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明天你要来看戏吗?”影三悄声问。
“不了,你们想去看的话可以,小心一点,不要被人发现就好了。”瞧出影三那点小心思的凤月大方的说道。
“多谢四小姐。”影三眉开眼笑,四小姐一手策划的好戏,她不去看看都对不起自己。
卯时的更声敲过以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渐渐放亮,在金乌害羞的遮住半边脸时,街上开始零零星星的出现人影。
待金乌彻底出来以后,街上的人变得多起来,上朝的,摆摊的,出农活的,所有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没人注意的角落,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睁开了眼睛。
一块泛黄的馒头,从她的怀里溜了出来。
“馒头。”苏双对着馒头傻笑,一把捡起,塞到嘴里。
“好吃,好吃。”苏双笑眯眯的把最后一点馒头塞到嘴里,还舔了舔自己的手。
“呃。”吃得太过心急的她,打起了饱嗝。散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苏双拨开头发,缩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掌柜的如只肥胖的大鸟,从众人的头顶飞过,摔在了地上,听着那沉重的落地声,众人遮住眼睛。
“老板娘,你冤枉掌柜的了。”终于有好心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掌柜的,我带人来了,马上救你。”此时,小二带着衙役过来,看到悍妇,愣了一下,心里出现不好的预感。
“老板娘,掌柜的呢?”小二胆战心惊的问,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阿三,阿三。”悍妇呼喊着朝人群外冲过去。
没人注意的地方,苏双再次站了起来,抓到个人,就扑上去。
“人呢?”
徐尚远一大早就来到帝府,直等到帝熙下朝,见他两手空空的,脸带愠色。他不会是耍他吧?
“急什么?”帝熙不进大厅,反而往一旁走去。
徐尚远拦住他的去路:“马上把人给我带来。”
“等了这么久,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了吗?”没看到他还穿着朝服么?起码得先让他把衣服换掉吧?
徐尚远缩回手,帝熙眸色深邃,如一眼望不到头的丛林,步履优雅,仿若弹奏的琴键,轻飘飘的往里走去。
再出来时,身上的朝服变成了蓝色锦袍,帝熙头也不回的说道:“走吧。”
“去哪?”徐尚远皱眉。
“不是要人吗?自然是带你去找了。”
“这是怎么回事?”徐尚远脸色漆黑,神色不善的瞪着帝熙。
是不是他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不是要人么?我可没保证是毫发无损。”他只管把人带到就好了,其它的不管。
徐尚远被他噎得无话可说,吩咐人上前把苏双拖走,苏双不愿,力气奇大的挥开旁边的人,双腿岔开,骑在衙役的身上。豪放的举动,让围观的人纷纷撇开脸,害羞一点的女子,大喊一声,捂住了脸。
徐尚远这下是知道,为何那么多人没一个上前拉她了,一方面是脏,另一方面是根本拉不开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徐尚远终于把苏双给架了起来,吩咐人把她捆住,就急匆匆的往皇宫赶去。
看着他的背影,帝熙神色冷漠,无声的释放着冷气。周围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了,速度的散开。
帝熙和徐尚远争抢凤月的消息还未完全散开就出了苏双这档子事,这个消息比之前的更为劲爆,完全把凤月那点破事给压了下去。
公孙府里,公孙御听着下人传回来的消息,神色似笑非笑:“倒是便宜了凤月。”
“那下一步?”底下的人问道。
公孙御手里的茶冒重重的盖在了杯子上,尖锐的响声,似利刀滑过人的耳膜。看着底下人脸上露出的害怕,他笑得意味不明:“等着。”
等着时机,一把刀刺进去,刺穿她的心脏。
凤府!梨园里热闹非凡,凤月紧赶慢赶的绣花,还不知道公孙御盯上了自己。
“四小姐,你是没看到外面有多热闹,那场面多精彩。”
凤月但笑不语,浅浅的笑意,绽放在眼底,犀利褪去,整个人荡漾着一股说不出的温婉。眼眸微垂,专注的绣着手里的花。
“四小姐,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皇后娘娘?”影四幸灾乐祸的问,虽然她没有和皇后直接接触过,但是关于她的传言可是听过不少。
她抢了姐姐的夫君,把苏意害死,还善妒,不让南墨纳妃,填充后宫。如果说对于别人的传言,她还半信半疑的话,那在赏花大会上时,她对于传言已经深信不疑了。
因为看她不可一世的模样,就不像什么好鸟。乍一眼看上去,她是在学苏意,可惜,连对方的形都学不到更别说神韵了。
“那是皇上的事,和我们无关。”凤月淡淡的说道。
有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在外面就不要讨论那么多了,因为隔墙有耳,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听了去?到时哭都没地方哭了。
“是。”影三和影四闭上了嘴巴。
皇宫里,徐尚远把衣衫不整的苏双带回去时,南墨脸色比墨水还黑,眼睛里的厉光化为刀刃,无声的割着徐尚远。
“徐爱卿,朕让你找皇后,你怎么找了个乞丐回来?”别以为随便找个乞丐就能忽悠他。
爱面子的南墨怎么都不愿相信,眼前邋遢,疯疯癫癫的女人会是他那个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心上人。一定是徐尚远找不出来,随便找了个乞丐来欺骗他的。
“皇上,您再仔细看看,这的确是皇后娘娘,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皇上。”徐尚远一边喊冤一边掀开了苏双的头发。
他就是故意的,不帮苏双梳洗,直接把她带到宫里来,为的就是丢南墨的脸。谁让他让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不回报他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反正他只是让自己找人,自己把人给他带去就好,至于是死是活,是美是丑就不关他的事了。
“阿墨,阿墨。”徐尚远身边的苏双,突然恢复神智,看到高位上的南墨,挥舞着双手朝他扑过去。
“来人,把娘娘带下去。”南墨脸色更黑了,那浓稠的墨汁好像下一秒就会滴下来。
“对了,皇上,有件事臣觉得有必要说明。”徐尚远把自己见到苏双时的画面描述了一遍。
“皇上,你听臣妾解释,是有人陷害臣妾,皇上明鉴。”苏双挣脱侍卫的手,跪在了地上,朝南墨走过去。
“按照南朝律法,不知检点,有失体统的皇后,理应问斩,以儆效尤。”一旁的徐尚远朗朗说道。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每个字都化为无形的利剑,插中苏双。
苏双面色惨白,眼神涣散跌坐在地上。跟了南墨那么久,再笨都有点了解他了,当他沉默,不再和以往那般焦急的冲上来,抓住她的手时,她就知道他的决定了。
“哈哈哈哈,南墨,我死了你休想独活。”苏双突然疯狂的大笑。
南墨蹙眉,脸上出现了厌恶:“把这个女人拖下去。”
“慢着,我自己会走,等我说完我就走。”苏双面目狰狞的回头瞪了一眼意图上来拖走自己的侍卫。
宛如厉鬼般的眼神,骇得那些侍卫再不敢动弹,悻悻的站在那,踌蹴。
“难道你不奇怪,为何你有时会心疼吗?”苏双目光诡异的看着南墨。
南墨的眼神有一刹那的迷茫,复变得清明:“你是不是对朕做了什么?”
“没错,我给你喂了蛊,叫返情蛊,你中了那种蛊虫以后,就会爱上我,所以你杀了苏意,我还催眠你,借此来迷惑你,只是想不到你这般绝情,这样都要杀了我。”苏双满脸的不甘心。
喂养人死了,以她心血为生的蛊虫自然是跟着一起死。因祸得福,南墨的蛊虫就这样解了,过往的记忆也一幕幕的回笼。
他对苏意许下的承诺,他对她说过的话,一句句在脑海里回放,还有苏意死时的诅咒,被千刀万剐时的惨状,全像潮水般涌向他。
“啊。”南墨疼得大喊。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是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凤月心头一窒,手中的帕子握不住,就那样掉在地上。这是怎么啦?凤月捂住心脏,伸手就想去捡地上的手帕,一只手比她快一步的捡起。
“不舒服吗?”帝熙捡起帕子,蹲在她身旁,快速抓起她的手。
“没事。”凤月有点心烦意乱的想收回手,帝熙却抓得更紧。
皇宫里的消息,他收到了,在苏双说出第一句话时,他的心情就变得很烦躁,坐立不安之下,就过来她这边。没想到还未稳住身子,就看到了刚才一幕。
“月儿在想什么?”帝熙把她锁在怀里,有点咄咄逼人的问,那模样竟是容不得她退避半分。
“没想什么,就是刚才有点头晕而已。”凤月对他翻了翻白眼。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该怎么告诉他?
“如果南墨回心转意,月儿还会接受他吗?”帝熙突然问道,语气平静得和平日无疑。
凤月身躯颤抖了下,嘴唇在刹那间失去了颜色,抖索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阿熙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我和皇上从未情投意合过,何来再接受一说?”过了良久,凤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南墨是她心里最深的痛,曾经用尽全身力气去爱的人,说不爱就不爱,说放下就放下那是不可能的。不可否认,时至今日,他的名字对她仍旧有影响,但是那又怎样?
她和他之间,隔了一条命,一辈子,那刻骨铭心的痛,再多的爱都填补不回来,所以,她和他再无可能了。
凤月从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她办事利落,对待感情也是如此,她说不要就不要了。丢弃的东西,何必再捡?逝去的情义,何必留恋?
“月儿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帝熙抱紧她。
她是他一眼就相中的,所以,她只能是他的,谁都不能觊觎,更别想抢走。
“是,阿熙赶紧放开我,我正在绣花呢。”凤月没好气的推开他,把他手里的帕子重新拿过来。
帝熙端详着她手里的花,看了半天,都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鬼。
“月儿你刚才说那是什么?”帝熙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听力。
“花啊。”凤月头都不抬的回答。
“看不出来。”帝熙摇了摇头,这人与众不同就罢了,怎么绣的花也与众不同?如此出格,真的好么?
“你可以圆润的离开了,好走不送。”凤月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这是他的生辰礼物的!
“今天我来还有个消息要告诉月儿的。”帝熙两指一掀,对面的一把椅子飞起来,落在了凤月身旁,帝熙坐了上去。
凤月只觉得一阵阴影笼罩,接着自己就落入个温暖的怀抱,帝熙两根手臂牢牢的缠住她的腰。
“你热不热?”凤月无语,现在是三伏天,她还穿的厚厚的,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少,还要这样靠在一起,难道不热吗?
“不热。”帝熙把头搁置在凤月的肩窝上,眼睛眯了起来:“有刘羽的消息了。”
“他在哪?被谁给抓走了?”凤月想转过头,无奈动弹不得。
“慕容溢,他想知道鬼影军团的下落。”帝熙懒洋洋的说道。
鬼影军团,凤月眼眸里掠过冷冽:“那也得看他指不指挥得了。”
鬼影军团,是她培养的秘密部队,类似于现代的特种兵,能侦查,野战,用毒,无论是个人作战和人团队作战能力都很强。鬼影军团一共有万人,早在她培养成以后全都分散在三军里了。
“传说鬼影军团神秘,强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由苏元帅领导,每次都在战争最关键时出现,来去匆匆,每个人都蒙着脸,没人见过其真面目。”帝熙目光灼灼的看着凤月。
“不知月儿把他们放到了哪里?”
这人,是认定她是苏意了是吗?可惜,她就是不承认。
“这话阿熙应该问地下的苏元帅去。”凤月笑眯眯的回道。
帝熙也不气,她愿意当凤月就当凤月好了,没啥不好。凤月一直是他的凤月,苏意,是天下的苏意,故,他宁愿她一直是凤月。
“慕容溢对刘羽做了什么?”待把帝熙的好奇打发走了以后,凤月才问自己想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