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
奚挽君一字一顿,面上的笑容极具僵硬。
马车早停了下来,虞扶摇的声音从车外响了起来:“挽君,是你吗?”
桑渡远眸子微动,敛去几分寒意,声线也生硬起来:“既然没意思,那就下车吧,虞夫人。
别忘了和你丈夫好好解释,毕竟咱们两个人清清白白,免得让你们夫妇生了嫌隙。”
“多谢桑大人关心。”
奚挽君收回目光,撩开车帘,虞扶摇看了眼车内的桑渡远,随即伸出手去扶女子。
“虞夫人,还有你的东西,别忘拿了。”
桑渡远将她给祖母他们的银票全装进包袱里,递到了车帘外。
“这是我孝敬给祖母他们的,你没权利还给我。”她语气很冷:“若是实在不想要,扔了就是。”
虞扶摇等奚挽君进去了,目光从包袱上移开,缓缓道:“多谢知府大人送挽君。”
“……”
对方好像不打算说话,虞扶摇正准备转身离开,桑渡远又叫住了他,“别误会,是她有孝心,过来探望祖母,祖母顺便让我送她来店里。”
“我没误会。”虞扶摇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嘴角稍稍扬起,“只要知府大人心里坦荡,对挽君没有心思,我自然是放心的。
何况挽君本就心善,敬孝长辈什么的,我并不介意,知府也不必记挂在心,毕竟挽君只是想敬孝,也没旁的心思。”
“……”
桑渡远闭上了嘴,刚想将车帘放下,又顿了顿,声音很低:“若是真的爱惜她,每日早些回去陪她。”
这句话说出口,好像花费了桑渡远浑身的力气,艰难极了。
虞扶摇眼光微动,“夫妻之间的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马车轴卷尘,渐行渐远,直至看不到踪迹。
虞扶摇走回店里,发觉奚挽君坐在一旁出神,他走过来发出了些动静,她才恍惚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了些歉疚,“对不起兄长,方才我在桑渡远面前撒谎了。”
“你撒了什么谎?”虞扶摇面不改色,将新泡好的茶递给她暖手。
“他误会我嫁给了你,我没解释。”她的面上很复杂,“利用了你,对不起。”
“挺好的。”
这话倒让奚挽君迟疑了,“你说什么?”
虞扶摇定定地看着她,笑容温柔,“挽君,我很开心能被你利用,证明你还需要我,我对你来说,也还有些价值。”
她愣了下,“兄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用明白,继续利用我吧。”虞扶摇淡泊的眼眸里只有一片至纯的真诚,“挽君,只要你需要,我都在。
不管是假装你的丈夫……”
“……”
正常来说,不管的后头都有后半句,但是虞扶摇却只说到了这就止步,又转移了话题道:货物都已经装好了,但李管事说好像估错了量,盐和茶叶都带少了,以防后头供应不了客人,我可能要离开两三日,从京城运货过来。”
“这怎么能麻烦你,还是我跟着一块去吧。”奚挽君知道,商船运行不是一件容易事,时刻需要人盯着,但怎么说,这店是她的,如何总麻烦虞扶摇。
“无妨,正好我买好了药材,中途顺路送去给我爹。”虞扶摇笑道:“不必担心,很快就回来。”
奚挽君总觉得虞扶摇身上好像藏了什么她看不懂的秘密,前脚答应过燕王和韩王,后头又与太子结盟。
可虞扶摇真正的心思是什么,她的确看不懂……
只有一点——虞扶摇绝对藏着她不知道的目的。
但这个目的,应当不会伤及她和她在乎的人。
……
桑渡远散衙后,就乘车回了朝曦巷,只是刚经过隔壁的门户,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卿扶凤还站在门口,同搬东西的工人交谈。
“娘,你这是做什么?”桑渡远多看了几眼工人,发觉桑护疆从隔壁的门户内大步走了出来。
“这宅子里头不是空的吗?”桑渡远不解地问话。
卿扶凤沉吟了声:“现在不是了,咱们有了新邻居。”
“什么邻居?”桑渡远见父母忙前忙后下,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好,奚挽君抱着几盆清洗好的瓜果出来,面上带笑,“父亲,母亲,这是我回来的时候买的瓜果,一起尝尝吧。”
“行,咱们吃完晚饭,再吃瓜果。”卿扶凤笑容满面。
桑渡远的表情却彻底僵住了。
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