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永筠刚走没多久,谢临渊就回来了,见到凤月坐在窗边,眉头皱了起来:“娘亲,你身体刚好,怎能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二大爷刚要伸出头,听到他这句话赶紧把头缩回去,自家主人明明比他还小,他居然喊她娘亲,也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会怎样。
“已经没大碍了,事情办完了吗?办完了就该走了。”凤月转过身。
谢林渊扶住她的手臂:“办完了,强盗一个不留,全被杀光,娘亲你是没看到那画面。”
那些女子杀得那些强盗措手不及,他们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诛灭了,这一仗打得漂亮得不能再漂亮了。
“是吗?强盗消灭了,离家的女子能回家了。”凤月悠悠的来了句。
“是啊,全是王妃的功劳,真不愧是传奇王妃,可惜今日她没有出现。”能出这样妙计的女子不知长成何种模样,是不是如传闻一般。
“终究有一日你会见到她的。”凤月保证。
其实,他已经见到了。
谢临渊当她是安慰他,也不曾过多的放在心上:“好了,娘亲,收拾下东西我们就出发吧。”
出了天怡城,一行人直奔怡和城,想不到在半道上,凤月得到个消息。
帝熙找到凤月了。
她还和谢临渊在一起呢,帝熙又从哪找到的她?
“有人假冒你了呗。”耿永筠说道。
这么明显的事情,她不会想不明白吧?
凤月神色平静,无波无澜,淡定得过分。
“你不担心吗?”耿永筠对上她的眼睛,意图从里面找出一点点的涟漪,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担心有什么用?”她这个时候又不能出现,与其担心还不如继续做该做的事。
耿永筠睁大眼,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那是帝熙耶,要是被别人抢了去怎么办?”
她难道就不难过吗?不紧张吗?
“能抢去的就不属于我的,和我那么亲的爱人要是都无法认出我,只能说他不认识我。”要是真假都不能分辨,那活该她倒霉。
这心还真大,耿永筠佩服。
“好了,没事就滚吧。”凤月看看外边,车队临时停在这里休息,她晚了几步下车,想不到耿永筠就来了。
他要是逗留的太久的话会被发现的。
“有事叫我。”耿永筠快速的消失。
凤月抿唇,不曾言语。
“娘亲。”谢临渊掀开车帘,自外面伸进头来:“喝点水。”
凤月接过他手中的水壶,轻轻抿了一口,谢临渊见她肃穆的神色,以为她是近怯,安慰她道:“娘亲不要担心,儿子在呢。”
“嗯。”其实她的心里并没表面那么淡定,不知那假凤月到底是谁找来的。
有时会认错不是那人有多么的笨,不过是关心则乱,要是帝熙出点什么事的话,凤月不敢再想。
帝熙看着这样的凤月,眼里闪过阴森,这个凤月无论从外至内和真的都一模一样,唯独一点不一样,气息不对。
凤月常年泡在药罐子里,身上的香味早已从最初的淡淡花香变成了药香,那股药香还很奇特。
他闻不出到底是什么药的香,倒像是几味药混在一起的味道,而这个人身上没有。
“你有没有觉得,月这次回来变得有点奇怪?”慕容看向帝熙。
“哪里奇怪?”帝熙目光紧锁前方的凤月,眼里流露着宠溺,那表情简直是滴水不漏。
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反正他真的觉得好不对劲,就像不是凤月一样,可不是凤月又是谁呢?
“就算她换了张脸我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这次出去一趟我居然觉得不对劲。”慕容摇摇头。
他一定是想太多了,帝熙都不曾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他?
“其实你没感觉错,这个凤月是假的。”帝熙神色森冷。
一句话吓住慕容,很快就反应过来,估计是暗处的人得知凤月不见了就做了个假的来,目的无非是对帝熙下手。
“你怎能肯定?”她要是真的话凤月绝对会恼怒的。
“我天天和月儿同床共枕,难道还认不出来吗?”帝熙冷哼。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真假都分不出来的话他早就被人杀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慕容被噎得半天都说不出话,虽说他那话是真的,可是说得这么直白真的好么?真的好么?
“先不要打草惊蛇,把幕后之人揪出来。”慕容摸着下巴,眼里聚满了狠绝。
倒是大胆,冒充凤月,对方真的以为弄了张一模一样的脸她就真的是凤月了吗?真是好笑之极。
“还用你说吗?”帝熙丢给他个白眼,他现在焦急的是真的凤月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到危险。
“她有传消息给你吗?”帝熙盯着慕容,不放过他丝毫的微表情。
慕容和鬼影是凤月最亲近的人了,几人之间有着特殊的传信信号,只要凤月接了,他们就可以找到她。
她不联系他情有可原,可不联系他们就说不过去了。
“没有。”估计凤月知道他和帝熙在一起,故而放弃他了。
“鬼影那边也没。”接触到帝熙的视线,慕容赶紧说道。
两人不知道,鬼影是有的,只是遵从凤月的意思,不告诉他们罢了。
“看来她这次是铁了心不让我们找到了。”慕容幽幽的来了句。
凤月要躲一个人的话多得是办法,除非她想,不然谁都找不到她。
帝熙不知,在他想着凤月的时候,凤月也想着他,只是很快她就把那思念给压下去。
什么时候想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这个时候,只是都差不多一个月了,肚子还没有半点消息。
过了两天以后,终于有了消息,却不是怀了的消息,而是月事来了。
凤月庆幸,幸好她早有准备,为的就是防止泄露身份,毕竟老太婆是没有月事的,她要是这么大年纪还来葵水,不被人当成妖怪才奇怪。
只是她身子本来就虚,葵水来的话简直是雪上加霜,哦,还有更致命的一点是她得掩住那血腥味,不能让谢临渊闻到。
“娘亲,你身体不适吗?”见凤月皱着一张脸捂住肚子,谢临渊凑了过去。凤月伸手阻止他:“不要过来。”
见她这样,谢临渊更为紧张了:“娘亲这是怎么啦?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
找个大夫?她马上穿帮了好不好。
“不用了,我只是吃坏东西,肚子不太舒服而已。”凤月犯起了脾气:“不看大夫,死活不看大夫。”
见她说得强势,谢临渊就不想勉强她:“好好,不看大夫。”
就这样,凤月一路难受到了怡和城,这可急坏了谢临渊,在他要不顾她的意愿一定要请个大夫来时,凤月好了。
过了前三天,后面就不会难受了。
“娘亲,到了。”谢临渊扶着凤月下了马车。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狠狠的揪住,城墙半倒,旗子歪歪扭扭的,整座城成了废墟,荒凉得不见一丝人气,空旷,寂静。
纵然凤月瞧不清楚,心里也大概有了个模样,她心里假设个千百种情况,可是真的看到时,还是被震撼到了。
“这里没有一个人生还吗?”凤月艰难的问道。
天灾,这就是真正的天灾,在它面前,人类显得多么的渺小?
“有的,总督大人把他们安排在了城外不远处,娘亲要过去吗?”谢临渊以为她要去找她的儿子,故而在这里停车。
早在回来之前他就打听清楚这里的情况了,只是真实看到还是止不住的惊讶。
“我想进去看看。”凤月提裙。
谢临渊扶住她:“娘亲,里面根本无路可走。”
泥土和木头瓦片早把里面堵住了,她要怎么去看?就连他的旧宅都没有了。
“洪水过去多少天了?”凤月冷声问道。
那带着威严的声音让谢临渊愣了下,但还是据实回答:“三天了。”
“这三天那些官员都在干些什么了?”洪水过后最重要的是帮百姓重建家园,他们都在干什么了?全都偷懒去了么?
“他们安置百姓去了。”刚才不是告诉她了么,那些没有地方住的百姓要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啊。
得先把他们安排妥当才能处理这些事嘛。
事情有轻重缓急,她不会不知道吧?
“哼,都是借口。”凤月不屑:“早在有迹象之时就应该考虑到这个,现在废墟下不知埋了多少人,他们应该还没死透,也不知道去救援。”
都是帮饭桶,养着压根没有什么用。
“不是说战王来了吗?去哪了?”不会忙着和假凤月谈情说爱去了吧?真要是那样的话她马上杀过去。
“洪灾过后,瘟疫频繁,王爷带着人到前方去了。”谁都知道,战王医术无人能比,只是谁敢请他医治。
想不到这次他屈尊降驾亲自为穷苦百姓配药,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历史上还从未有人做到过。
凤月脸色稍愉,算他过关。
只是怡和城,凤月看看自己的肚子,算了,大姨妈都来了,孩子是没希望了的。
为什么别人一夜情就中标,她就没有呢?
这是不是所谓的求都求不来呢?
看来她还得好好努力,凤月在脑海里思考,回去以后要怎么诱惑帝熙,那妖孽也真是变幻无常,她还没长大时天天念叨要吃了她。
等她真的长大了以后居然就没兴趣了,她脱光了躺在床上他都不为所动。
她还没年老色衰呢就这样,要是真的年老了他是不是更没兴趣了?
“主人,你打算怎么办?”二大爷自灵兽袋里伸出头,它感觉得到凤月心的转变,知道她不想再藏着掖着,就大大方方的露了出来。
“自然是重建怡和城了。”凤月神色坚定。
“那主人,你的身份?”那边已经有个凤月了,她要还是凤月的话?是不是不太妥?
“傻,我只是大学士。”没错,凤月打算用回以前的大学士身份,她出事以后,那官职一直空着,皇位空缺,史官没啥可写的,文学阁就形同虚设了。
“鸡,鸡会说话?”等一人一鸟说完以后,谢临渊手指发抖的指着它。
这太让人震撼了,会说话的鸡?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是凤凰,凤凰。”二大爷炸毛,自灵兽袋里飞出来。
遍体通红的凤凰,威风凛凛,双目如炬的瞪着谢临渊,谢临渊被它的眼神看得遍体生寒,想不到一只鸟都有这样的威压。
凤月抓住二大爷的翅膀,把它塞回袋子:“好了,别出来吓人。”
长成那样不是它的错,可出来吓人就不对了。
一句话给了二大爷一万点伤害,它郁闷的躲回袋子里了。
谢临渊久久的回不过神来,一只鸡居然变成了凤凰,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飞升?
“儿子,让人把总督和府尹给我找来。”凤月自怀里摸出腰牌扔给谢临渊。
那是她的腰牌,做大学士的时候的,为了方便行事,她就把它给带出来了。
“娘,娘亲,你……”她难道是达官贵夫人不成?
“乖,先把他们找来。”凤月不想多说。
“哦,”谢临渊把牌子扔给管家:“去把人找来。”
拿到腰牌,总督和府尹带着人急匆匆的赶来,当然,区区一个大学士是不可能让他们劳师动众的,可是那块腰牌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不仔细瞧都瞧不见的“凤”字。
是大学士,又姓凤的,天下间除了那人之外还有谁?
为了应景,凤月把自己的官袍穿上,嗯,她知道自己是出来办事的,该带的东西自然得带上了。
“见过大学士。”远远的见到,总督和府尹跪了下来。
凤月,值得他们弯下膝盖。
“不必多礼。”凤月抬了抬手。
谢临渊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他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个老太婆能当上大学士?这世界玄幻了么?
总督大胆的抬起头,见到凤月的样子,颇为奇怪:“大学士,你,你……”
“不过是些必要的伪装罢了。”凤月不在意的说道。
她不想这样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好像不太好。
“不知大学士有何吩咐?”总督恭敬的问。
“把你手中的人马调过来,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把城里的废墟整理干净,把下面埋着的人挖出来。”凤月语气寒冷。
总督和府尹面面相窥:“三天,大学士,是否太过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