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醒:【家里有聚灵阵。】
阮卿:【哦哦哦!】
但她却疑惑地拧眉,最近怎么总是忘事?
这有些不正常。
系统知道为什么,但并没有说。
遗忘便是记起的开始。
等真正接触记忆的闸口,等把第四颗聚魂珠收回,便是忆起的开始。
阮卿这才向陆怀川解释了原因。
等陆怀川走了,阮卿想到什么,心底的担忧非但没减少,反而增加了。
即使有聚灵阵在,鬼魂也不可能那么快现身,除非……
她在孟欣瑶和白榆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除非这两鬼身上有什么不同。
系统:【主人,高星芝怎么看不到高毅?】
阮卿也想到了,家里又不是聚阴之地,鬼魂是不可能现身的。
而且她家灵力那么充沛,还有她布置的阵法,没她的允许,鬼物也不敢过来。
所以是怎么回事?
她点着微信某人的输话框,看到上一条信息,凌晨三点才到地方。
打了两个字,她又退出了。
白榆看着沙发上女孩神情变换的小脸,她不确定地开口,“大师,有一件事,我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阮卿抬头示意她说。
白榆把她来的那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不清楚是不是我看错了,那个男人浑身透着让鬼惧怕的气息,他一往阳台的方向走,我便感觉到魂体都在发抖,感觉下一刻就要魂飞魄散了,所以我吓得直接跑了,之后再也没有来过。”
阮卿点开一张照片,问:“是他吗?”
白榆点头:“是的。”
阮卿这下更不淡定了,男朋友本来身体就有情况,根本不能到阴气煞气邪气的地方。
不然他身体就会变差,或者再次陷入昏迷中。
她不停地掐算,每一次结果都一样,一团迷雾。
而且这迷雾似乎比之前更浓烈了。
十几分钟后,阮卿泄气般地往工作室走,找不到原因她也不想了,于是开始她的间歇性努力。
“你们也过来。”
她把乌鸦血石全都清洗一遍,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设计了几款造型。
又从时尚杂志上剪了好多漂亮的衣服,然后全都烧给了白榆和孟欣瑶,还有一部手机。
然后又教孟沁姝如何操作设备,好在她悟性高,脑子灵活,还是个善思进取的聪明女孩。
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大概是对新事物充满了好奇。
没几下就熟练了。
阮卿便坐在一边询问白榆的情况。
白榆眼睫轻颤着娓娓道来。
“当年我死后失了记忆,虚弱的灵魂附在了一条项链上,项链也被扔下山,山里多蛇虫,我从小就害怕,阴森森的山里还有其他的鬼。”
“我每天躲躲藏藏的,树洞里不敢去,山洞里也不敢去,因为里面是各种蛇虫的栖息地,而且我还记不清自己是谁。”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为何到那里,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一位上山挖笋的老奶奶看到我,她让我有时间可以去山上看看,她说山上的风景好,视野开阔,说不定豁然开朗,就能想起自己的来处。”
“那天我跟着老奶奶很久,帮她找到了很多很多笋,老奶奶离开的时候看了我很久,后来……”
后来白榆觉得无聊便想去看看,只是山上的路日照太长,她一时没有去。
直到春去夏来,白榆也没有去。
有天夜里,她在山脚下看着高高的山峰,上万的台阶,内心充满了排斥。
但她还是尝试着迈出一脚,然后迅速退了回去。
阳气太盛,灼烧感太强。
她怕有勇气上去,没命走到山上,更没命下来。
就这样,白榆一次次止步在山脚下。
又过了三季,第二年春天,白榆又见到了那位老奶奶。
老奶奶苍老的身躯背着一个超大背篓,脊背弯了,脚步却轻快了,“小姑娘,你没有去吗?”
白榆在一旁圈着有笋的地方,回道:“上不去,太疼了,我怕我有命上去,没命下来。”
老奶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浑浊的眼里满是雾水,转身之际,她擦了擦眼角,继续用笨重的铁铲挖笋,慈爱道:“上不去就不去了。”
随后呢喃道:“这样无忧无虑什么也不记得未尝不是好事,命啊!是那该死的权力压弯了脊梁。”
后来,白榆把老奶奶送回村子,她便走了。
老奶奶那句呢喃的话白榆听到了,她像是有了执念一般,每晚都去尝试。
从第一次踏不上一个台阶,到后来踏过十个台阶,到一百个。
白榆疼的瘫坐在地上,后来又从上面滚了下来,灼烧了一身的伤。
努力了几个月,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滚下去的时候,白榆脑海里闪过一些捕捉不到的画面,莫名的悲伤让她躺在那里哭了很久。
后来,她泄气般地走了。
只是白榆不知道,她每次去爬山,老奶奶都会躲在暗处,每次看到她疼痛不已,老奶奶都哭得泣不成声。
盛夏的时候,白榆又去了。
这次她走了小三分之一的路程,便走不上去了。
她离开的时候,老奶奶也跟着虚弱地离开了。
一连去了半个月,白榆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可以走的更高了。
直到走过三分之二的台阶,白榆滑着扶手下来了,心情特别的好,转身望着高高的台阶。
她为自己打气,“下次,下次我一定能走的更高,一定可以上去,加油!”
老奶奶在暗处看着女孩活泼的神情 ,眼底有不忍,有喜悦,有心疼,也有某种执着的坚定。
带着枉死的决心,老奶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
年轻时坚毅的脊梁似乎更弯了,灵便的脚步也更加虚浮。
又过了半个月。
那晚白榆和周围娴熟的朋友告别,又要独自去爬那座山,有几个不知道在山里待了多少年的鬼却想去送送她。
男女老少几十只鬼,皆带着某种决心聊着天上山了。
那晚白榆才知道,那些人全都是死于非命,有在工地上死的,有出车祸死的,有被毒死的,还有一个孕妇被从山上推下摔死的。
不知不觉中就走过了三分之二,然而却在还有几百个台阶的时候,所有人都上不去了。
孕妇鬼最先开口,“姑娘,我助你一臂之力,你若是想起来了,能走出去了,帮我去问问一个叫罗永刚的男人,问他为什么要害死我,若他告诉你,你便来此处告诉我。”
说完不等白榆答应,孕妇鬼便献祭了自己的灵魂和力量。
紧接着又有四个穿着迷彩服大叔站出来。
“也帮我们问问永刚建筑的老总为什么没有伏法,若是不好的答案就不用告诉我们了。”
“还有我!”
又一个男人站出来。
是一个西装男。
“我家在南市西湾莲花小区,8栋14楼西户,帮我把一份藏在保险柜里的材料秘密举报给纪检委,若是材料没了,就在储物室东南角的墙里面把一个优盘拿出来,把那个交了也好。”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站出来献祭自己,白榆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直到还剩下一个和白榆差不多年龄的女孩。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女孩摘下手腕上的红绳,微笑着走过去给白榆戴上。
“这个可以帮到你,我生前是一个职场初出茅庐的小秘书,凭借着拼劲儿一步步往上走,后来莫名成了一个老总的秘书,以为他看中的是我的才,结果却是多了木的身材。”
“我被骗心骗身,最后连命也丢了,外人说我是因为偷盗畏罪自杀,而我不过是一个替罪羊。”
“一个补缺漏洞和亏空的替罪羊。”
“一个从开始就踏入职场阴谋里的替罪羊,每一步都走在别人提前铺好的路上。”
“我没有什么要求,若是可以帮我去看看我奶奶。”
白榆没见过这个漂亮的女孩,她问:“你奶奶是谁?”
女孩只是笑笑,在献祭消散之前,留下一句话。
“你们见过,你还送过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