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阳面前的玄武阁,是一座九层高的阁楼,每层飞檐都盘踞着青铜浇筑的玄武雕像。
龟甲纹路间嵌着早已黯淡的灵玉,蛇首双眸却仍泛着猩红血光。
地面铺就的墨色石板布满裂痕,缝隙中渗出缕缕霜雾。
陈安阳的凌云步刚踏出三丈,脚下突然亮起环状阵纹——数百根冰刺从地底暴起,却在触及他衣角的刹那被赤霄剑斩成冰粉。
剑锋扫过之处,南明离火在冰面上灼出焦黑沟壑,蒸腾的白雾中隐约显露出阁楼深处的景象。
十二根蟠龙冰柱撑起的主殿中央,悬浮着一尊百米高的玄武玉雕,龟甲上密布着刀斧劈砍的痕迹,蛇尾缠绕的青铜锁链早已锈蚀断裂,垂落在地的链节上凝结着暗红色冰晶。
沿着冰阶登上第二层,陈安阳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冰粒。
回廊两侧的壁画被寒冰封存,依稀可见玄武率领水族与四凶兽厮杀的场面。
九头巨蛇喷吐毒雾冻结海浪,而玄武龟甲化作山岳镇压其首。
当他伸手触碰冰层时,壁画突然活了过来——冰中幻象里,幽冥老祖手持血幡立于祭坛,百万冤魂哀嚎着涌入四凶兽口中。
陈安阳猛然抽回手掌,指腹已被寒气割出细密血珠。
穿过主殿,后方断裂的冰桥,后山景象令陈安阳瞳孔骤缩。
整片山谷仿佛是修罗场,数千具修士冰雕保持着战斗姿态,他们的法器与骸骨冻结在墨蓝色冰层中,如同一场被瞬间凝固的远古战争。
冰崖峭壁上凿刻着八个鲜血淋漓的大字“玄武者,镇北冥万载”,字迹边缘凝结的血霜历经千年仍未褪色。
陈安阳的鞋底踏上后山冰原时,沉寂千年的寒气突然暴动。
地面龟裂的缝隙中窜出十道黑影——玄冥兽,形如巨蜥,却长着冰晶凝聚的龙首,脊背上倒刺如刀山耸立,四爪踏过之处绽开蛛网状的冰裂纹。
陈安阳的第二个试炼任务正式开始,击杀一千只玄冥兽。
“不应该是冰原狼吗?”陈安阳有些困惑,但马成林不在,他也没办法询问。
为首的兽王仰头发出尖啸,声波震得陈安阳耳膜渗血,四周冰雕修士的残骸纷纷爆裂,骨片中迸射出剧毒冰锥!
“玛德!干了再说!”
赤霄剑燃起南明离火,陈安阳踏着凌云步腾空。
朱雀焚天剑第一式悍然劈出,赤红剑芒化作百道火矢,将三头玄冥兽钉死在冰壁上。
兽群却趁势喷吐冰息,极寒冻气与南明离火相撞,炸开的冰火漩涡将方圆十丈的冰层掀飞。
在获取赤霄剑时,陈安阳消耗了大量的南明离火,就算是苏暮雨,也仅仅恢复了五分之一不到,陈安阳能够借到的南明离火就更少了。
心念一动,虚空出现冰原狼裤头的幻影,随着影子逐渐凝实,裤头直接跃到陈安阳的身边。
银白毛发在狂风中炸开,它扑向左侧袭来的两头玄冥兽,利爪撕开冰晶鳞片时爆出刺目火花。
陈安阳趁机掷出骨刀,刀刃旋转着斩断兽王左前爪,却被其甩尾击飞。
噬金虫小金化作金色流光,从兽王伤口钻入体内疯狂啃食内脏,冰蓝色兽血喷溅在冰面上竟凝结成毒荆棘!
兽群陷入狂暴,五头玄冥兽结成冰阵,喷出螺旋冻气,在空中交织成直径三十米的冰风暴。
陈安阳将凌云步催动到极致,残影在风暴缝隙间穿梭,赤霄剑接连斩碎四道冰柱,南明离火逐渐黯淡!
“九重炼火,开!”陈安阳咬破舌尖,精血染红剑锋。
南明离火暴涨九倍,朱雀虚影展开垂天火翼,焚天剑第二式!
赤红火柱贯穿冰风暴,将六头玄冥兽汽化成血雾。
然而剩余那只玄冥兽趁机突袭,冰爪撕开他后背铠甲,极寒毒液顺着伤口侵入经脉。
冰原狼咆哮着撞飞那只玄冥兽,银毛已被冻成冰针。
陈安阳半跪在地,赤霄剑插入冰层稳住身形,他强提最后三成灵力,施展凌云步,身形爆退。
脱离“战斗状态”后,陈安阳直接选择了退出游戏。
意识逐渐回到现实之中,坐在电脑面前的陈安阳,摘下眼镜和耳机,发现里面的战术服已与伤口冻结在一起,整个“电竞房”也被寒霜覆盖,好在所有机器都是特制的,并未损坏。
仅存一丝南明离火,在经脉中艰难驱赶着玄冥寒毒,每次灵力运转都如同千万冰刀刮骨。
最令他心惊的是赤霄剑的变化,原本赤红的剑身此刻泛着诡异的冰蓝色,朱雀焚天剑的火羽纹路竟与玄冥兽的冰鳞纹相互纠缠,仿佛两种相克的力量在剑体中达成了某种危险的平衡。
他凝视着掌心尚未消散的冰霜,这玄武阁的试炼,远比白虎堂的更加困难。
这里的寒气连朱雀本源都能冻结。
而以陈安阳的经验,方才击杀的玄冥兽,绝对是这一千玄冥兽群中最弱的!
与此同时,在陈安阳的母亲家,冰原狼裤头,蜷缩在墙角舔舐伤口,银毛间凝结的血冰簌簌掉落。
张兰织毛裤的动作一滞,抬了抬老花镜,看了眼墙角的裤头。
“这臭小子,进步还挺快,比他死鬼老爹强得多!”
张兰放下了她那似乎永远都织不完的毛裤,走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了一块冻肉。
“裤头!”
听到张兰的话,裤头立刻精神了起来,伸着舌头,摇着尾巴,跑进了厨房。
“吃点好的补一补,太弱的话,也帮不了那臭小子什么!”
“嗷呜……”
裤头叫了一声,随后开始啃食地上的肉。
张兰回到沙发前,缓身坐下,重新拿起织了一半的毛裤。
“不对……”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猛地起身,跑到了厨房,仔细查看了裤头身上的伤口,脸色骤然一变。
“这……这么可能!”
“玄冥兽!”
张兰原本风轻云淡的神色,瞬间被震惊所取代,她以为自己对儿子的一切都是了如指掌,可实际情况,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立马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老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少放屁,我要安阳的所有信息!”
“你都退休了,院里的事情……”
“滚尼玛的,天枢院解散了都与老娘无关,但安阳是我的儿子!我必要要知道他的情况!”
“可……陈安阳现在也是天枢院的人!”
“再踏马跟我废一句话,我让你孙子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