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就算是虫蛊之身,她还是不喜虫子,更讨厌那些东西在自己身旁飞来飞去。
五彩的蝴蝶,吸引了金婉芯几人的注意,她意图朝凤月爬过去。
怪兽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怒吼一声,怪兽的爪子再次朝她伸去。
金婉芯就地一滚,愣是滚到了凤月脚边。
她意图把怪兽引到她这里,凤月手一拨,蝴蝶出现一个口,白发绝颜出现在金婉芯面前。
金婉芯震惊的看着她,眼里出现恐惧:“你,你……”
“我不是死了对吗?”凤月手中碧光一闪,刚才还插在地上的玉箫停在了怪兽面前,冷眉一扫,金婉芯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那怪兽居然就乖乖的趴了下来,对着凤月摇头晃脑,好像在撒娇。
“你果然是妖。”金婉芯指着她。
凤月本不想做啥的,她都是个死去的人了,过往已经牵动不了她的半分情绪,这些人自然也和她无关了。
说白了,她现在都没心了,哪来的仇恨和纠结?可是对方偏偏不愿放过她。
“你见过妖吗?”凤月逼近她,庞大的威压让金婉芯喘不过气来。
“你想干什么?”一旁浓眉大眼的男子挡在了金婉芯身前。
这女人不像人,还没靠近他已感觉到冷意,还有杀意,他很想夺路就逃。
可是不行,他得保护心爱的女子,绝对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这么久不见,你的护花使者还是这么多啊。”凤月的手往后伸,摸了摸神器的剑柄。
她又想到了师兄,因为无缘无故牵扯到这个女人,惹来了那么多的事,其实都怪她,要不是她太过自负。
后面那些事或许就不会发生。
凤月的眼神愈发的锐利,稍微一扫就让人身上生疼,堪比大刀割肉。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金婉芯一咬牙,把他往凤月那边一推,男子毫无防备,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用生命保护的女子会这样对自己。
他就这样直直的朝凤月撞过去,凤月手心一挥,无数的虫子飞出,虫子自男子的身上钻过,男子马上只剩一副骨头。
残暴血腥的画面让金婉心忘了逃跑,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凤月落到她的面前。
“你们都恨不得我去死,如今我的确死了。”凤月淡淡的说道,她伸出一根手指,一只金色的蝴蝶停在那上面。
堪比白雪的手指,艳丽夺目的金色蝴蝶,云层中倾泻的天光,为白衣上镀了一层金边。
凤月头微歪,仿若少不更事的少女,细看,她脸上连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曾有。
“你看,我成了这样多么的孤单啊,不如你们都来陪我吧。”话音一落,凤月手上的蝴蝶就朝金婉芯飞去。
一只,两只,三只……上百只。
金婉芯发出哀嚎,整整叫了十分钟以后,才停止,那时,她只有一张嘴巴是完好的。
旁边的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忘了动弹,直到金婉芯变成一副白骨。
“你,你,你……”那些人指着凤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凤月却不想和他们说话,他们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曾有过牵扯。
“娘亲。”谢临渊回过神朝凤月跑了过去。
凤月对她扯扯唇,似乎是想对他露出个笑意:“没事。”
怪兽一直趴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凤月,害怕又仰慕,看懂怪兽那样眼神的谢临渊抖了抖:“娘亲,这?”
“过来。”凤月对怪兽勾勾手,玉箫化为一道绿光,回到了凤月的手中。
怪兽乖顺的摇着尾巴过去,身子半蹲,停在了凤月面前。
“你怎会追杀他们?”凤月摸摸它的头,柔声问道。
明显放柔了的声音却感觉不到多少的暖意,怪兽小心翼翼的蹭蹭她的手心:“他们抢我东西,该杀,该杀。”
原来是个守护兽,凤月顺顺它的毛:“好了,他们不敢再去抢了,你回去吧。”
“谢谢主上主人。”怪兽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二大爷自灵兽袋里钻出脑袋:“算它识相。”
凤月不理它,找扇子要紧,其它都是浮云。
谢临渊跟在凤月身后,临走之前,看了不远处的几人一眼,几人对上他的眼神,浑身一抖。
充满了杀气和冷漠的眼神,分明是警告他们,要是敢乱说的话,他就要他们的命。
神器出世,各方争抢,所有人都千方百计的打探神器的下落,谢临渊提议,找神器不如找人。
哪里人多就往哪钻。
凤月深以为然。
两人悄无声息的跟在众人身后,果然如愿的找到了神器。
神器出世之时,没有地动山摇,只有一波又一波的光波朝四周袭来,无数的惨叫声在四面八方响起。
凤月和谢临渊稳稳妥妥的站在树上,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两人所在的地方就像独立空间一般,被隔离开来。
“娘亲,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会也和她一样成为了魂吧?
也不对啊,她其实还算是人啊,怎会没事呢?
“二大爷?”凤月回答不上来,只能晃晃灵兽袋,自觉告诉她,二大爷知道。
“因为我是神鸟。”神鸟和神器相因相生,神器的光波又怎能伤害到它呢?
谢临渊似懂非懂的点头。
在光波渐弱的时候,凤月飞出,光波如水涌向两边,让开一条道路,凤月畅通无阻的出现在神器面前。
手刚伸出,神器就落在了凤月的手心。
白裙飘过,凤月消失。
一人跌跌撞撞自人群里跑出,看着凤月消失的方向,嘴唇颤抖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爷,刚才那是?”白束惊得下巴都快掉下去。
那好像王妃,可是怎么可能?王妃都死去好几年了,尸体都化为白骨了吧。
帝熙一言不发,追了上去。
在没人的地方,凤月结下结界,谢临渊在一旁护法。
凤月把两把神器放在一起,二大爷注入神力,白光和绿光交织,徐尚远的身影渐渐清晰。
巨剑飞起,渐渐没入徐尚远体内,扇子在他身旁飞转,凤月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
光芒熄灭,神器消失,一袭白衣的徐尚远出现在她身旁,轻轻拥她入怀:“月儿。”
眼泪簌簌落下,她的师兄,她的阿远,又回来了。
“什么人?”结界外,传来谢临渊的怒斥声。
凤月手一挥,结界破碎,帝熙就以那样突兀的姿势撞入眼帘,如同初见之时。
帝熙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巨大的惊喜以潮水的姿势爬上脸,相对于他的激动,凤月异常的平静。
或许她是有别的感觉的,只是没心了,感觉不到了罢了。
“月儿。”徐尚远本能的把凤月护在身后。
这个人一次次的害她,一次次的伤她,现在害她连人都做不成了。
凤月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难,都和这个人脱离不了关系。
她一步步把他推上霸主之位,结果她自己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若他不知道还好,可这一切他全过程目睹了,就连凤月如何成为虫蛊的他都目睹了。
他是觉得他害得她还不够吗?
“是她对不对?”帝熙跄踉走到徐尚远面前。
徐尚远护住凤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还想害她吗?”
是啊,一切都是他害的,他伤了她一次又一次。
“师兄,我们走吧。”凤月不想过多的废话。
三年不回去,漓儿应该急了吧,今年他五岁了呢。
“月儿。”帝熙越过徐尚远,拦住凤月的脚步。
凤月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没有任何的涟漪,平静得如同看个陌生人一般。
“月儿,你?”帝熙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凤月等了会,等不到他说话,直接御蝶而走。
对于这个人,她心里是有怨的,当初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哪怕他不认得她,不记得她了,看在她的功劳上,他都不应该对她出手。
还是他真的爱那个人,爱到他居然要杀了她这个功臣?
功高盖主,她是懂得的,可她就是怨,怨他不懂她,怨他不识她。
哪怕无心,她仍然觉得原来心脏所在之处不好受,那种感觉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过往种种,如同云烟,散在时空中,唯有穿心而过那一剑特别的清晰。
她活了两世,死了三次,两次死在同一个人手中,也是她傻,她蠢,现在她不想傻下去了。
曾经爱过,她也不想为难他,只是希望他能放过她,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找她了。
徐尚远拦在帝熙面前,白袍随风掀起,脚下一把长剑若隐若现,帝熙知道,他已经成为剑灵了。
凤月最终还是找到神器为他聚魂了。
徐尚远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自己储存起来的画面摆到帝熙面前,成为神器的一部分以后,神器的神力为他所有。
神器有留影的功能,就像人的记忆一样,能把看到的记下来。
这也是神器和一般兵器的区别。
凤月成为虫蛊的画面出现在帝熙面前,帝熙面色惨白,看着她被毒物啃食了一遍又一遍。
见帝熙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徐尚远身影渐淡,追随凤月离开。
谢临渊跟在凤月身旁,不置一词,眼神时不时的偷偷看她。
“想说什么说吧。”凤月看了他一眼。
“陛下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帝熙日日被后悔折磨,要不是还有肩上的担子,他早已随她去了。
凤月面无表情:“难道我过得好?”
过得好与否,那是自己的事,她都已经不去烦他,不去找他麻烦了,他还想怎样?还要她巴巴的再贴上去吗?
她做不到。
“你看,他要大好河山,我送给了他,他要娶我为后,我嫁给了他,就连我的命,我都送到了他的手上,我如今还有什么呢?”
很轻的一句反问,谢临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如今的凤月还剩下什么呢?身份,地位,生命都已经给了帝熙,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给他的了。
“他现在只想弥补。”他知道错了,也后悔了,她就不能给他次机会吗?
凤月拍拍脸,试图挤出一丝笑,却徒劳无功,她指指自己的脸:“你看,我现在连表情都没了。”
他能弥补什么呢?她什么都不需要。
谢临渊不再说话,或许,这般是最好的。
到森林入口时,凤月和谢临渊告别。
“那我在外面等你,你出来传讯给我就好了。”谢临渊再三叮嘱。
他怕凤月进去就不出来了,如今外面没有任何她牵挂的人和事了,她会隐居在里面都不一定。
瞧这个森林,他进去了连命都不一定还有。
“嗯。”凤月冷淡的回他一个字,转身就走,徐尚远跟在她身旁。
刚走了没几步,一个人拦在凤月的面前,凤月眉头都不皱,越过他往里走。
帝熙知道,凤月不宜有情绪,她体内住着条虫子,虫子都是脆弱的,捏一下就死了。
他不能刺激她,也不能要求她什么。
帝熙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跟着她。
徐尚远回过头,对他冷然一笑,笑容里满是嘲讽,似是在嘲笑他,居然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帝熙心上一窒,心头羞愧,差点不敢对上徐尚远的眼神。
在这座森林里度过了三年,凤月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一感应到她的气息,所有的毒物退让,森林里安静得只有树叶声。
“娘亲。”稚嫩的呼唤自林中深处传来,一个骑着老虎的小孩出现,见到凤月,小孩朝凤月扑过去。
凤月张开手,把小孩拥入怀,唇角微弯,疑似有笑:“漓儿。”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漓儿以为你不要漓儿了。”凤漓的手紧紧圈住凤月的脖子,眼眶红红的。
再怎样坚强都只是个小孩子。
“乖,娘亲不是回来了么?”凤月温声细语的哄他,哪怕其中掩藏不住的冷意。
凤漓却没有半点的害怕,他知道自家娘亲和一般人不一样。
帝熙惊骇的看着这一切,月儿的孩子,那不就是?
一个想法自心里冒出。
“干爹。”凤漓抬头,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徐尚远,他自凤月怀里滑下来,跑到徐尚远跟前。
“干爹,终于能抓到你了。”
小时候干爹天天陪着他,却从未抱过他,他不懂,一度以为干爹不喜欢他,知道有一天他不小心掉下去,干爹着急的想去抱他,手却从他身上穿过。
于是他又知道,干爹和他不一样。
“嗯。”徐尚远摸摸凤漓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