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
奚挽君先发制人,立即否认。
“不是你的。”桑渡远一脸不信,红着脸质问:“那怎么从你手里掉出来?”
“我……”她总不好说是老夫人教她御夫之术,只好咬牙道:“随你信不信,反正不是我的。”
“奚挽君,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他的声音越来愈小,面色也越发不自然,闷声:“我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我真的要发疯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桑渡远一个激灵连忙松开人,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气得抬脚踹在了他小腿上。
这还是奚挽君读书识礼这些年,第一次做出这么粗鲁的行为。
“嘶——”桑渡远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巴巴看女子直接躺床上背过了身,他委屈地嘀咕:“又没说不行,生什么气。”
【生气就算了,还打我……】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公子,她好歹给我点准备的时间吧……】
【下一次她再提这种要求…大不了我咬咬牙,从了就是了。】
“咚——”
一个绣花枕头从半空中抛过来,砸到了屏风,屏风歪倒,又砸向了桑渡远。
“啊!”
汪妈妈闻声推门而入,只见屏风歪倒在地,桑渡远抱着头斜躺在软榻边缘。
“年轻人睡眠就是好,这样都能睡着。”
汪妈妈感叹了声,将屏风扶正,吹熄烛火出了院子。
……
一片大雾缭绕,奚挽君穿过白茫茫的大雾,只瞧见了一座石拱桥,这是绝英阁前的那座桥。
她走过桥头,绝英阁前围绕着很多人,拉拉扯扯,嘴里骂骂咧咧。
“都是你们家这个盐,害得我闺女脸烂了,现在定好的婚事也要退了,她哭闹无果,竟上吊自尽了。”
“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啊!你们赔我女儿!”
动静越来越大,奚挽君拨开人群,只见李福双在耐心规劝吵闹的妇人,大小花在一旁安抚百姓,忙得焦头烂额。
“我要告你们!”
“我要敲登闻鼓,让官家为我做主,将你们这黑心的商号都抓起来!”
“我苦命的闺女啊——”
绝英阁的盐出了问题?
奚挽君第一个念头便是她刚研制出来的新盐,心里也焦急不安,连忙上前,正欲开口解释。
忽然。
妇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乍现,她瞪着眼,狠狠刺进了她的腹部。
“噗呲——”
剧痛从腹部蔓延开来,奚挽君痛得无法呼吸,连头皮都发出一阵阵钝痛,重重倒地,视线只瞧得见一片鲜艳的血河,渐渐模糊起来。
一双玄金履靴踩着血河,慌乱的脚步溅出血花飞射。
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视线缓缓上移,撞见了桑渡远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聚集着悲坳和愤怒,嘴唇大张大合,她听不到声音,依稀能看出他在喊她的名字。
……
猛地睁开眼,对上的是大红的帐顶,与梦中的血河很像,吓得她从床上爬了下去,余光里唯一的人影正缩在软榻上睡觉。
听到她发出的动静,一时迷茫地睁开眼,从软榻上坐起来,“怎么了?”
奚挽君红着眼,呼吸急促不停,尚被梦中景象惊得没缓过来神。
他皱了下眉,也没穿鞋,光着脚走过来,一只手覆在她额头上,“做噩梦了?”
她哆嗦着唇瓣,说不出话来。
他叹了口气,忽然伸开手臂将她抱进了怀里。
结实的胸膛和熟悉的春木香气让她的意识从惊恐中慢慢退却,回归现实。
桑渡远尚处在半梦半醒中,看起来像是他抱着她,不如说是他倚靠在她身上,状态像是随时都能这样站着睡着。
他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含糊不清地嗯了两声,拍着她的脑袋,“不怕不怕,噩梦飞走了、噩梦飞走了,挽君不怕了。”
这样哄孩子的话多半是这人幼时做噩梦时,卿扶凤或桑护疆用来安抚他的。
他是将她当孩子了吗?
奚挽君愣了,余光扫见他光着的足底,耳边是他时不时传来的粘腻不清的噫哝。
分明身体的沸腾血液还未平歇下来,胸腔里的震荡忽然来得猛烈。
汪妈妈推门而入,刚准备喊二人起床,就看见这副恩爱的场面,吓得连忙关回了门。
拍着胸口感叹:“年轻人早上精力这么好……”
奚挽君连忙将人推开,桑渡远还半睁着眼,迷茫地瞧着她,“你醒了吗?”
她脸热地点了两下头,“你、你再睡一会儿,记得要去跟着公孙先生念书,我要去绝英阁了。”
桑渡远见她没事了,转头就回软榻重新躺下,不一会儿就传出他匀称的呼吸声。
她站在原地看着男子半晌,才洗漱换装,带上了几个护卫,飞快赶到了绝英阁。
石桥后,果然围绕了许多百姓,看上去乌泱泱的一大片。
奚挽君心跳得如鼓擂,拨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