会是他现在这没有半点抵抗力的身骨能够轻易承受得了的,也许那一下,就能直接让他疼晕过去。等把他重新泼醒之后,想来基本就用不着担心他再不肯就范了。先前的那一下,梅青看得分明,眼前这家伙的眼眸神色已经出现了动摇,可见他只是长了一张厉害的嘴,其实也不过是个软骨头罢了。
那名头领简直快要发疯了。怎样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还算有那么三分斯文气息的家伙,一出手就如此狠辣,现在更是目眦欲裂面容狰狞,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统领三军的元帅,顶多不过是一个热衷于严刑逼供的疯而已。
锁骨上依旧传来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为了克制住自己不会喊出声音来,他几乎耗费了全身上下仅剩的全部力气,整个人都变得神情萎靡,仿佛随时随地就有可能彻底晕过去。额头上因为强行忍耐疼痛煎熬而渗出的冷汗,这会儿已经沿着额角往下一路流淌,划过他的两边脸颊,直至打湿了自己的衣领,令他看起来不仅虚弱,而且还很有几分狼狈不堪。
在这个时候,面对着梅青半刻也不肯放松的步步紧逼,他连开口回答一个“我”还是“我不会的”都极难办到,就更不用还能够像方才那样,卯足了力气来骂人和放狠话了。
虽然在梅青的心里头,总是觉得这样十恶不赦的家伙,有机会把他折磨得越惨就越令人解恨,但他也不是那等不讲理智,完全凭着一腔热血便意气用事的人,他当然明白在这等情况之下,相比起对眼前之人大刑伺候,逼迫他招供才是真正的头等大事。
看出了这个头目不是不愿开口,而是暂时还没有恢复过来,以至于没有力气开口,梅青虽是心中鄙夷不已,却也没有冒冒失失地再往他身上砍上一计,只是站在他面前沉默了一段时间,好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眼看着此人的脸色已经恢复不少,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均匀了起来,知道距离天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的梅青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良机,立马探出手去,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再度冷声开口逼问道:
“怎么样,现在打算了吗?还是希望本帅先卸了你的一条胳膊,再试试看招还是不招?”
话间,梅青抓在那人肩膀上的手指已经开始慢慢用力,指力一点一点地透进那头目的肩胛骨之中,那人好不容易才基本平稳下来的呼吸,一下又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感受到自己肩膀上传来的阵阵疼痛的感觉,这家伙丝毫也不怀疑,如果自己当真还是坚持不,那么梅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彻底下狠手,直接捏碎自己的肩胛骨,实现他先前所的,卸了自己一条胳膊的威胁之言。
这种捏碎了肩膀的卸胳膊方法,可绝对要比把人的臂膀给掰脱了臼的卸胳膊方法残酷太多了。自己现在锁骨还生疼生疼的,如果连肩胛骨也碎成了渣滓粉末,那就等同于自己这副虚弱无比的身骨,已经被对方破坏了一半儿,这条大好生命,大约也得随之搭进去半条。
自己真的要为了一个枫木寨,为了一个大当家,就彻底抛弃了自己的这副身家性命,而且连赴死都还要死得如此凄惨痛苦吗?
梅青看得半点儿也不错,这家伙的心理防线,当真开始动摇了起来,而且这种动摇的剧烈程度,还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肩膀上疼痛感的加剧,而变得越来越发强烈了起来。
看着眼前之人的心防和心志,都已经被自己摧毁得七七八八了,梅青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添上最后的一把火,那么就会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让眼前之人彻底崩溃,让他的内心里头想要对枫木寨大当家忠心不二的那一面,彻彻底底屈服于残酷而令他绝望的现实。
于是,梅青果断地再添一把火,手下气力陡增,捏得那人的右边肩胛骨一阵可怕的作响。豆大的汗珠一下就从那人脸上滑落下来,倒吸一口的凉气呛得他忍耐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又因为咳嗽而被牵动到落入敌手的肩胛骨,忍不住又是嘶地一声,好在这次没有再度被呛到。
“不?!”
此等时刻,一切言简意赅是最好的选择,并不适合。
事实证明,梅青在逼供方面还真的很有两下。这三个字一出,配合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这个枫木寨头领果不其然彻底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