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永筠手忙脚乱的接过:“那个真的要这样吗?”
这要是被他的属下知道了他以后真的不用做人了。
“你觉得呢?”凤月双手抱臂,唇畔荡着凶狠的笑。
耿永筠不再做无谓的反抗,乖乖的去换衣服去了。
为了效果逼真,凤月给耿永筠带上了人皮面具,耿永筠很是不满:“我有那么丑吗?”
他自认为他长得不赖啊。
“不丑,但是那张脸一看就不像女的。”不是人人都是帝熙。
耿永筠刹时没了声音,因为凤月凑了过来,她正专心的为他描着眉,靠的近了,耿永筠能清楚感觉到她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
他睁大眼,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如凝脂般的皮肤,泛着迷人的光彩,白里透红,水嫩得好像一掐就破。
“好了。”凤月把他的身子转动,让他直面镜子。
铜镜看人的面孔很是朦胧,但是他还是依稀的看到一张清丽的面孔,耿永筠不敢置信的伸手抚摸自己的面容:“里面那个真的是我吗?”
“不是你难道是鬼?”凤月放下眉笔:“二,帮她梳下头。”
“是。”影二揪起耿永筠的头发。
耿永筠疼得倒抽口冷气:“轻点,轻点。”
他上辈子一定是得罪了她们,这辈子她们就来报仇了。其实他又错了,得罪她们哪里是上辈子的事?分明是这辈子的事。
凤月一边吃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成果,耿永筠一边喊一边流口水:“我也要吃。”
凤月指尖一弹,一个馒头就堵住了耿永筠的嘴,耿永筠狠狠的咬了一口:“能不能来个肉包子?”
看,他的要求多么的低,不要求什么上档次的糕点,只要个肉包子就可以了。
“二,快点,要走了。”凤月站了起来。
“哎。”耿永筠下意识的站起来,完全忘记影二正抓着他的头发,这么一拉扯,疼得他抽搐。
“我的头发啊。”还有头皮。
“出息。”影二随手拿起个簪子为他别上,然后拍拍手,追凤月去了。
耿永筠快速的冲上去,路过桌子时不忘记再抓个包子。
刚出梨园,下人就来报说徐尚远来了,凤月加快脚步往门口走去。
四匹汗血宝马拉着的豪华马车,四周跟满了丫鬟是侍从,凤月粗略计算了下,绝对不少于二十人。
这架势还真的是世子出门啊。
去参加帝熙的生辰,不是朋友间的相聚,排场自然是要的。
徐尚远静静的站在马车旁,静候凤月的到来,脸上无喜无悲,全然没有一点情绪。当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时,他垂着的头终于抬起,看向大门。
徐尚远微微皱眉:“月儿为何这般穿着?”
她还未及笄,这般穿着是不是不太妥?何况今天是那人的生辰,她这样是不是暗含着其它意思?
“刚好喜欢这个颜色就穿了。”
“那你披件披风。”徐尚远想到个折中的法子。
“阿远,这种天气你让我披披风,莫非是想我热死?”凤月脸色有点微妙。
“那要不你换件衣服?”徐尚远小心的说道。
“这衣服很不好吗?”不过是没有之前的包得严实而已,难道就不能穿么?
“不知,只是你这样穿着显得有点不检点。”女子要矜持,她还未及笄就穿成这样,岂不是惹人闲话?
凤月的小脸彻底冷下来:“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今日就是要穿这件了。”
不过是件衣服,难道能代表人品?
凤月很讨厌繁琐,偏偏这里的衣服最为繁琐,穿完里面穿外面,上面的包三层,下面还要包三层。一换一脱起码要二十分钟,有那个时间她做点什么不好?
“那就这件。”见凤月一脸不开心,徐尚远赶紧松口。
一件衣服而已,他没必要生气,可惜凤月没想到,徐尚远这一关轻易的过了,帝熙那一关倒是麻烦了。
“徐世子的未婚妻好生狂放,只是这身材干扁,还是不要丢人了吧。”帝熙邪魅的脸庞上泛着暗黑的色彩,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这女人还真的是大胆,穿成这样,没看到所有人的眼睛都往她身上瞥吗?
“我这有套衣服,徐世子让人帮你未婚妻换上吧。”
帝熙的话音刚落,凤月的手上就多了件衣服。
凤月有种把衣服扔到他脸上的冲动,最后她还是忍了下来,这位大爷是她的金主,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不知王爷可否行个方便?”为凤月找个地方。
帝熙指指身后,那是后院,凤月知道的,客人只能踏足前厅,后院没人敢去,要去也行,不怕被人砍成肉碎就尽管去好了。
“我们走吧。”徐尚远拖着凤月往后面走去。
白束看看远走的两人,再看看帝熙,眼神有点诡异。
“想说什么就说吧。”他最讨厌的就是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了,想说什么痛痛快快的说不可以吗?
“只是觉得爷竟然让徐世子去后面有点不可思议。”让自己的情敌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相处,这真的不像是帝熙做出来的事。
“你错了,我没有情敌。”凤月始终是他的,他又何来的情敌呢。
爷真不愧是爷,何时都这么自信。
影一二三四五远远的跟着,耿永筠跟在五人的后面,徐尚远把凤月塞进一间屋子以后就等在了外面。
“新来的?”他发现了特别高大的耿永筠。
影一二三四五已经不算矮了,他比那五人还要高出一个头,想让人不发现都难。
“四小姐抢来的。”影一气定神闲的回答。
这倒是像凤月的作风,徐尚远打量着耿永筠:“之前伺候谁?”
“二小姐。”接收到四方警告眼神的耿永筠捏着嗓子回答。
凤莉走了,她的丫鬟自然得放到别处去,凤月把看不顺眼的带过来折磨也情有可原,毕竟凤莉身边的人以前没少欺负她。
徐尚远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换好衣服的凤月出现在他面前。
“阿远看上了我的丫鬟?喜欢的话送给你。”凤月很是大方的说道。
影一二三四五齐齐掩嘴笑,唯有耿永筠和徐尚远一副见鬼的样子。
“月儿还是自己留着吧。”那个样子的丫鬟,他真的消受不起。
帝熙也知道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凤月穿黑色不妥当,就给她找了件青色的衣裙,青色比绿色少了几分生气,多了点淡雅。
看着那高高竖起的领子,徐尚远满意的点点头,这件就顺眼多了。
当两人手挽着手出现在宴席中时,无例外的接受了诸多目光的洗礼。
“阿远,我要到那边去了。”凤月放开徐尚远的手,别人都是男女分开的,她要是太过出格不太好。
“嗯,有事叫我。”徐尚远放开她。
凤月刚坐下不久就有人说老爷传唤她,老爷?哪位老爷?凤月心里不解,还是站了起来。
那人一直带着她穿过人群,来到大厅,穿过大厅里的一道门才停了下来。
看到上面坐着的人时,凤月本就严肃的神色多了几分尊敬,叫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帝熙的爷爷:帝老家主。
“见过家主。”凤月恭敬的行礼,这位可不是普通人,就算她活了三辈子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他。
“不用多礼,凤四小姐请坐。”不同于她以往遇到的刁难,对方显得很客气,可越是这样凤月心里越是不安。
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凤四小姐的事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了,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徐家小子娶到你还真是他的福气。”帝老家主边拨茶盖边说道。
凤月这下是明了他的意思了,原来是让她和帝熙保持距离,既然跟了徐尚远,那就不要再和帝熙玩暧昧。
“这还没嫁呢,谁知道有没有变数?”凤月淡淡的说道,脸上丝毫不见惊慌。
帝辉神色不变,浑浊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精光,他承认,凤月是很好的人选,可惜她那张脸太过妖邪,容易招惹是非。
就凭这一个缺点就能抵消她所有的优点。
上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想成为帝府的女主人,首先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凤四小姐会哪样啊?”
靠,故意刁难是么?
“一样不会。”那些东西要专门请人教,长年累月的去学才会的,她哪里会?上辈子的身子也算是才女了,但是读的也多是兵书,女红会一点,但还没到精通的地步。
“帝府里就算是庶出之女都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四小姐竟然没有,那么……”帝辉甚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会被人嘲笑是吗?凤月心中冷嗤,双眼毫不畏惧的直视帝辉:“请问下琴棋书画能当饭吃吗?还是家主觉得帝府以后会没落所以要学点才艺,以后好去卖艺?”
“帝府乃四大世家之首,握了钱,权,各方虎视眈眈,表面上惟命是从,想要成为帝府的女主人,第一应该得抗住压力,第二要顶得住诱惑,第三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这样才能和夫君同进退,带领帝府再创辉煌。”
会点诗词歌赋能有什么用?无非是调节下生活,陶冶下情操,但是处于漩涡之中,事情多得让人烦躁,哪还有时间去弹琴,去作诗。
“月儿说得甚好,我娶妻就要娶月儿这样的。”帝熙靡丽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他懒洋洋的靠在门边,不知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爷爷,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找她。”帝熙走到凤月身前把她揽在怀里,气势凌人:“如果谁伤害了她,我就伤害谁。”
“你,你这个逆子。”帝熙的话让帝辉淡定全无,大声的呵斥道。
“我本来就这样,爷爷莫非第一天知道?该说的已经说了,月儿,我们走。”帝熙牵着凤月往门外走。
“以后要见帝府的人,必须得让我陪在你身边,不然受欺负了怎么办?”帝熙捏着凤月的手心说道。
帝熙鲜少会说这么温情的话,每次听到,凤月都有点感动,这个人呵,是真的对她好呢。
“阿熙会让我受欺负吗?”凤月头微微的扬起。
帝熙捏捏她的脸蛋:“自然不会。”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到帝辉的耳中,帝辉脸色僵硬,身子气得微微发抖。这个凤月,一定得除了,留在世上只会耽误帝熙,成为他的软肋。
凤月后背一阵发凉,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头升起不好的预感。
“怎么啦?”帝熙关切的看着她,不会是爷爷对她做了什么吧?他的手指放到她的脉搏上。
没有中毒。
“没事。”凤月对他宽慰一笑。
“对了,你这样带着我离开不怕你爷爷教训你吗?”那毕竟是他的长辈,他要尊敬的人。
“有什么好怕的?”帝府里现在一切都由他说了算,其他人又算的了什么?
他的爷爷,他现在才把他当孙子,已经晚了。
“月儿应该知道我不是嫡子吧。”帝熙带着她站在了后院的凉亭里。
她自然是知道的,特意打探过,想不知道都难。
“我娘是个妾,她以前是青楼的头牌,生我之前只是个侍妾,后来母凭子贵,爹就让她升为妾,可惜福还没享就死了。”想起往事,帝熙冷硬的眸色里多了丝柔软,还有点难过。
“你当初救我,就是因为这个?”凤月叹了口气,悠悠的问道。
“是。”他在她的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也看到了自己以前的身影,这才会救她。
不等凤月答话,帝熙自顾自的说道:“娘亲死后,爹渐渐的把我忘了,我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无人问津,我自己奋发图强,把我想要的一点一点的夺过来。”
帝熙的语气淡淡的,并没过多的情绪,凤月却深知其中的艰苦,一个庶子,从无人问津到受人敬仰,这其中付出的艰辛不亲身经历过根本不会明。
恰巧,她走过,所以她知道,一朝功成万骨灰,她和他的脚下铺满了白骨,他和她就踩在白骨上,俯视世间。
“他们想掌控我,可惜我不是他们的傀儡。”他手里的所有都是他拼来的,谁都别想染指,同样,他是他自己的主人,谁都别想掌控。
“阿熙小心点。”别在阴沟里翻船。
“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他现在还封了王,他们还指望他光耀门楣呢,怎么可能会对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