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47,“10·19案”指挥部。
巨幅电子地图上的二十三个红点像未愈的枪伤,令人窒息。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专注地看向屏幕前的韩俊山。
他们等待这一天,都太久了。
“现在,‘10·18案’已经到了收网的关键时刻,”韩俊山洪亮的声音响起,“我们能不能对得起头上戴的警徽,能不能对得起全省老百姓的信任,就看这最后一哆嗦了。”
随后,他看向戚薇,“技术组,立即分析犯罪分子的活动规律,预测犯罪嫌疑人下一个作案地点会出现在哪里。”
“是!”随着戚薇键盘飞动,屏幕里跳出两条路线。
“报告,按照时间推算,凶手极有可能藏匿于沧市市区。”
韩俊山的指挥棒停在“沧市”坐标时,金属尖头微微震颤。李睿的咖啡杯在桌角磕出裂痕,褐色液体顺着桌上的卷宗蜿蜒成河。
“行动组。”
“有。”
“立即前往沧市,与辖区分局一道制定抓捕方案。”韩俊山如雷霆之势般进行部署,“同时,向周边县市区做情况通报,必须无条件配合抓捕工作。”
“是!”雷辰迅速起身,离开了指挥部。
李睿看着雷辰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
旁边的温柔问道:“成败在此一举,你有什么想法?”
“从时间来看,这一次,沧市就是他的葬身之地,”李睿摩挲着钢笔,“但……”
“你是担心他不会坐以待毙?”另一边的和菁小声问道。
温柔看了她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李睿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直觉,但愿一切顺利吧。”
这时,和菁递过来她的笔记本,上面画的是一张扭曲的脸,看上去与赵新民只有几分相似。
“这是……”李睿问道。
“这是我画的,”和菁笑道,“赵新民的心理侧写,他在完成最后一次犯罪之后,内心世界的样子。”
李睿接过笔记本,目光落在那张扭曲的面孔上。和菁的笔触细腻而锋利,画中人的眼神空洞如深渊,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仿佛在嘲弄整个世界。
“他在完成最后一次犯罪后,内心已经彻底崩塌。”和菁的声音低沉而冷静,“童年的创伤、社会的排斥、犯罪的快感——这些矛盾的情绪会在他体内撕扯,最终将他变成一个彻底的疯子。”
温柔凑近细看,突然指着画中人额角的疤痕:“这是……他大闹婚礼现场被打留下的伤?”
“没错,”和菁点头,“他一直在用暴力重构曾经的创伤。每一次作案,都是在向过去‘献祭’,试图填补内心的空洞。”
凌晨3:25,沧市市局指挥部信号接入。
大院里,全副武装的民警列成两排,数十名武警笔直站立,透出一种庄严与威慑。
“报告韩厅,沧市这边抓捕工作已经部署完毕。”雷辰汇报道。
韩俊山点了点头,“现在情况怎么样?”
“30分钟前,沧市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刘旸接到特情报告,城南‘南天宾馆’205房,入住的客人与赵新民非常相似。”雷辰报告道,“据特情所说,这个人既没有正当职业,也没有身份证登记,随身带着一些气球、洗头膏、指甲剪、小手电之类的小商品,自称是卖小百货的。但他入住以后,一不出门做生意,二不联系任何业务,却频繁光顾洗头店、洗脚房,形迹可疑。”
韩俊山眼睛一亮,“那他人在哪?”
“人不在宾馆,接到情报后,市局已经安排专人进行跟踪调查,我们行动组到了之后,立刻进行了全城搜捕,”雷辰回答道,“全市大大小小的洗头店、按摩房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这次他插翅难逃。”
“不要掉以轻心。”韩俊山沉声道,“必须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他坚决彻底的消灭掉。”
这时,李睿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突然站起身来,“韩厅,我……”
“李睿,你有什么想说的。”韩俊山看向他,“但说无妨。”
“他想杀人,继续杀人,”李睿脱口而出,“这次不再是农村,不再害怕,不再躲藏……”
李睿的情绪略微失控,“他会杀小姐、杀按摩女,逮着谁杀谁,要快,必须要快!”
“李睿,你怎么了?”雷辰诧异地看着他,“什么小姐、按摩女,你能不能说具体点?”
温柔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李睿,你别激动,慢慢说。”
李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拿起和菁的笔记本,指着那张扭曲的面孔,“赵新民的心理已经彻底崩溃。他不再遵循过去的犯罪心理,而是会无差别杀人——尤其是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女性。”
和菁点头补充:“他之所以选择沧州,除了时间所迫外,也是为了方便寻找作案目标。”
韩俊山的目光锐利如刀:“你的意思是,他会对这些女性下手?”
“没错,”李睿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他已经不在乎地点和对象,只想在最后时刻制造最大的混乱。我们必须立即封锁所有娱乐场所,尤其是火车站和汽车站附近的按摩店。”
“205房间住宿的人正是赵新民。”戚薇突然开口道,她的指尖在全息投影上划出血色轨迹,“沧市火车站南涵洞桥,有一个摄像头拍到了他,雷队,他是不是穿了一件翻毛夹克?”
雷辰用力地点了点头,“是!”
戚薇兴奋道:“那就没错了,是他!”
雷辰立刻拿起对讲机,“通知刘旸,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到!”
李睿猛的站起身,“我去沧市!”
“等等!”和菁抓起风衣快步跟上,“他的心理状态已经濒临崩溃,需要专业侧写支持!”
“哎……”温柔愣了一下,随即不甘人后地追了上去,“等等我,我也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韩俊山微微皱眉,“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无组织无纪律起来了……”
“都跟谁学的这是!”他无奈地端起茶杯,“太年轻、太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