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中曲 4 赤星陨落
夜风拍打着挡风玻璃，夜晚的黑暗总是让视野被迅速模糊。
诸星大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因为肩头擦伤还未愈合，最近两天没有使用的右手垂在身侧，摩挲着精心保养的手枪。
\"就是现在了吗？还有多久到？来叶山道第七转弯处前方——你谢幕演出的剧场。\" 耳机里传来风早清压低的声音，\"诸星，你会紧张吗？\"
诸星没有立即回应。
他的目光扫过后视镜，一辆黑色轿车已经跟了他三个路口。太过明显的跟踪——要么是新手，要么就是故意让他发现。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没什么好紧张的。\"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总有人要做第一个嘛。如果成功了，我还能比你们先回家呢。而且看起来琴酒已经迫不及待了——我身后应该有一个他安排来‘支援’的尾巴呢。\"
\"什么？按理来说琴酒不应该在远处守株待兔……难道这是上午我让你去补枪的蝴蝶效应吗？那琴酒还会让基尔单独枪杀你吗？不行……或许事情已经不可控了，诸星，你、你还好吗？要不然，要不然我们再等等吧？楠田陆道的尸体能在原着中骗过琴酒，现在应该也可以的。\" 风早清的声音里带着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
\"哈……哪有你这样的，事到临头，还能反悔啊？\"诸星轻笑一声，拒绝了他的提议：\"不用。反正都是来送死的，被围剿、反抗、逃窜然后再死，和站在原地被一枪爆头，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诸星的视线再次扫过后视镜，那辆黑色轿车在一个路口转向了。
他用轻松的语气调侃起耳麦另一头突然想打退堂鼓的\"厂长先生\"：\"啊，心跳的有些快了。风早，虽然这段时间做了很多无厘头的任务，也经常被大家各种骚操作创飞，但，这样的生活很刺激，不是吗？可惜，回家后这种令人肾上腺素激增的‘日常’大概彻底体验不到了喔。\"
\"……诸星，我自私的让你来做第一个探路的行者……抱歉。\" 电话那头的风早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目的，也不是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只不过心里的愧疚并不会因此而减少。
本来他选择这个时机，一是因为这是最近的机会，二是因为在来叶山“谢幕”并不会那么痛苦……只是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万一琴酒的目的改变，后果无法预料。
\"没什么的。我又不是的真死了，还会在地球上重逢的，你不要讲的我真寄了一样啊。\"
\"……\"
\"好了，我快到了。加奈！\"
挂断通讯后，赤井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他想起刚才自己穿着酒厂面具把赤井秀一的雪佛兰逼停后，坐进车里掀面具时，对方那个活见鬼的表情。
一想到赤井秀一刚才一脸冷淡的警告自己他没空和自己打架，结果下一秒就因为看见［国窖］面具下是“赤井秀一的脸”而震惊，一时不察被麻醉针放倒，诸星大的嘴角比AK还难压。
毛利小五郎同款麻醉针，一针即晕，童叟无欺。
唔，虽然自己现在和他是同一张脸，但是看真正的赤井秀一露出这样不可置信的表情，还真是值得拍照留念啊！
……不过，一针麻醉剂应该够了吧？
他做过赤老师同款的卧底训练，麻药抗性应该都差不多？希望赤井秀一不要中途醒过来吧，如果真的醒过来了……那就，祝田纳西和松田他们三个人平安，阿门。
车子开始爬坡，来叶山的轮廓在黑夜中若隐若现。诸星关掉车灯，仅凭记忆和对路面的感觉驾驶。
转过第六个弯道时，诸星突然踩下刹车。前方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没有开灯。
那是水无怜奈的车。
按照约定，她应该将车停在第七转弯处。
诸星的手指无声地滑向腰间的枪套。他缓缓将车停在距离黑色轿车二十米外的地方，熄火，但没有下车。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入了厚厚的云层，视野变得极黑，能见度不超过十米。他眯起眼睛，试图看清车内的情况。
突然，诸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发动车子，同时按下耳机的通讯键：\"星野，琴酒亲自来的，我录像你——\"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警告。
后窗玻璃轰然碎裂，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脸颊，在方向盘上留下一个冒着烟的弹孔。
是狙击手。
诸星本能地俯下身，同时猛打方向盘，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一个危险的弧线。
\"诸星？诸星！\" 耳机里传来星野焦急的呼喊，但诸星大已经没有时间回应。
第二颗子弹穿透车门，击中了他的左肩。剧痛让他的视野短暂地模糊了一瞬，但他咬紧牙关，将油门踩到底。
车子咆哮着冲向山道更高处，诸星知道狙击手会选择制高点——来叶山了望台。他必须改变路线。然而就在下一个转弯处，两辆黑色SUV突然从岔路冲出，横在路中央，彻底堵死了去路。
诸星猛踩刹车，车子在距离路障不到五米处停下。透过雨幕，他看到了从SUV上下来的黑衣人——伏特加那标志性的墨镜即使在黑夜中也清晰可辨，而站在他身边的，是架着狙击枪的基安蒂。
没有犹豫，诸星迅速挂倒挡，车子急速后退。然而后方又一辆车堵住了退路。他被完美地包围了。
\"赤井秀一，\" 一个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山间回荡，诸星立刻认出那是琴酒的声音，\"游戏结束了。\"
诸星松开方向盘，缓缓举起双手。左肩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将他的黑色夹克染成更深的颜色。
他推开车门，站在夜色，面对着逐渐逼近的组织成员。
\"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琴酒。\"
诸星的声音依然平静，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看来Kir终于做出选择了。\"
伏特加发出一阵粗犷的笑声：\"那女人从来就是我们的人，赤井秀一。你以为的'策反'不过是个笑话。\"
诸星没有回应。
他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寻找任何可能的脱身机会。他能看到至少三个狙击红点在自己身上游走——除了基安蒂和科恩，肯定还有其他人也在某处待命。
琴酒从阴影中走出，银色长发被月光打湿，在黑夜中泛着冷色的柔光，手中那把标志性的伯莱塔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他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兴奋，\"亲手了结FbI的王牌。\"
诸星突然笑了：\"就这么确定你能成功？\"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赤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藏在后腰的手枪。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琴酒的子弹击中了诸星的腹部，而诸星的子弹则打爆了最近的一扇车窗。
趁着短暂的机会，他忍着剧痛翻滚到路边护栏外，沿着陡峭的山坡滑下。子弹在他周围激起一片泥土和碎石，其中一颗擦过他的太阳穴，留下一道血痕。
滑到半山腰一处平台上时，诸星终于停了下来。他喘息着检查伤势：左肩和腹部的枪伤都在流血，太阳穴的擦伤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更糟的是，他听到上方传来搜索的声音——组织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诸星摸出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还能使用。他快速删除了所有联系人信息和加密文件，然后给真正的赤井秀一发了一条简讯：
「抱歉。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国窖」
发完这条信息后，他取下SIm卡，用牙齿将其咬碎。上方的声音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已经开始扫过他藏身的区域。
诸星靠在岩石上，握紧了手中的枪。
弹匣里还有四发子弹。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赤井父母的样子，幼年期的弟弟妹妹，大学期间打工的经历，获得绿卡的喜悦，沙滩上的工藤新一，加入FbI的那天，和朱蒂的恋爱过往……以及那十几个并肩同行的伙伴。
多么有趣的一生。
\"找到你了。\" 琴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诸星大睁开眼睛，看到琴酒站在坡顶，枪口直指自己。在琴酒身后，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都已就位，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
\"还有什么遗言吗，赤井秀一？\" 琴酒问道，嘴角挂着残酷的微笑。
诸星大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即使面对死亡，他的姿态依然挺拔如松。\"只有一个问题，\" 他说，声音因失血而有些嘶哑，\"Gin，孤傲的狼王，真的会甘愿带上止咬器么？\"
琴酒的表情微微变化，但很快恢复了冷酷：\"那都与你无关了。\"
话音未落，琴酒扣动了扳机。
子弹精准地命中赤井的心脏。
他向后倒去，坠入来叶山深处的黑暗中。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诸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