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舞服的颜长欢其实心里也在打鼓。
今日她这舞要是跳的好在陛下和那些高官眼中,就会坐实了她青楼乐坊出身低劣,遭人嗤笑,可若是跳不好更会落人笑话。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舞该不该跳,可是当下情形若是她不答应,薛灵儿也一定会找其他的借口让她下不来台。
权衡利弊,不如一跳,坦荡大方。
叹息一声,握紧了拳头跟随着大宫女重新回到宴上。
薛越从她答应之后脸色就一直不是很好看,见她穿着如火的舞服更是不妙,连音乐响起,颜长欢已经开始舞蹈他都不愿意多看。
因着周围都是篝火树林,此情此景不适合跳多么高雅的舞蹈,反而若是以热情大方的舞引起众人的共鸣才好。
所以颜长欢这一舞极具异域风情,纤细的腰肢如一跳水蛇一般在空中慢扭,一双长长的手,柔如飘带一般,就连发丝都像是被设计过一样。
一曲舞罢,众人还在惊艳当中没有回过神来,徐雅言是第一个跳起身来鼓掌的。
她笑的灿烂,眼中只有敬佩和喜欢,无人觉得颜长欢这舞蹈低俗,更不会觉得颜长欢下九流,徐正言回过神来也跟着鼓起掌来,秦曦抬眼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拍手鼓掌。
薛宗离看着一直沉着脸的儿子,忽然勾唇一笑:“好,跳的真好,难怪凌安对你如此痴迷。”
颜长欢顿住,还是要来发问她吗?
低下头颅:“奴家苦练十年舞,其中艰辛奴家自己知道,陛下和王爷喜欢那便是对奴家过往十年的赞赏。”
这话没有正面回答薛宗离的话,绕了个弯说自己勤劳辛苦,说王爷陛下慧眼识珠。
薛宗离微微上扬的唇角看得出来并不讨厌这个丫头。
薛灵儿却气的不轻,死死盯着中央的颜长欢,嘴里喃喃喊着‘狐媚!’
薛灵雎斜眼看她,斥责道:“操之过急,迟早酿成大祸。”
“...灵儿只是气不过。”
接下来的宴会话题,一半都是围绕着颜长欢开展的,还有一半就是凌安王了,剩下一小部分还有心疼秦曦的。
总之等到宴会结束,颜长欢担心自己被唾沫星子淹没干脆早早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因为太过紧张出了一身的汗,贴在身上难受的紧,于是绕过屏风想换身衣裳,只是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有个人影走了进来,还把知秋支出去,就站在屏风外,看着屏风上颜长欢的影子。
甚至落座,嚣张的翘起二郎腿,仿佛在看什么十分好看的戏一样。
颜长欢只顾着脱衣裳,却忘了拿穿的衣裳,无奈伸出洁白纤细的玉手来。
“知秋,帮我拿件衣裳来。”
薛越看了看四周,终于在桌上看见了包袱,从里面随意拿了一件衣裳递过去。
颜长欢接过,居然是一条下裙,翻了个白眼:“还有上衣啊!”
薛越皱眉,怎么这么麻烦。
于是又找了找,递过去。
“救命,这上衣和下裙颜色也不搭,还有小肚兜你也没给我!”
小肚兜?
薛越用食指挑起一块粉红色的布。
是这个?
这块布为何还散发出奇异的香味来?
薛越想凑近闻闻,颜长欢已经等不及了,干脆先把这不搭配的上衣下裙穿上,于是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薛越手里拿着她的肚兜凑在鼻子前,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解释都像个偷内衣的变态啊!
“啊!”
颜长欢捂着自己的身体惊恐躲开,薛越立马上前来捂住她的嘴巴。
薛越眼神落在她胸前,不屑道:“空无一物,有什么好看的?”
颜长欢顿时不乐意了,张口就咬薛越,谁知这人居然不怕疼,反而是自己越咬越心虚。
颤颤巍巍是松开口,推开半步,不自然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也有的好不好...”
“不对啊,明明是你先做错事情。”
薛越正经脸:“本王何错之有?”
颜长欢不敢松开手,怕他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你说也不说一声就进来,还、还偷看我换衣服,动我的、贴身之物!”
小肚兜这种东西就不是内衣吗?内衣这种隐私东西只有变态才会如此感兴趣!
薛越好笑:“不是你叫本王给你拿的?你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恩将仇报啊?”
颜长欢惊奇:“我什么时候叫您帮我拿了?我叫的明明是知秋!”
薛越耸了耸肩。
这帐篷里哪里还有知秋的身影啊?
颜长欢难为情,偏过头想掩住自己潮红的脸:“那王爷现在来做什么?”
薛越看她那样子忽然起了逗弄之心,忽然眯着眼走到床榻上坐下,眼神迷离的在颜长欢身上游走起来,看的颜长欢感觉身上有虫子爬来爬去。
“本王来自家侧妃房中,有何不对吗?你应该感恩戴德的贴心此后才是。”
颜长欢瞪圆了眼睛,觉得薛越一定是脑子不清醒了。
小心翼翼道:“王爷,您没有失忆吧?我和你是交易,交易啊!”
薛越一下子就不高兴了,眉头的川字皱起道了句:“无趣。”
随即起身走到颜长欢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与自己对视。
薛越实在太高大了,颜长欢觉得她至少一米九,反正自己每次看他头都快仰过去了。
“王爷?”
薛越:“今日为何答应献舞?”
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颜长欢:“奴家要是不献舞岂不是抗旨不尊?”
“你是觉得本王护不了你?”
颜长欢与他眼神对上,他神情正经认真,好像真的很失落。
“我只是觉得当时情形我不能给王爷惹麻烦。”
薛越眯眼,低头靠近:“哟,还是在给我帮忙了?”
颜长欢侧开眼神不看他:“若是今日我不献舞,王爷又要怎么解决?杀了他们?”
薛越眼神一冷:“你在不满?”
当然不满了,要不是薛越这个人出现,自己还在寻访楼做花魁,每天跳跳舞数数钱,别提多开心。
现在不仅自由没了,还要担心小命,难道自己还要感谢他吗?
可是这些话她不敢说,只好沉默。
薛越心情不好了,松开她的下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帐篷,颜长欢愣了片刻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被薛越弄乱的衣裳收拾好。
翌日一大早,狩猎选手早就出发了,颜长欢出现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许久了。
揉着眼睛出来,却看见徐正言正在和谁争吵,好奇心驱使着她上前,只听见一句:“张桓你嘴巴抹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