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走过人群,停在了一群小孩面前,缓慢的蹲下身:“小孩子,为何不说话?”
“娘亲说不能说话,要是说错话的话官老爷会责罚我们的。”小孩子嗓音清脆。
凤月捏捏她的脸:“官老爷不会那么小气的。”
“是吗?其实我又不会骂他,我只是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小女孩看了怡和城的方向一眼。
不能回家,娘亲天天以泪洗面,还有爹不见了,不知他去哪了,何时会回来。
一句话,让凤月心里泛酸,她摸摸小女孩的头:“放心,很快就能回家了。”
“你是谁?”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
来人一个大力推搡,凤月跌倒在地,谢临渊赶紧过去扶起她:“娘亲。”
见到来人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看样子身份不凡,推倒凤月的女子拥着女孩往后退,生怕谢临渊责怪她。
“没事。”凤月就着谢临渊的手站了起来,不在意的拍拍身上的灰尘。
若有实质般的目光准确无误的锁住女子,比刀还锐利的目光让女子缩了缩脖子。
“走吧。”凤月转身就走。
谢临渊有点意外,她居然就这样走了,竟不曾责怪女子半句,这胸襟,就算是帝皇都做不到。
坐在高位上的人通常都异常高傲,像凤月这样的,那骄傲更是刻到骨子里,耳朵里听不得半句不满或者是埋怨。
她却能完全接收。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之所在,国之所在,耳朵里要时刻听着他们的心声,手里的江山才能千秋万代。”似是察觉谢临渊的目光,凤月头都不回的说道。
谢临渊心里震撼,一个女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真不愧是传奇王妃。
“有娘亲在,南朝百年不倒。”谢临渊感叹。
“可惜,我没那么长命,不过我在位一天就努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凤月捂住胸口,把突如其来的痛压下去。
定是刚才用了灵力。
“是不是伤口疼?”谢临渊扶住她:“真不明白你刚才为何要动手?”
凭借他们,对付那些人卓卓有余,哪里需要她动手呢?
“我受伤了,他们会放松警惕,幕后的魑魅魍魉就出来了。”她没了半条命,他们就会劳师动众的来要她的命了。
原来是这样,她竟然用苦肉计诱敌。
“表哥?”一熟悉的女声自一旁传来。
听到那声音,凤月整个人都有点不好,更让她觉得不太好的是对方嘴里的称呼,希望不是她所认为的那样。
“表哥。”凤月眼前一花,接着被人一推,她被逼的站到一边,原来的位置被来人所霸占。
“表妹,你怎会在此?”谢临渊往凤月那边看了一眼,笑容有点勉强。
金婉芯整个人挂在谢临渊身上:“我是来找表哥的啊,我得知天怡城出事了,担心你就找来了。”
凤月没有兴趣再往下听,也没兴趣看两人表演兄妹情深的场景,利落的转身,继续往前走。
“娘亲。”谢临渊赶紧甩开金婉芯追上凤月。
对于他的跟来,凤月有点意外:“我没事,你表妹特意来找你,你陪她吧。”
她是不喜金婉芯,不过没必要在谢临渊面前表现,她一直觉得自己挺大方的,对方不惹她,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找麻烦的。
“你谁啊你?”听到谢临渊喊她娘亲,金婉芯跑了过来。
对方的大喊大叫让凤月脸上带了愠色:“没听到我儿子的话么?他喊我娘我自然是他娘亲了。”
“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该有的礼貌呢?”说到后面,凤月声色俱厉,金婉芯骇得花容变色。
“姨娘早就死了,你是打哪冒出来的妖女?竟敢迷惑表哥?”金婉芯故作镇静的指责。
对方的眸光实在是太过锋利,犹如利刃在割着她的肉,让她浑身生疼。
“从地下冒出来的,怎么样?要收了我吗?”凤月眉目狂野,平凡的样貌生生染上厉色。
像金婉芯这样的人就是典型的欠收拾,不惹点事出来就不开心。
好生厉害的老太婆,金婉芯后退。
“表妹,这是我认的义母,不是什么妖女。”谢临渊挡在两人前面。
凤月觉得疲累,好歹是谢临渊的表妹,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然大家都不好做人。
“儿子,我累了,先回去了,你带表妹好好逛逛吧。”
“娘亲,你眼睛不便,我先送你回去吧。”谢临渊不太放心吧,要是还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她身边没人的话会非常的糟糕。
谢临渊的话让金婉心不乐意了:“表哥,人家千里迢迢来寻你,你居然就为了一个不自从哪冒出来的骗子这样对待我,真的是太过分了。”
凤月发现,温柔如水的女子就是这般,愤怒的话都带着娇嗔,那不断摇着谢临渊袖子的动作不是撒娇是什么?
她果然就一母老虎,这样的事情永远都做不来,她要不要去学学呢?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吧?
“表妹,这是我义母,她眼睛不太好,我得先送她回去。”谢临渊一甩袖子,金婉芯被他打退两步,身子不稳,眼看就要倒下,一个人赶紧上前接住她:“芯儿。”
程旭!
那他旁边的就是赵涵了?还有王宏。
这女人的魅力也真是够大的,去到哪里身后都一大帮的男人,凤月看看自己的身后,好像差了点。
对于金婉芯这种行为,凤月的唾弃的,别人对她一片真心,她却玩弄别人的感情。
可怜那些男人全都瞎了,竟然看不出来,真不知道要是他们得知真相的话眼泪会不会流下来。
“芯儿,你没事吧?”程旭紧张的问。
“我不要紧,只是姨娘恐怕生气了,我刚才不是故意要那样的,我只是太过心急。”金婉芯故作委屈。
凤月发现,这女人真的很会给别人拉仇恨,程旭是问她有没有事,她只需回答有还是没有就可以了,干嘛扯到她的身上?
听她那话的意思是因为担心谢临渊失了理智,结果谢临渊翻到怪罪于她全是她的错了?
拜托,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是她自己要挡路的。
“儿子,你还是看看你的表妹吧。”凤月不想再管这档子事,她真的不想和金婉芯有任何的交集。
她怕她一不小心会忍不住杀了她。
“麻烦你们照顾我表妹,我先用我娘亲回去。”谢临渊对金婉芯身旁的几位男子点点头。
金婉芯眼里出现恨意,表哥以前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的,这回怎会这么反常?定是那个老女人害的。
她居然比不过一个老女人,金婉芯来气,眼眶里聚集了泪水:“干姨娘,我为刚才的事为你道歉。”
凤月头都不回,她道歉她就要接受吗?这是什么道理?
王宏和赵涵齐齐拦住凤月的去路:“芯儿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沉浸在爱情幻想中的男人啊,凤月摇摇头:“听到了,那又怎样?”
“芯儿都知错了,你还不原谅她?她又不是故意的。”
赵涵理所当然的话让凤月眼眸里浮上讥讽:“她不是故意的我就要原谅她?这是什么道理?我心灵受到了伤害,她一句知错了就能弥补了?”
难道不知道年纪大了的人心灵都特别的脆弱的么?经不起一点的摧残。
“你……”赵涵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是啊,我是不可理喻,哪里有你的芯儿可理喻呢?”凤月对他挤挤眼。
她不知道她那张老脸做出那样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合适,赵涵一张脸憋得通红:“你为老不尊。”
莫名其妙,凤月放弃和他沟通,要不是场合不对,她一定会对他动手。
可惜现在地点不对,时间不对,她也不太对。
嗯,动手也是讲究时机的,等她的伤好了,谢临渊不在场,她就统一把他们解决了,免得留下来为祸世间。
“你这老女人,居然调戏涵哥哥。”金婉芯气愤的指责凤月。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调戏?凤月嘴角抽搐了下,这词用得可真够大的。
“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这样说我还能说你调戏了我呢。”凤月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看对方这架势,今日不收拾她一顿她是不会让她离开的,既然如此的话,她就不客气了,她是要从哪里动手呢?是直接杀了还是折磨下?
嗯,需要好好考虑。
“表哥,你看她。”金婉芯趁机拉拢盟友。
谢临渊抱歉的看了凤月一眼,他感觉得到凤月的不耐烦,按照她的性子,要不是对方是他表妹的话恐怕早就动手了。
“表妹,我义母的身体不太好,我先送她回去,一会再来找你。”谢临渊直接抱起凤月离开。
待不见了金婉芯以后,谢临渊赶紧把凤月放了下来:“娘亲,抱歉,儿子不是有意冒犯的。”
刚才实在是逼不得已,要不是那样的话,根本没办法脱身,金婉芯缠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再者他担心凤月一怒之下会把她给杀了。
“无妨。”凤月不在意的摆摆手。
谢临渊并没马上去找金婉芯,而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凤月,不送她回到房间他始终是不放心的。
“儿子,你说,这回你的表妹找你有何事?”单纯的担心他?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定是遇到了什么事需要帮忙来求助谢临渊的吧。
“想必是要银子的。”最近黛山派的府邸要重新修缮,需要大笔的影子,门派里没有那么多,要找他借点。
修缮?想起刚下山那会见到的精雕细琢的房屋,凤月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那样的房子她还想要怎样修缮?
把金子和银子都贴上去,弄得金碧辉煌的和皇宫一样是么?
“要是我不同意呢?”凤月说道。
半真半假的语气,谢临渊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谢临渊斟酌着开口:“可是我之前已经答应过她了。”
食言而肥不太好吧?
“她什么时候问的?”凤月留了个心眼。
“半年以前吧,不过问了以后就没下文了,只说有需要的时候会来找我的。”过了这么久都没找他,想不到这个时候找来了,**不离十和银子有关。
半年以前?她那时候还在沉睡,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醒来的这些日子又没来得及顾得上修灵门派那边。
不过妖孽应该会看着,金婉芯再厉害都逆不了天,只是不知她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能让金婉芯付出一颗真心的人,她真的是非常的好奇。
“娘亲为何会问这个?”无缘无故的,她应该不会对这些事有兴趣才对。
“随便问问而已,我不喜她,你以后少与她接触,还有她身边的爱慕者已经够多了,不要去插一脚。”凤月警告。
说她多管闲事也好,无聊也罢,他既然叫她一声娘,她就当他是儿子,做他的儿子就不要和金婉芯勾搭在一起。
不然她和他之间的情分友谊就到此结束。
“娘亲莫要多想,她只是我表妹。”他可不喜欢娇滴滴的女生,动不动就哭闹,每时每刻都要照顾和哄着她。
“娶妻当娶像娘亲这样的。”谢临渊道。
他喜欢大家闺秀,可不喜欢乡野女子,金婉芯啊,离他的要求差远了。
“等回帝都了娘亲给你找一个,包你满意。”凤月跟他保证。
“都听娘亲的。”
凤月这边不平静,帝熙那边同样不安静。
“月儿,喝药。”帝熙捧着一碗药到了凤月面前。
“一定要喝吗?”凤月皱起眉头,帝熙不语,只是沉默的把碗沿碰到她的唇。
凤月无奈,只能如数的把药给喝了,刚喝下,她就觉得肚子内燃起一股火,熊熊的火光似是要把她吞灭。
“你……”她猛得站起来,马上又无力的倒下。
慢慢的,她的眼神变得迷离,看到她那样子,帝熙满意的笑了。
刚才那药可不是疗伤的药,而是对付木偶的去血药,这么逼真的木偶,定是用心头血喂养的,稍微有点异动主人就察觉到。
他刚才做的就是把它内里的血给稀释,然后把她心脉的丝线给烧断,只要不放血,她的主人就察觉不出来。
“你的主人在哪?”帝熙也不问其它的,直接问关键。
一个木偶知道什么?重点是她身后的人,这次他要把这颗藏了许久的毒牙给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