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章 迷人的老祖宗
南海归墟的星辉尚未散尽，方七杀已踏着雷云来到永夜渊。三首金鹏正在熔炼补天石，左首喷吐的玄冰将渊底冻出千里琉璃地貌，右首激射的雷光却在空中凝成上古丹方。
"；混沌无极丹..."；方七杀指尖抚过雷光丹纹，七十二味药材中有三昧真火灰烬、永夜玄冰髓，"；此丹可重塑仙君元神？"；
金鹏中央金首突然淌下熔岩泪，泪珠坠地化作赤晶碑文："；仙界北极药王谷，谷主玄玑可炼此丹。"；碑文浮现出丹室画面，玉匣表面缠绕的锁链竟是天道法则所化。
方七杀转身时，归墟上空已聚起九重雷劫。他摘下腰间甜咸双色的玉佩掷向苍穹，雷云瞬间被染成混沌之色。当第一道紫霄神雷劈落时，又一村的石磨同时转动，磨出的不再是豆汁，而是直通天门的接引金桥。
飞升那日，南海绽放十万金莲。方七杀踏着石磨飞旋形成的混沌太极图步步登天，每一步都震碎三重雷劫。九首雷蛟自深海跃出化为龙马，鹰族献上的金翅辇车镶嵌着古战场净化的魂珠。金童玉女手持祝融祠的香火灯，火光中走出百万年前祭祀祝融的百姓虚影。
仙界天门轰然洞开时，十万仙君列阵相迎。他们的贺礼刚捧出就化作齑粉——方七杀周身散发的威压竟让九转仙器自行兵解。北极药王谷的迎宾使刚念完祝词，手中玉如意突然指向东南："；仙尊...谷主在..."；
"；不必。"；方七杀并指划开三十三重天幕，虚空裂缝中清晰映出北极药王谷的丹阁。他踏着金鹏翎羽铺就的火道径直走向丹阁核心，沿途的周天星辰阵如同薄纸般撕裂。
玄玑仙尊正在炼制九转金丹，丹炉突然被雷光劈成两半。他惊怒转身，却见方七杀指尖挑着半缕三昧真火："；混沌无极丹。"；声音未落，药王谷镇谷至宝"；万药鼎"；已自主飞来，鼎身缠绕的天道锁链寸寸崩断。
"；仙友且慢！"；玄玑仙尊的须发被丹火燎焦，"；此丹需以..."；话未说完，方七杀已割开手腕，金红交错的血液灌入丹炉。炉中沉寂三千年的丹胚突然暴涨，将七十二座辅炉吸成空壳。
丹成之时，仙界下起血雨。方七杀捏碎九颗挑衅仙君的元神，将他们的修为炼成丹衣。玄玑仙尊捧着自动飞入掌心的丹匣，指尖颤抖着不敢触碰匣面流转的混沌雷纹："；小仙...恭送仙尊..."；
下界归墟正值月蚀，方七杀撕开天幕归来时，手中丹匣震碎三千里魔气。他将丹药按入补天阵眼，阵纹突然逆转——百万年来被吞噬的魂魄从日星倒流而归，在南海凝成祝融仙君虚影。
"；祝融仙君，该醒了。"；方七杀引雷劈向永夜渊，冰封的祝融枪尖突然腾起苍白火焰。三首大鹏鸟的玄冰泪坠入丹火，将虚影灼成实体。当祝融睁开双眸时，日星表面的三昧真火突然暴涨，烧化了最后一丝黑雾。
李卓儿的甜卤坛与方无悔的咸卤坛突然飞向高空，蜜汁与虾卤在祝融掌心凝成新的本命火种。又一村中的石磨自动研磨星辰砂，为归墟结界镀上混沌灵光。方七杀静静看着复活的祝融神君与金鹏相拥，转身将半碗甜咸混合的豆腐脑撒向南海——那是方氏一族新的补天阵眼。
南海归墟的星夜突然震颤，又一村的石磨同时裂开蛛网纹。李卓儿正在调制的甜卤泛起诡异波纹，桂花蜜在瓷碗中凝成"；啥也不是"；的字样；方雄搬动的咸卤坛突然迸裂，虾米在琉璃地面拼出天魔图腾。破三贼手中的乙木针尽数折断，针尖指向苍穹裂缝——那里正渗出紫黑色粘液，腐蚀得三昧真火滋滋作响。
九道金光刺破云层，仙界仙尊的法相高逾万丈。为首的玄玑仙尊祭出混沌鼎，鼎中喷出的补天灵气却在天魔黏液前节节败退。"；速结九宫阵！"；他嘶吼着捏碎本命玉佩，其余八位仙尊的仙器在结界缺口处交织成网，却被黏液腐蚀出孔洞。
方七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祠堂后院。辛白梅背对着他搅动甜卤，蜜勺在陶罐边缘敲出清脆的响："；这碗多加了三钱桂花，你小时候最爱..."；话未说完，瓷碗突然从指尖滑落，在青砖上摔成八瓣甜渍。
"；娘。"；方七杀轻唤的刹那，正在修补结界的焚天枪突然哀鸣。方雄的油勺"；当啷"；坠地，虾油在青砖缝里蜿蜒成小蛇："；这次...要去多久？"；父爱总在不多的言语中得以窥见。
破三贼和修千劫撞开院门时，方七杀正在给石磨刻最后一道阵纹。磨眼淌出的已不是豆汁，而是凝成冰晶的混沌灵气。"；七杀！"；修千劫的白骨铃炸成粉末，"；南海往东三千里有处新发现的甜咸泉..."；
"；该动身了。"；方七杀突然将甜咸双色玉佩按入磨盘，又一村同时亮起告别阵。辛白梅的蜜罐腾空炸开，万千桂花凝成她年轻时的模样；方雄的虾油化作虾兵蟹将，摆出儿子幼年最爱看的闹海阵。当第一滴蜜泪坠入咸卤时，方七杀已化作雷光掠向结界缺口。
九位仙尊的补天网正被腐蚀出一道裂口，玄玑仙尊的左臂已化为白骨。"；让开。"；方七杀的声音混着雷霆炸响，焚天枪尖挑起的混沌灵气竟将天魔黏液逼退三寸。他撕开左臂血肉，金红交错的血液在空中凝成古神符咒："；此去当绝后患，结界...有劳了。"；
仙界至宝混沌鼎突然调转方向，鼎口喷出的灵气不再是修补而是轰击。方七杀在九位仙尊惊骇的目光中，引着漫天雷火撞向结界缺口。他回头最后望了眼南海——辛白梅正将新磨的甜豆腐脑撒向海浪，方雄的虾油在礁石上浇出送别图腾。
九位仙尊面面相觑，这哪里是仙尊？这tmd不是至尊境吗？
当结界裂缝彻底闭合时，世界突然寂静了。随后归墟海面腾起十万丈巨浪，浪尖凝成方七杀持枪指天的冰雕，又在下一秒被域外传来的冲击波震成水雾。
整整十二个时辰，域外传来的声音如巨龙翻身。药王谷的测毒珠接连爆裂，青城山的古剑齐声悲鸣，连永夜渊的玄冰都渗出金红血丝。当最后一声震响从结界外传来时，辛白梅刚调好的甜卤突然沸腾，在陶罐中凝成完整的混沌太极；方雄的咸卤坛自行飞向补天阵眼，将最后一丝裂缝彻底抹平。
而同时域外再也没动静传来，攻打结界的声音也没了，好像那些天魔都凭空消失了。
南海往东三千里，那眼被修千劫发现的甜咸泉突然干涸。泉底露出块雷纹石碑，上面交错着甜咸两种字迹："；时间煮雨，岁月缝花，以欢喜之心，慢度日常。"；破三贼的乙木针在此处尽数复苏，针尖指向星穹深处某那个愈行愈远的光点。
方七杀踩着天魔帝君的颅骨远眺星河，焚天枪尖滴落的魔血在真空中凝成血色冰晶。他身后漂浮着十万具天魔尸骸，每具尸体都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狰狞模样——三头六臂的魔尊被雷火熔成雕塑，千眼邪佛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惊惧，最庞大的噬星兽被混沌灵气撑爆身躯，残肢仍在进行着诡异的抽搐。
域外罡风掠过他破碎的战甲，露出胸膛上跳动的混沌道纹。方七杀伸手接住飘来的天魔残魂，掌心雷火将魂魄灼烧时，竟读取出这些魔物诞生时的记忆——在宇宙尽头的混沌母巢里，亿万魔胎如同葡萄般挤在肉壁上，每个新生天魔都在啃食同胞的血肉。
"；这便是创世之初的模样么..."；他并指斩开时空乱流，眼前浮现出炎黄大陆初生时的画面。混沌中浮起的陆块裹着胎衣般的结界，与此刻所见的天魔母巢何其相似。某个正在吞噬姊妹的魔胎突然抬头，独目竟与方七杀腰间的玉佩纹路重合。
当他在扭曲的时空中跋涉第七个时辰时，遇到了最荒诞的景象——某片星域的时间正逆流而行。垂死的天魔重新拼合身躯，破碎的星辰聚合成胚胎，连他方才斩出的剑气都在倒飞回枪尖。方七杀驻足观察这片逆时流域，发现三昧真火在此处竟化作冰蓝色的固态，将他的倒影冻结成百万个不同时空的剪影。
方七杀弹指震碎千里外的枯萎星域，看着破碎的界膜中涌出新生星云。那些在毁灭中诞生的星子，与天魔母巢血腥养料里长出的灵体，在混沌道韵里竟呈现出镜像般的和谐。焚天枪穗上的甜咸流苏突然分解重组，咸卤凝成天魔犄角，蜜汁化作修士飞剑，在枪柄处构成永恒旋转的太极图腾。
"；道容万物，原来如此。"；他忽然引雷劈碎逆流核心，看着万物恢复正序时轻叹。天魔母巢深处传来的嘶吼突然变得清晰，那是千万种语言交织的诘问："；为何容不下我们？"；
焚天枪突然脱手飞出，在真空中划出混沌轨迹。方七杀看着枪尖刺穿十二重天魔结界，忽然顿悟这些魔物与炎黄修士同源的真相——某个被雷火净化的魔尊残魂里，竟浮现出祝融仙君当年飞升时的记忆碎片。
"；创世如父母生子..."；他伸手抓取域外尘埃，看着微粒在掌心演化出微型星系。甜咸两种灵气自发缠绕成双螺旋，诞生的生命却在第三息开始互相吞噬。当方七杀试图制止时，整个微型宇宙突然坍缩成黑洞。
极致的黑暗中，亿万道思绪如星河暴涨。方七杀的神识分裂成兆亿份，每份都在推演不同的大道可能：有份神识化作天魔在母巢啃食同胞；有份神识变成祝融在日星燃烧；有份神识甚至重演着辛白梅与方雄的甜咸之争。所有念头在亿万次轮回后归一，凝成块混沌色的道晶。
道晶成型的刹那，方七杀眼中宇宙突然澄明。他看见每个天魔都是创世神的念头具现，那些丑陋与暴戾不过是大道阴阳中的阴影。焚天枪感应到主人蜕变，枪身腾起从未有过的柔和光晕——这曾饮尽亿万魔血的凶器，此刻竟为垂死的天魔残魂渡去生机。
当第一个被净化的天魔化作星光消散时，方七杀额间浮现出混沌道印。周身破碎的战甲自动修复，裂纹间流淌的不再是雷火，而是孕育星河的原始灵气。他弹指在真空种下道种，转瞬绽放的宇宙花中飞出七十二个新生星系，每个星系的法则都截然不同却又和谐共存，他又挥手收回星系至神府，差点忘了，这地盘可是有主的。
母巢深处的嘶吼渐渐转为呜咽，最古老的天魔老祖从肉壁剥离。它万米长的身躯在方七杀面前蜷缩成胎儿的姿态，独目淌出的血泪在真空中凝成问句："；为何不杀？"；
方七杀将焚天枪插回背后，指尖点在老祖眉心。混沌道印顺着接触处蔓延，将狰狞魔躯洗练成晶莹玉像："；创世当容丑恶，方见真美。"；玉像应声碎裂，迸溅的星尘中飞出百万只光蝶，每只蝶翼都映着不同世界的倒影。
极远处的混元结界突然传来波动，方七杀回望故土的方向。他看见辛白梅正在调制新卤，一滴蜜泪坠入咸坛；看见破三贼用乙木针在星图标注某个光点；看见金鹏与祝融对饮时，酒液中沉浮的星辰。这些画面在他新生的混沌境神识中，与域外天魔的生死轮回同等珍贵。
当第一个被净化的天魔星系诞生出草木时，方七杀终于踏上了新的族程。他走过之处，枯萎的星云重燃生，破碎的界膜自我修复，连最暴戾的噬星兽都温顺地为他让道。焚天枪在体内发出清越鸣响，枪穗上系着的甜咸双色流苏，正在方七杀自身演绎转化的混沌灵气中演化着全新的天道法则。
方七杀知道自己已是创世境，他察觉到这一个接一个的宇宙边上，有一个身影，他知道那个正在创造新宇宙的人是此方诸多宇宙的创世神。方七杀一步踏出，来到了他的身旁。
那人对他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指了指边上的一张座椅，示意方七杀坐下。
那人坐在一张躺上，手中拿着一把鱼杆，旁边桌子上有茶、有酒、有荤、有素，再一看他手里又仿佛拿着是书，他身边有河流、又仿佛是高山，好像他身边有全世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仿佛是老人、又好像是青年，似是男童，细瞧又是女孩，总之方七杀见他这刹那时间，他已显化万像。
“前辈，打搅您了。”
“不打搅我很高兴能看到你，自古以来，就我一人在此，好孤独。”
“可前辈您却让万灵不再孤独。”
“他们都是我创造的，就是我的孩子，能做到的就为他们多做一点。况且看着他们拥有一切、甚至互相打闹，我也是觉得欢喜。”
“谢过前辈。”
“无须如此，皆是缘份。道友可是要离开此方天地。”
被创世神呼为道友，这感觉还是有点怪。就像你父亲搂着你肩膀喊你兄弟那感觉。
“晚辈想先回去问问家人意见。”
“真若离开了，以后也可以常回来看看，我一个人也实在孤独。”
“好的，前辈先告辞，下次来给前辈带点好吃的。”
“嗯嗯嗯，好，那我等着。”
方七杀一步跨出，已至炎黄大陆之中。
遥远天际传来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小友，以后可唤吾道号——盘古。”
“果真是他，天地万灵共尊的那迷人的老祖宗！”。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