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反悔!”
荀混言辞决绝。
“好,季方,送客吧!”
说完之后陈椹便朝着后堂走去。
正堂当中的陈氏族人一个个看着荀混还有荀爽两人的时候都充满了愤恨的眼神。
荀氏主动上门退婚,这若是传出去了,那么陈氏便会成为世人的笑柄。
荀氏这么做便是一点都没有给陈氏留面子。
虽然这事儿陈皓确实是有错,但荀氏的这种做法是陈氏不能接受的。
陈氏的一句送客,便代表着陈氏和荀氏怕是要走上陌路了。
然而就在荀绳还有荀爽两人还没有走出陈氏大门的时候。
一队从洛阳城匆匆而来的骑兵来到了陈氏的大门门前。
“圣旨到!圣旨到!”
“陈氏接旨!”
来的是一队皇宫禁军,身上的盔甲还有衣袍的样式都和禁军一样。
风尘仆仆的禁军在来到陈氏门前的时候,便高举着手中的一卷圣旨站在陈氏的门前。
听到门外的高呼声,顿时陈氏的族人全部出去迎接圣旨。
而还没有走出陈氏大门的荀混还有荀爽两人却被堵在了门里面。
“草民陈是,叩见天恩!”
陈氏领头,所有陈氏的族人全都拱手作揖弯腰行礼。
“陛下有旨,陈氏有子陈皓,今为大汉冠军侯,左将军,功于社稷,劳苦功高,且年芳十八正当婚配。”
“皇室内有一公主,年芳二八,天恩浩荡,今赐婚下嫁于陈氏陈皓!”
“嘶!”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在现场响起。
站在门口被堵着的荀绳还有荀爽两人顿时懵了!
这......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当今天子只有三个子嗣。
其中两个是皇子。
一个是何皇后所出的皇子辩。
而另一个则是被何皇后害死的王美人的孩子皇子协。
而公主就只有一个,那便是万年公主。
天子忽然赐婚,不光是被堵在陈氏没有出去的荀氏有点懵了。
就连陈氏的所有人也是一愣。
天子赐婚?
万年公主下嫁?
这......这前脚荀氏才刚刚来退婚,后脚皇帝就下嫁公主?
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若是不是荀混还有荀爽两人是自己上门退婚的,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陈氏的阴谋呢!
可是现在他们前脚刚退婚,后脚天子赐婚的消息就来到了陈氏。
这算怎么回事儿?
荀混还有荀爽两人的脸色都十分的难看。
他们荀氏因为卫氏的事情选择退婚是因为怕陈皓行事鲁莽牵连。
可是后脚天子就下嫁公主,这不是相当于在打荀氏的脸嘛?
若是这事儿传扬出去之后别人会怎么说荀氏?
说荀氏目光短浅?
还是说荀氏自讨苦吃?
日后荀采该怎么出嫁?
所以荀绳还有荀爽两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草民陈是,谢圣上天恩!”
陈定第一个领头下跪。
随着陈定这么一跪,院内的所有陈氏族人都跟着陈定跪在了地上叩谢天恩。
“二哥这......”荀爽在站一旁了看陈氏族人,又看了看荀混。
然而,荀氏兄弟以为打脸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但事实上圣旨还没有宣读完毕。
接下来另外一个任命则是更让荀绳还有孙爽兄弟两人面色发黑。
“朝中决定改州郡为州牧制,陈皓之父陈信赐封幽州牧。”
从洛阳前来的禁军手捧圣旨的朗读道。
州牧制!
竟然改州牧制了!
汉成帝的时候改刺史为州牧制,但是后来一度废止。
刺史主张一地政务,和州牧的管辖一样。
但州牧却要比此时的权力大得多的多。
除了当地政务之外,军务也是一手抓。
严格来说州牧就相当于一方诸侯了,手中有当地的官员任命权,还有军事主张权。
从黄巾之乱结束之后,即有人建议用州牧制度来恢复各个州郡的生机,并且蓄养士卒征伐乱民。
可是一直都没有得到实行。
荀绳还有荀爽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大为震惊。
陈氏一门如今不光出一个冠军侯,左将军,而且还有一个幽州牧!
而且皇帝在这个时候赐婚陈皓意味着什么?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如今皇帝病重,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这可是后将公主下嫁无疑是在讨好陈皓,至于为什么讨好陈皓,那是因为陈皓手中有两万百战之师战无不胜。
而皇帝要改立刘协为太子的小道消息早就传出。
如今皇帝这样一番操作不是在托孤吗?
荀爽兄弟两人黑着的脸更加衬托了陈氏脸上的喜悦。
失去了一个荀氏的联姻,却换回来了一个皇亲国戚的头衔,而且还有一个幽州牧!
虽然幽州地处苦寒之地,但那也是州牧之职。
大汉改制州牧,除了宗亲之外有几个人会被任命为州牧?
“草民陈定拜谢天恩!”陈定说着便以一个手拜之礼跪倒在了地上。
所谓的手拜之礼便是双膝并拢然后腰杆笔直的贴服在地上,双臂沿着肩膀的宽度平身双掌上翻。
这种礼仪一般用于下级拜见上级或者对于极为最尊重的人物,比如长辈或是亲属。
陈氏族人一个个的都按照了陈宴的标准使用手拜之礼。
留下圣旨之后,禁军便匆匆的返回洛阳去复命了。
门口的人让开之后,荀绳还有荀爽兄弟两人便可以直接离开了。
可如今兄弟两人站在原地的脚步却怎么都迈不开。
若是一声不响的走了,显得他们荀氏好像是灰溜溜的一样。
可若是说些什么,却又好像是荀氏自讨没趣一样。
但陈定并没有给兄弟两人太多为难的时间。
活了八十岁历经三朝的陈定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活到了这把年纪,当然也什么都看清了。
今天如果没有这道圣旨。
来日丢人的便是陈氏。
他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了,还能活几年?
权利对他来说已是过眼云烟,美色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这层脸面还有死后会留下一个什么印象给后人了。
所以陈氏也是十分要面子。
而今天荀氏的做法却让他有失颜面,让整个陈氏都差点背上难听的评定。
“二位,老夫这里还有事儿,就不送了,季方啊,送客吧!”陈定说完之后便在陈群的搀扶之下朝着正堂走去。
“二位,请吧!”
陈政哼了一声一指陈氏大门出口的方向。
天下酒楼当中。
自从戏志才走了,荀或走了,整个颍川让郭嘉觉得有意思的人就不多了。
于是喝酒也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一个急匆匆的人影推开了天下酒楼的大门,一眼便看到了斜靠在二楼窗前的郭嘉。
“可算是找到你了,我去你家找你不在,一猜你就在这里!”
风风火火跑进来的荀彧伸手指着郭嘉。
“是文若兄回来了啊!”
“文若兄何时回来的?”
看到匆匆进门带进来了不少风雪的人是荀彧,刚刚还想着发火的众多士子立马起身打招呼。
荀或现在哪里有时间和这些人饮酒,所以连忙敷衍了两句便跑到二楼将郭嘉拉了下来朝着外面走去。
被拉着一个越趄的郭嘉想要挣脱荀或的手,但是用力耸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来。
荀彧的手死死的抓着郭嘉的衣袖。
这半年跟随陈皓随军到西凉荀彧除了见识了大军征战之外,同样身体也锻炼的不差。
平时和戏志才住在一起,便和戏志才一起练练五禽戏,所以身体和出发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你这人,怎么一回来就打扰人家喝酒的雅兴,你不回来时我还盼着你回来和我喝酒,现在看来,不应该想你才是!”
被拉着的郭嘉一脸的无奈。
登上马车之后没多大一会,荀彧便将郭嘉带回了自己的家中。
“奉孝,今日有一事你一定要给我出出主意,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坐下来之后的荀或说道。
郭嘉往旁坐下的垫子上面一靠:“不管,你扰了我喝酒的雅兴,还想让我帮你出主意,想都别想。”
“唉......奉孝,我没有说笑,这事关系很大,你必须要给我出个主意才好!”荀彧苦着脸冲着郭嘉说道。
荀或这么一说,郭嘉抬起右眼看了一眼荀或。
“真有事儿?”郭嘉问道。
荀彧点了点头:“大事儿!”
“那好吧,你说说看,不过事后要赔我一壶好酒!”
身上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衫,郭嘉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外面寒风吹乱的头发盘膝坐了下来。
东汉的礼仪讲究的是跪坐。
以跪为坐。
但郭嘉不喜欢那种板着身子的坐法。
这也是为什么颍川士子都说郭嘉放浪形骸的原因之一,不被世俗教条束缚。
“我叔父去了陈氏找陈皓祖父去退婚去了!”荀彧拍着大腿说道。
“哦?”
郭嘉一挑眉毛。
这可是真不是小事儿。
陈、荀两家乃是颖川四大士族之一,两家宣布陈皓和荀采的婚事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一遍天下。
若是这退婚那肯定还要震惊颍川的。
“是因为卫氏的事情?”
郭嘉几乎是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的说道。
荀彧也没有惊讶,当下便点了点头:“奉孝,如今陈皓不比当初,若是我叔父真的悔婚,那么陈氏还有荀氏未来的关系将会十分难堪。”
“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郭嘉看着荀彧问道。
荀或一愣。
是啊,他担心的是什么?
他的担心其实还真的不好说出口。
他自己推测未来会天下大乱,而陈皓手中掌兵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若是那个时候陈皓翻脸,到时候荀氏必将会蒙难啊。
“奉孝,此事不是我不说,而是关系甚大,我担心的就是陈氏和荀氏的关系!”荀彧说道:“你务必帮我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让陈皓不怨恨荀氏。”
盘膝坐在圆形垫子上的郭嘉搓了搓下巴上还没有的胡茬,然后微微的皱眉。
“文若啊,你说的这个事情很难啊。”郭嘉想了想之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