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心里好奇为何来的只是一个,却也没有多问,为官多年,他深刻的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
“现在来的只有我一个。”凤月轻描淡写的说道。
一句话让王大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只有她一个?怎么可能?
“大,大人,你要一人对抗那伙强盗?”王大人吃惊的问。
她真的可以吗?
难道天怡城里就没人了吗?不过是一伙小小的强盗,她就不信惩治不了他们。
“可是衙役不多了,而且又不是那些强盗的对手,剩下的全都是普通的百姓。”她不会是想让那些百姓去送死吧?
“普通的百姓又怎么啦?当自己的家园遭到侵害时,普通的百姓也可以拿起棍子。”那么多人,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把他们给淹死,怕什么?
“强盗下山的时间知道吗?”凤月凤眸里掠过奇异的色彩,刹那风华,倾城绝世。
王大人眼里闪过惊艳,三魂七魄都丢了,直到一股冷意把他拉了回来,他赶紧低下头:“不知道。”
他们很是小心,通常都是搞突击,杀别人个措手不及。
“我只能在这里呆五天,给你两天时间诱他们下山,我会想办法帮你把他们搞掉。”凤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挂起笑容。
璀璨的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的温暖,反而给人一种暗黑之感,如同恶魔的微笑。
压力如山压来,王大人有点焦急:“两天?这不可能。”
难道让他身诱那些人?这绝对不可能。
凤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就算你愿意那些人也不愿。”
也不看看自己长啥样,就算有断袖之癖的强盗都未必看得上他。
“那怎么办?”王大人毫无头绪。
别说两天,给他十天他都办不到啊。
真是愚蠢,凤月翻了翻白眼:“你不可以别人可以啊?”
“大人有什么好法子?”王大人狗腿的问道。
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凤月摇摇头:“你放出风去,天怡城里来了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记得有多美就说得有多美。”
那些强盗不是喜欢美人么?她这次就给他们送个美人,还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不知那人会不会感激他。
王大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喜色:“是,是,下官马上照办。”
“对了,大人还没下脚之处吧?下官马上吩咐人把东厢房打扫出来。”
“不必了,我有地方住了,你不用来找我,有事我自然来找你的。”凤月站了起来,瞬间消失在屋内。
王大人看着她消失,眼里再次出现惊艳,女子,白发,真的是好熟悉啊。
刚躺下,王大人再次自床上弹起来,对着门外大喊:“来人,来人。”
“大人。”丫鬟从睡梦中惊醒。
“快,把朝廷最新的布告拿来。”王大人心急火燎的穿衣服。
“这么晚了,大人要看布告作甚?”丫鬟不解,他是梦游中吗?
王大人穿鞋子:“让你去拿你就去,别废话。”
“是。”丫鬟福了福身退出去。
很快,布告就拿来了,王大人的手指反复的流连在最中间那两行字上,是的,绝对不会错的,那人肯定就是王妃。
王妃啊,战王的宝贝疙瘩,闹别扭离家出走的王妃。
没错,帝熙用的理由是凤月闹别扭离家出走,在他离开帝都之时顺带把布告发下去,这样要是慕容溢抓到凤月的话说不定会有眼尖的人发现。
慕容溢想把它放在暗地里,他偏要弄到明面上,拿出来晒晒光。
第二日,王大人把夜晚的事情告诉军师,军师手里的茶掉到地上:“大,大人,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我昨晚见到王妃了。”对于军师的吃惊,王大人一点都不意外。
他昨晚一晚没睡呢,这个消息真的是太让人震惊了,王妃啊,那个传闻中的王妃。
“大人,你不会是没睡醒吧?”军师有点担忧的看着他。
“王妃的绝色之姿世人皆知,可是王爷殿下要是知道你这般亵渎王妃定会大怒的。”军师弯下腰慢慢的捡着地上被子的碎片。
“我昨晚真见到王妃了,她教我怎么把强盗诱出来,说她有办法绞杀。”王大人肃着脸。
军师手一抖,一不小心就被地上的碎片割破手指头,鲜血直流,可他也顾不得:“王,王妃对你说什么了?”
“你散布消息,就说城里来了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为了逼真,你就找几个有姿色的女子蒙着脸自街上走过。”三人成虎,哪怕是假的说的人多了也成了真的。
“大人,这,这真的行吗?”军师后知后觉的擦去手指上的血。
王大人皱起眉头:“王妃说行就能行。”
那是三军的元帅,曾手握千军万马,开疆辟土的女人,她说有办***不到他不信。
“是。”军师吧地上的碎片一扔就往外走。
王大人拿起桌上的奏折,最后还是放了回去,无论是战王还是王妃都不好得罪,不过相对于男人,爱记仇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吧。
客栈里,谢临渊站在凤月床边,大夫坐在床头,正为她把着脉,为了逼真,凤月伪装到手。
“公子不必担忧,老夫人只是奔波劳累,身体不适罢了,休息多两日就好了。”大夫看不出病因,只能下这样一个结论。
“真的只是劳累?”谢临渊不太相信,她的脸色那么苍白,气息还很微弱,真的只是奔波过度吗?
谢临渊的质疑让大夫有点不悦,不过对方只是担心母亲,他就压下怒气:“按照症状来说是的,老夫开两剂药,喝个两三天就好了。”
喝药凤月不太喜欢,但是对方说的话却很得她的心,休息个两三天,她想的不正是这样吗?
“来人,送大夫出去。”见对方说得诚恳,谢临渊也不再为难他。
凤月静静躺在床上,动了动手指:“儿子,你也出去吧。”
“不行,儿子照顾娘亲是天经地义的事。”谢临渊蹲在凤月床前:“娘亲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凤月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他是以为她想起她死去的儿子了吧。
“我没事,真的,只是身体不适而已。”凤月跟他保证。
谢临渊心稍安,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反正我现在没事,就多陪陪娘亲吧。”
凤月有点感动:“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对于他来说,她只是个无亲无故的贫妇,根本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他从她身上也不会得到什么。
仅仅是萍水相逢,他为何就想做她的儿子?还对她这么好?难道她和他死去的娘很像?
“不知道,只是想对你好。”谢临渊诚实以告:“或许只是觉得你可怜,你知道的,我这人同情心泛滥。”
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烂好人一个。
“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可不能这样了。”凤月提醒他。
女人的心眼都是很小的,小得容不下一粒沙,他要是对别的女人好的话,会伤害到自己喜欢的人的。
“娘亲放心好了,儿子心里有数的。”谢临渊为她掖掖被子。
他触到凤月的眼睛,愣了下,那双眼睛不复之前的伤痛,如同一泓湖水,清澈见底,纯净得洗涤所有的黑暗。
“娘亲的眼睛很漂亮。”谢临渊不由自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凤月只是把皮肤易得稍微松弛,并没弄成皱巴巴的样子,当然,她只是看到个大概的模样,具体怎样就不知道了。
“再好看都老眼昏花了。”凤月嘲笑。
如今她的眼睛只是摆设罢了,和瞎没多大区别。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娘亲不简单。”她的眼睛里藏了很多的东西,必定经历了很多,不知她年轻时到底遇到过什么。
凤月的心狠狠跳了下,神色却很平静:“儿子莫要说笑。”
她现在只是个平凡的人,没有半点厉害之处。
“是啊,我说笑。”谢临渊手支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娘亲好好休息,儿子一直都在的。”
凤月心里流过股暖流,闭上了眼眸,安心的睡过去,昨晚当夜猫子了,早上早早起床,说不困是假的。
醒过来时,屋子里没有了谢临渊的身影,多了个丫鬟,是谢临渊找来伺候她的。
端茶倒水倒是可以,凤月可不敢让她伺候自己沐浴,她一脱衣服可就曝露了。
谢临渊这几日好像很慢,凤月连着两天都没见到他的人。
“娘亲。”第三日的早上,凤月终于见到他了,看不清他的脸色,不过从声音上来看是充满疲惫的。
“怎么?这几日和小姑娘玩耍去了?连娘亲都忘记了?”凤月调侃他。
谢临渊把她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两个垫子,让她坐得舒服点:“娘亲莫要说笑,我是听到传闻天怡城里出现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觉得奇怪去打探了下。”
“打探得怎么样了?见到美人了么?喜不喜欢?”凤月声音里的笑意更多了。
见她误会,谢临渊急急解释:“不是,我是觉得奇怪,天怡城里稍微有点钱和姿色的女子都出去避难了,还有谁会大胆的来这里?还这么高调的放出风声。”
最开始他听到的是,那是个风尘女子,向往快意恩仇的生活,就想给强盗做压寨夫人。
他觉得更奇怪了,向往江湖生活也不用这样吧,这人是有多无知?他和府尹有点交情,在他的死磨硬泡之下,府尹终于跟他说了真话。
“原来战王妃出的主意,目的是要把那伙强盗引下来。”
凤月眼底深处掠过恼怒,千交代万叮嘱,不能把计划告诉别人,那王大人还是说了,真是欠抽。
“听儿子这话的意思,对这件事有兴趣?可是强盗所过之处,皆被洗劫一空,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等强盗来的时候逃都没地方逃了。
“娘亲放心好了,保护你这点本事儿子还是有的,我是对那战王妃比较有兴趣。”谢临渊脸上泛过光彩,眼里满是好奇:“传言这战王妃文武双全,绝世风华,出能赶蛮夷,入能安邦,可谓是无所不能。”
这样的奇女子,百年不遇,他要是有幸一睹芳颜,怕是三生有幸。
无所不能,凤月嘴角抽搐,这么夸张。
“她只是个人。”凤月凉凉的说道。
她真的只是个平凡人,只不过是经历得多点,比他们知道得多点,仅此而已。
“娘亲身体未好,就留在这里再好好休养吧。”谢临渊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就为了个素未谋面的人你就要留在这里等死么?”强盗来了真的不是儿戏的,那些人是分分钟要他的命。
他这是自寻死路知不知道?
“我的天怡府尹有点交情,他人手不够,我去帮帮忙而已。”谢临渊笑笑:“刚才的话只是开个玩笑,娘亲莫要放在心上。”
战王妃那样的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商人能接触得到的,他也不敢生结交之心,只是传言听得多了,心里难免有好奇罢了。
凤月的心真正的提了起来:“你要去帮忙?”
“嗯,强盗来时我得出一份力,把他们赶出去。”谢临渊坚定的说道。
凤月的脸沉了下去,她何时说过要他帮忙?他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
谢临渊再给她讲了两个冷笑话,闲扯了一会以后就离开,凤月摸索着站起来,掏出个信号放了出去。
夜晚,凤月了无睡意,坐在房间里等着该等的人。
耿永筠轻飘飘的自窗户里飞进来,眼里充满了好奇,谁会在这个地方放朱一阁的信号?他记得那东西就给过两个人。
另外一个前两天还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是他,另外一个就是凤月了,那个女人不是死了么?
耿永筠这些年不问世事,朱一阁早已交给别人打理了,对于朝廷的事情他也没兴趣知道,自然不知道凤月醒过来了。
“来啦?”凤月听到脚步落地声,稍微偏过头,大大的凤眸流光溢彩,夺人心神。
耿永筠看不太清楚她的容貌,不过那双眼睛却是认得的,除了凤月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人有。
“月?”耿永筠试探的叫了一声。
“嗯哼,不认识了么?”凤月白他一眼。
真的是她?耿永筠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你,你还没死?”
“死了,现在找你的是鬼。”凤月没好气的说道。
耿永筠凑过去,眼里带着不可抑制的喜悦:“你没死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