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沉闷而急促的敲门声。
门“吱呀”一声缓缓开了,一阵冷风裹挟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这年轻人身着一件原本应是青色的布衫,头发凌乱地散在脑后,几缕发丝糊在满是汗水的脸上。
“金翅鹏?”翊衡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小子是自己派去滇南的眼线。
金翅鹏顾不上行礼,“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急声道:“陛下,出事了!”
翊衡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金翅鹏一眼,示意他起身,“慢慢说,别慌。”
此刻的翊衡,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袍角绣着精致的银色云纹,腰间系着一条白玉带,温润的玉质与他沉稳的气质相得益彰。
金翅鹏咽了口唾沫道:“陛下,云南那边……云南那边所谓的叛军,其实就是一群傈僳族老百姓!”
翊衡一手拉起跪在地上的金翅膀,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说。
金翅膀从和翊衡一起长大,算是儿时的玩伴,也是翊衡最信任的人。
“他们是因为一个狗官才闹起来的!”金翅鹏恨恨地说道,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那个狗官,仗着自己有点权势,在当地横行霸道,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翊衡安静地听着---
“那狗官看上了一个傈僳族小伙子的妹妹,硬说是要纳为妾室。那小伙子自然不肯,结果就被那狗官找了个由头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牢。”金翅鹏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肌肉都跟着微微颤抖。
“那狗官还不罢休,带人去那小伙子家里抢人。那小姑娘誓死不从,结果……结果就被那狗官活活打死了!”金翅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该杀!”翊衡忍不住骂了一句。
“那些傈僳族老百姓实在忍无可忍,这才揭竿而起,杀了那狗官,占了县衙。”金翅鹏继续说道,“他们也没想造反,就是想讨个公道,为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报仇!”
翊衡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这事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长袍的衣角随着他的动作飘动,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
金翅鹏看着翊衡,眼中满是担忧:“陛下,如今这局势棘手。傈僳族作为古羌人后裔,血族复仇之风盛行。一人之仇即为全家族之仇,一户之仇便是全寨之恨。此次为那少女,他们已被彻底激怒,若朝廷继续镇压,后果不堪设想。”
翊衡微微颔首,面色凝重:“本就不是什么叛军,皆是被那些昏庸官吏逼的。平日里不作为,临事推卸责任,甚至借此牟利,实在可恶!”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焰,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陛下所言极是。”金翅鹏附和道,“而且,臣还打听到,萧氏家族在云南有旁支,且与龙家苗寨有来往。”
“龙家苗寨?”翊衡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金翅鹏身上,眼中满是疑惑。
金翅鹏连忙解释:“这便要从金驼峰说起,滇南哀牢山脉分支的金驼峰,地处石屏异龙湖畔。那山势险峻,却出产丰富,还有闻名的‘臭豆腐’小吃。在金驼峰方圆五六十里,皆是龙姓苗族,这一片无形中成了龙家苗寨的势力范围,滇人都称其为龙家金驼寨。”
翊衡的眼神愈发深邃,若有所思道:“这萧氏家族与龙家苗寨的往来,究竟是普通的交情,还是别有深意?金翅鹏,你此番前去,务必仔细探听。”
金翅鹏神色一凛,抱拳说道:“陛下放心,臣定会想尽办法,查明其中缘由。只是那龙家苗寨地势复杂,又向来排外,想要接近他们,还需从长计议。”
翊衡微微点头,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滇南之地,本应是百姓安居乐业之所,如今却因这等乱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若不能妥善解决,朕这皇帝,又有何颜面面对天下苍生。”
翊衡转过身,看着金翅膀,说道:“你此去危险重重,记住,要活着回来见朕!”
金翅鹏抱拳说道:“陛下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翊衡沉思片刻说道:“你继续潜伏在滇南,务必将那边的情况摸得更清楚。特别是萧氏家族与龙家苗寨的关系,若能从中斡旋,那自然最好。”
“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金翅鹏单膝跪地说道。
这时,书房的门再度被轻轻叩响。
太监恭敬报道:“陛下,礼部尚书求见,说是有滇南祭祀的相关旧例要呈给陛下。”翊衡用眼神暗示金翅鹏回避。
翊衡看了太监一眼,思索片刻后道:“宣他进来。”
礼部尚书匆匆入内,双手捧着一本古朴的册子,呈到翊衡面前:“陛下,此乃滇南地区各族祭祀典例古籍,臣听闻滇南乱象,猜想或对陛下有所助益。”
翊衡接过,快速翻阅,突然目光停留在某一页,上面记载着傈僳族在重大冤屈事件后,会举行一种名为“血祭明冤”的仪式,以全寨之力,向天地申诉冤情,一旦启动,事态将进一步失控。
翊衡说道:“朕知道了,爱卿退下!”
等礼部尚书走了之后,玖金翅膀从屏风后出来,凑近看了看那页记载,神色凝重道:“陛下,若这‘血祭明冤’仪式开启,怨念与血气汇聚,恐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变故,说不定还会招来邪祟之物。”
翊衡面色一沉,转头看向金翅鹏:“此事刻不容缓,你速去滇南,务必在仪式开启前阻止。”
金翅鹏领命,刚要退下,翊衡又叮嘱:“若遇到危险,可前往丽江龙门镖局求助,提及朕的名号‘衡门’,对方说‘衡门之下’,你就答‘可以栖迟’他们定会施以援手。”
待金翅膀离去,翊衡独自坐在书房,眉头紧锁。
他深知,滇南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深知,滇南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差池,便可能让整个王朝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翊衡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想:“萧氏家族在滇南的旁支势力不可小觑,其家主萧逸风的态度至关重要。若能将其拉拢,借助他们在当地的人脉与影响力,或许能有效缓和傈僳族百姓与朝廷之间的矛盾。但萧逸风向来精明,如何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朝廷所用,还需费一番心思。”
念及此,翊衡唤来贴身侍卫,低声吩咐道:“萧逸风不日便要进京,你务必密切留意他的一举一动。若见他有任何异常,或是与不明身份之人有所往来,即刻来报,不得有误。”侍卫领命,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翊衡的目光,再度落于案几之上摊开的滇南舆图。
图上,金驼峰、龙家苗寨以及傈僳族聚居之处,皆被他以朱砂仔细标注。他修长的手指,沿着图上蜿蜒的山川路径缓缓移动,试图从中寻出一条可彻底化解滇南危机的良策。
陡然,他的目光停驻在一处不起眼的山谷。
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若在此设下伏兵,既能威慑可能出现的叛军,又可在关键时刻截断其退路。
只是,此计的施行,需精准的情报支撑,方能确保行动机密且及时。
翊衡沉思良久,恰在此时,翊衡脑海中浮现出玖鸢的身影。
她聪慧过人,心思缜密,或许能为眼下的困境出谋划策。
念及此,翊衡即刻吩咐身旁的掌印太监:“摆驾笔趣阁。”
掌印太监领命,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