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好有兴致,深夜都来找本王叙旧。”南昊站在长廊上,夜风吹起他宽大的袖袍,如水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人一种月下仙人之感。
“本王可不是来找翼王叙旧的。”帝熙五指成爪,白束就被他抓了过来。
“爷。”白束跪在他的面前。
“不知道我的下属犯了何事,翼王竟然要抓他。”帝熙声音带了点飘渺,只是落在人的耳中没有半点旖旎,反而更加的冷冽。
犹如从鬼林吹来的风,阴测测的,让人毛骨悚然。
“战王看看这地上的尸体就知道他犯了何事了。”在行宫里大开杀戒,意图杀他,这可是大逆不道。
要诛九族的。
帝熙轻飘飘的一扫:“发生了何事?”
这话是问底下的白束了。
“爷,四小姐不见了,翼王的人来凤府请她来行宫一趟,四小姐进去以后再也没出来,属下想进去找,翼王拦着,属下一冲动之下……”
“王爷不知该怎么解释呢?”帝熙看着翼王。
“本王说了,本王刚从宫里出来,根本没去请过大学士,他偏要进来。”南昊没好气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告辞了。”帝熙如出现时一样,很是快速的离开。
“爷,为何不搜查?”白束不甘心的问。
说不定凤月就在里面。
“月儿不在里面。”帝熙说的肯定。
这很明显是南昊的一个圈套,凤月一定是被其他人给抓走了,这个其他人不是公孙御就是慕容溢。
这三个人真是好样的,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
回到帝府时,徐尚远已经在等着了。
“我的人亲眼看到公孙御和慕容溢出了行宫,但是月儿没看到。”徐尚远跟帝熙说着打探到的消息。
因为怕那两人有动作,他早早的派人盯着,只是到底低估他们了。
“他们迟早会找来的。”帝熙反常的没有发飙。
他手中有那两人想要的,他们一直没有找上门,不就是还没砝码么,现在凤月在他们手中,他们无非是想用她来威胁他而已。
“看来他们和南昊站在一起了。”徐尚远坐了下来。
公孙御和慕容溢已经没有权了,钱倒是还有一点,南昊这次帮他,不知道得了多少的好处。
“不管怎样,这次他来了就留在帝都吧。”帝熙慵懒的窝在椅子里。
“不知月儿怎样了。”徐尚远双眉紧锁,满脸的担忧。
凤月自然是睡觉了,只是被五花大绑的她睡得很不踏实,半夜就醒了过来,屋子里的烛光灭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凤月双手一劈,指尖里闪过微弱的光,绳子断开。
摇摇晃晃,凤月站了起来,她伸手摸摸怀里,从内里摸出个香包,身上的药全让人搜了去,只剩下这个香包。
有了香味,妖孽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凤月手抓着香包,眼睛瞪大,慢慢的往前摸索,依靠超强的记忆力,她摸到了锁。拔下头上的簪子,凤月手指轻动,锁头打开。
凤月把簪子插回发里,脸上带着狂傲的笑,想困住她的人千千万万,但又有几人能成功?
走了几步,凤月觉得手脚发软,她快速的拔出头上的簪子,刺了手臂两下,剧烈的痛刺激了神经,凤月甩甩头继续往前走。
他们居然给她下了软骨散,凤月脚步凌乱。
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快。
黑暗中有黑影落在跟前,凤月手中的簪子想都不想刺过去。
“是我。”低低的男声响起。
凤月惊愕,男子抓住她的手,用力一带把她带到怀里。在她回过神的刹那,带着她出了地牢。
“鬼影。”凤月抱紧他,防止自己从高空中掉落:“你怎会出现?”
“我不出现怎么救你?”鬼影没好气的说道。
他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虚弱至此,不过小小的牢笼居然能把她困住。曾经他以为她是无所不能的,她是他的神,高高在上,是他的指明灯。
可是他没想到,她也会死,也会伤,也会痛。
“呃,我可以自救。”凤月弱弱的说道。
鬼影翻了翻白眼,并没戳穿她。
“你这是带我去哪里?”看路不是回凤府的,也不是去帝府和徐府,凤月有点急了。
“你赶紧带我回去。”凤月这话带了命令。
真是胆子肥了,不听她的话了。
鬼影把她敲晕,把她抱在怀里,眼神眯起,阿意,不是不听你的意思,而是这些事不是你该管的。
你好好睡一觉吧。
“人不见了?”慕容溢眉目凶狠。
怎么可能,那样她都能逃得了,她会飞吗?
“是不是你故意放走了她?”慕容溢怀疑的看着公孙御。
是不是他背着他和别人做了交易?
“有人闯了天牢。”公孙御不轻不重的说道。
慕容溢满脸的不相信:“帝府和徐府那边我派人盯着的,凤府那边也没任何动作,谁去救她?”
“帝熙那人行事诡异莫测,你没打探到不代表他没动作。”公孙御来气。
凤月出事了帝熙怎么可能不急?他今日如此反常,肯定是有救她的法子了,是他大意了。
“那这下怎么办?”慕容溢有点吃不准了。
一步错步步错,一朝不慎就万劫不复了。
公孙御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去求助南昊,他心机深沉不输帝熙,定是有办法的。
“废物,人都抓到了居然还让她给跑了。”南昊一甩杯子。慕容溢和公孙御垂下了头,的确是他们无能。
“爷,现在最关键的是先确认是不是帝熙把凤月给救走的。”南昊手边的人赶紧劝道。
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得在消息没散播之前把该做的都做了。
南昊挥手,男子对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朝外走了出去。
公孙御和慕容溢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但是不敢多问,有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帝都城外的一个山谷里,凤月醒过来以后怒瞪着鬼影:“不错嘛,胆子大了。”
居然敢敲晕她。
“你这个时候回去只会坏事。”鬼影把手中的药递给她:“帝熙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你见过他了?”凤月脸上荡漾着不知名的光彩。
鬼影摇头:“自然没有。”
他就是想知道,没了凤月的公孙御和慕容溢怎么蹦跶。
“传个信给他吧。”凤月喝着药。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是。”鬼影坐在她的对面:“你难道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难道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凤月放下手中的碗。
鬼影点头:“的确有,你怎会弄成这样?”
完全不像她,之前她是修为不高,现在完全是虚弱了,何时她有了当病美人的爱好?
“说来话长,我让你打探到的消息打探到了吗?”凤月不想再继续那话题。
“自然是打探到了,只是你现在能骑马吗?”她确定能出征?
凤月不想听他卖关子:“你最好赶紧告诉我。”
他应该知道,她没有多少耐心的。
“方国的军队已经在边关集结了,本来上个月已经打算攻打,但是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好像是和哪国在搞什么联盟。”他查探了很久都没查探到到底打算和谁联盟。
看那些军队蓄势待发,他就先赶回来了。
上个月,推迟,凤月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泊国。”凤月唇瓣一开一合,说了两个字。
时间点凑得这么巧,说和凌宣没关系她都不信。
“我们现在怎么办?”鬼影看着她。
“先把内乱平了,再把方国铲了。”凤月重新躺下来了。
鬼影嗤笑:“我看你还是先养好伤吧。”
不要想太多。
“你可以滚了。”凤月闭上了眼睛。
刚吃了解药的她,手脚恢复了点,但还是虚软无力,鬼影说的没错,她暂时不出现或许是好事,这样其他人就找不到她了。她可以好好修养。
南昊并没打探到帝熙有没有找到凤月,他得知他现在每天就是闭关修炼,对这件事好像无动于衷。
实际上,帝熙早就急疯了,派出去的人没有任何消息,他终于坐不住了,找公孙御和慕容溢要人。
徐尚远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具体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终于来了么?我以为还要过两天呢。”公孙御斜睨着来势汹汹的帝熙。
帝熙满脸的不耐烦:“少废话,月儿到底在哪里。”
“把四小姐请上来。”公孙御拍手。
脸色苍白,被五花大绑的凤月被压了上来,她眼眸紧闭,气息微弱,帝熙拳头捏紧。
“公孙御。”帝熙怒吼。
慕容溢抽出剑架在了凤月的脖子上:“要救她就先把我的家人放了。”
凤月的命也够值钱了,一人换那么多个人。
“想得倒是挺美的。”徐尚远自人后站出来。
“把人给放了。”帝熙看都不看他。
凤月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都比不上她。
“你们确定那是凤月吗?”徐尚远看着慕容溢手中的凤月。
慕容溢的手抖了一下,不到一秒就恢复正常:“徐世子要不要看清楚点?”
慕容溢把挡住凤月脸的头发拨开,露出她那张绝美的脸,不差分毫,但是徐尚远就是觉得这不是凤月。
帝熙冷静下来,人一着急总是容易乱,徐尚远那句话提醒了他,慕容溢和公孙御为何这么久不找他?
他们明知凤月对他的重要性。
看凤月这样又没有被折磨过的痕迹,那他们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吧?
“怎么?觉得她不是真的么?那我把她杀了。”慕容溢的剑没入一分。
鲜血自凤月的脖子上流下,她几不可见的闷哼了一声。
“慢着。”帝熙和徐尚远齐齐阻止。
两人对视了一秒,做了个决定,就算是假的,他们也愿意冒险,谁让他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他们面前。
如果真的放弃了她,他们会内疚一辈子的。
鬼影在暗处看着,眼神里暗潮汹涌,想不到帝熙和徐尚远可以为凤月做到这样。
没错,他没按照凤月说的传信给他们,无论是谁,他都不喜欢,要是没了爱情,凤月是意气风发的,无敌的。
她落得今日这般地步,全都是所谓的爱情害了她。
“你放了我的家人,我放了凤月。”慕容溢开口。
帝熙抬手,公孙府和慕容府的人被压在了前面。
“放她过来。”帝熙伸手。
慕容溢移开了剑,把凤月往帝熙推去。
鬼影手中飞镖出手,准确的打中凤月,身影如电闪般消失。
飞镖以光速朝凤月飞过去,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时候从凤月的胸膛穿过。
“不。”帝熙面容扭曲,痛苦的大呼,伸手就去抓凤月。
凤月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抽出来,朝冲自己跑过来的帝熙刺去。
“小心。”徐尚远手中的剑出鞘,巨大的光波逼退凤月,帝熙却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徐尚远的剑打中凤月,凤月跌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袍,衬得她的脸更为雪白。
帝熙觉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她不是。”相对于帝熙,徐尚远冷静很多。
“好热闹啊。”一道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
帝熙浑身一震,抬头一看,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风吹起她的衣裙,宛如仙子,就那样降落凡尘。
“听说今晚这里有热闹,果然不假。”凤月落在了帝熙面前,看着地上的自己:“把一些鬼怪都招来了。”
帝熙看着她,半天忘记有动作,凤月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公孙御和慕容溢:“怎么,我逃了就想弄个假的来充数吗?”
慕容溢和公孙御怎么都想不到凤月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他们后悔没把她的腿给打断。
“拦住他们。”凤月目光变得锐利。
正要出手,腰肢突然被人抱住,接着就落入一个怀抱。
“杀。”帝熙胸膛起伏得厉害,声音阴煞的说了一个字。
凤月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下一秒就到了马车里,想说什么,嘴就被帝熙堵住,在她觉得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帝熙终于放开了她。
“不怕我是假的吗?”凤月拨了拨头发,笑得妖娆。
此刻她那张病态的脸实在不适合笑得那般灿烂,帝熙抓住她的手:“你的病是我治的。”
其它可以易容,体内的伤却不能。
听着外面的刀枪声,凤月掀开了车帘,徐尚远站在马车外,俊朗玉树,脚边鲜血流淌,白袍如雪,不沾染半点血腥,如一朵盛开在鲜血上的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