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把动物扔到地上就去弄水,拔完毛以后就架起来烤。
“我去一下就来。”凤月站了起来,手垂在后面。
谢临渊没想太多,直到不经意的看到地上的血滴,他眼眸睁大,如一阵风般刮到凤月面前抓起她的手。
掌心里全是血,模糊一片。
“娘亲,这……”这得多疼啊,她怎么不说一声?
“没事。”刚才生火的时候弄到的,只是一点小伤,没有任何大碍。
她身上大的伤口都没包扎,不也是没事么?洗漱丹真是好东西,只要她不被人下药,不稀释掉体内的药都不会有很大的事。
前提是心脉不要断了,不然再好的药都回天乏力。
“刚才的火是怎么升起来的?”谢临渊后知后觉的问。
“没有火折子,我用石头生火。”凤月也不瞒他,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好瞒的,何况这里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走出去也不知道要多久。
他今天不发现,明天也会发现的。
耿永筠倒抽口冷气,这可不是生火石,普通的石头要生火可不容易,怪不得她把手心磨得都是血。
“这些事可以交给我。”谢临渊小心的把她掌心的血擦去,想拿药给她抹一下,摸了摸怀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东西估计都被大水给冲走了。”他们身上估计都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了。
接下来真的只能是熬,咬住牙关熬出去。
“儿子,你娘亲是凤月。”他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吗?强大,坚强,传奇,他明白吗?
这么点事是难不倒凤月的啊。
“我知道,可是娘亲,你只是个人,还只是个女人。”谢临渊抓着她的手腕往回走:“你看,你现在眼神不好,还一身的伤,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照顾别人?”
不是说要自己好才能帮助别人吗?要是连自己都顾不了又哪里来的心思去管别人?
“儿子,你不懂,我可以出事,天下不能乱,你明白吗?”当走到这步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身不由己。
她知道要养伤,要安乐,可是如今天下不平,百姓无法安居乐业,她又怎能独善其身?
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上,还有她逃离一事,她又何尝不懂帝熙的心?帝熙又怎会不明白她?
只是选择不一样罢了。
“我本来打算,等把国内稳定以后就出兵泊国。”凤月看了看远方。
那时,帝熙应该治好她的眼睛了,看不到也没关系,她还有阿熙,还有军师,有的东西,真的不需要看清的。
“当你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是渺小的,国事永远大于家事,百姓永远比你重要,这是根本,是国家存在的根本。”
爱情,家事,性命,这在天下百姓面前根本微不足道,她有这个能力帮他们,那她就不能坐视不管。
“可是那不是帝皇该做的事情吗?”谢临渊不明,那和她有何关系?
她只是个小女子,需要人疼爱的小女子。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王者。”她想与之并肩,想帮他,想减轻他的负担,就这么简单。
谢临渊无言以对,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平常女子爱上帝皇都会异常的辛苦,何况是她?
会落得今日的地步完全是在意料之中,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
说真的,要是他和帝熙作对,第一个也会选择她下手,谁让帝熙在乎她呢?
选择敌人在乎的东西下手才是对对方的致命伤害啊。
“若我是藤条,今日恐怕早被砍断,我应当做他身旁的大树,不依附于他,和他站立,同迎风雨,而不是借助他的枝叶来遮风挡雨。”凤月目光灼灼,折射出异常璀璨的光芒。
谢临渊震撼,若不是亲耳听到,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这样的话会是一个女子说出来的。
“快烤焦了。”凤月笑着提醒他。
谢临渊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去翻转,香味很快传来,吃饱喝足以后,两人一鸟开始上路。
二大爷趴在凤月的肩膀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它需要吸收灵气,袋子里没有那东西,故而出来了。
经过五天的跋涉,凤月和谢临渊终于走了出来,谢临渊发现,纵然看不到,凤月还是很厉害的。
一路上,他都不怎么用照顾她,而且无论多艰难她都不会有怨言。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坚强的女子。
两人到的地方刚好是帝熙在的地方,他已经把这里的瘟疫治好了,正打算启程回去。
“去找阿熙。”凤月下定决心。
“你这样?”谢临渊看着她蓬头垢面的样子,神色有点担忧。
凤月用泥土擦擦自己的脸,然后白发用头巾包起来,这里有一个凤月了,她不能再出现,不然就太惊世骇俗了。
她还得利用那假凤月找到背后的人呢,可不能这个时候坏事。
令牌丢失了,通过守卫进去是不可能了的,凤月只能选择爬墙,错了,是走墙,跳到里面,还没走动,白束和卓越就出现。
“王妃?”见到凤月,两人齐齐跪下。
“这样还能认出来?”凤月摸摸自己的脸。
白束和卓越的嘴角抽搐了下:“王妃,你怎么来了?”
凤月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眸里突生厉光:“发生什么事了?”
按理说她出事,帝熙不会不知道,更不会不派人去找她,如今她回来了,白束和卓越应该是开心才对。
现在两人却这样问,很明显的不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出现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快点说。”凤月脸上出现不耐,这种明显有事又想瞒着她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白束刚要开口,荼蘼的嗓音在突兀的响起:“说什么?”
“阿熙?”凤月跑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帝熙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满脸尘土,看不清原来的脸蛋,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似是装进了整个金乌。
帝熙皱起眉头,眉宇间带了点不悦:“你是何人?本王的名讳又岂是你能叫的?”
一句话,把凤月心里头所有的喜悦浇灭,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会?
“爷不要怪,她只是无意间闯入的疯子。”在凤月还想说话的时候,白束手快的把她拖离。
“王妃,爷现在被那木偶给控制住了,认不得你了。”在没人的时候,白束终于说了真话。
控制住?傀儡?凤月身子摇晃了下,怎么会?
“当时爷和那个女人出去一趟回来以后就变了个人,我们也没发现有任何的不对劲,直到王妃出事,我们跟爷禀告。”
当时帝熙说了一句:“王妃?月儿不是在这吗?哪里来的第二个王妃?”
那时,他们才意识到出事了。
慕容溢,凤月一口银牙咬碎,不宰了他,她誓不为人。
“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慕容溢自外面走进来。
白束和卓越警惕的挡在了凤月跟前,凤月冷然一笑:“是啊,我此刻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在同一个地方倒下的滋味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爽?”相对于凤月的咬牙切齿,慕容溢满是得意。
凤月深呼吸几口气,把心里的暴躁压下来,她不能乱,必须要淡定。
“你对阿熙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只是在他的心上缠了几根丝线。”慕容溢伸出手,五个手指头上银光闪烁,细看会发现上面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线。
“他的确很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伎俩,可那又怎么样?他没料到我在那木偶的身上下了咒术,只要他一碰,我的丝线就缠上他。”
咒术?那是什么东西?对于傀儡术,凤月知道得不太多,只知道那是一门异常阴诡的邪术,像慕容溢这样的高级傀儡师,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
估计帝熙这次大意才再次落入了圈套之中。
“那又怎样?待我杀了你,烧了你那傀儡,那几根线就失了作用。”凤月手中的玉箫对准慕容溢。
慕容溢笑容邪恶:“那几根丝线是用你的头发制成的。”
最爱的人的青丝才是缠心的线,不然可是绕不住心的呢。
凤月脸色煞白,差点站立不住。“要解开啊,除非你去死啊,哈哈哈哈。”慕容溢得意的大笑。
为了今日,他可是埋伏了好久,这些年他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半点踪迹都不敢泄露,生怕帝熙会找上门。
他日夜不停的修炼着傀儡术,却深知要控制帝熙不容易,在他拼死都要试一试的时候,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帝熙最爱的人回来了,他的弱点出现了。
哈哈哈哈,这是不是天助我也。
“那我就先杀了你。”玉箫自凤月手中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慕容溢飞过去,慕容溢来不及闪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箫自自己心脏处穿过。
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一团黑气,那黑气慢慢的组成了公孙御的模样,他扭了扭脖子,面容漆黑,如同鬼魅:“凤四小姐,又见面了。”
“你还没死?”凤月努力睁大眼,却依旧只看到朦胧的一团。
她突然恨,恨自己的眼睛看不到。
“我自然是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团气而已。”公孙御半真半假的说道。
凤月面容阴森,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无论你是什么,今日都得再死一回。”
胆敢对帝熙动手,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
原本清澈的凤眸变得黑暗,荡漾着嗜血,裙角飞扬间,凤月站在了公孙御的身后。
玉箫带着灵力击向公孙御,公孙御不躲不避,生生接了她这一招。
凤月只觉得像打在一团棉花上,没有任何的力道。
慕容溢看准机会,在她背后举起了剑。
“王妃,后面。”白束和卓越双双拔剑,可是那么远的距离,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凤月以一个诡异的姿态避开,脚步一转,转到了慕容溢的后面,玉箫自他脖子后面割过,凤月却觉得不过瘾,手抓上她的咽喉。
“你先去给我的阿熙带路。”凤月手腕用力,慕容溢的脑袋应声而落。
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了凤月三步远的地方。凤月眼都不眨的踩上去,白裙沾染上鲜血,仿佛红梅绽放。
“啪,啪,啪。”巴掌声响起。
“凤月真不愧是凤月啊。”慕容溢的声音自很远的地方传来。
怎会?凤月心惊,他难道还会变身不成?
“你不死,我怎舍得死呢?好好玩吧,我先走啦。”
外面再无声响,凤月冲出去,举目四顾,却找不到半个人。
“王妃。”白束和卓越走到她身旁,担忧的看着她。
凤月摆摆手:“没事,送我到我儿子那。”
帝熙这里不能留了,起码她不能以凤月的身份回来。
谢临渊在外面焦急的走来走去,本来他是打算一起跟着进去的,凤月不同意,让他在外面等候,说她进去以后马上派人来接他。
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怎的还不出来?莫非出事了?很快,谢临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凤月在哪里出事都不可能在这里出事。
独自一人,凤月自里面走了出来,她的裙摆上还沾了血,谢临渊赶紧跑过去:“娘亲?”
“走吧。”凤月对他勉强的笑笑。
谢临渊直觉不对劲,他看了看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你受伤了吗?谁对你动手了?”
“我没事,刚跟人打了一架而已,没事。”说到后面,凤月声音很低。
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谢临渊还想再问什么,凤月阻止他的话:“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嗯,我先找人借点钱,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谢临渊带着她往前走。
凤月跟着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神色严肃,眼神里带着点迷茫。
“她又要折腾自己了。”袋子里,神器碰碰二大爷。
二大爷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可是用心爱的人头发做成的傀儡丝无法可解。”
只要最爱的人死去,受控制之人才会醒过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徐尚远的拳头握紧,为何他现在死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送死。他开始憎恨帝熙,他说过会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伤的,他再一次食言了。
二大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其实灵魂是可以附身到别人身上的,只是阴气过重,有眼力,修行高的人会一眼识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不想徐尚远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