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裤管挽起,在水里蹦跳着,溅起的水珠在太阳下折射着光芒,他的肩膀上的幼鹰张开灰色的翅膀,相当兴奋,丝毫没有被困在绝境的觉悟。
杨若琪无语的抚了抚额头,呻吟道,“你能不能长点心啊?”
“怕什么?”苏铭嬉笑道,“反正如果出不去,我们就在这里结庐而居,每天打猎抓鱼,再生几个娃娃,啧啧,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杨若琪翻了翻白眼,啐了苏铭一口,脸蛋微红,“想得美!谁要跟你生孩子啊。”
苏铭的自信让杨若琪心中稍安,看到杨若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杨若琪眼前一亮,“你是想求救?”
“废话!”苏铭翻了翻白眼,说道,“不然你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你的手机还有电么?”杨若琪叹了口气,“现在的手机耗电太快了,待机最多也只能一天半,你以为有用么?”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种没有见识的样子。”苏铭哂笑一声,摁下开机键。
果然屏幕亮了,开机动画过去之后出现了主界面,杨若琪凑了过来,不禁瞪大了眼睛,居然还剩下百分之三十的电量。
苏铭看到杨若琪一脸不可置信的脸色,心中有些得意。掉下悬崖之后,他也想着拿手机求救来着,但山谷两边悬崖很高,而且丛林密布,根本没有信号,苏铭忍了整整三天,看到对面的村庄马路,苏铭才舍得把手机掏出来。
果然,信号满格,而且还有4g。
杨若琪心中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男人还是很谨慎的。
一般的人若是掉落悬崖,肯定会抓住手机这根救命稻草,不断摆弄手机试图寻找求生的机会,但越是这样慌张就越乱,反而容易把电量耗尽把最后的一丝求生机会抹杀,而苏铭能够忍住求救的冲动,是出自对周围的环境的判断,在最有可能获得生存机会的时刻才把手机拿出来,这种心理素质绝对比一般的人要好太多。
看着自信满满的苏铭,杨若琪有些痴了。虽然苏铭很混蛋,但这些天来,对她还是很照顾的,虽说两人是敌对关系,但杨若琪真的对她恨不起来。
“喂,警察叔叔嘛,我是驴友,我和一个蠢女人被困在山谷里出不去了。”苏铭躲开杨若琪的巴掌,笑嘻嘻的而说到,“对,我的身份证号码啊,对对对,赶快来救我吧,定位我已经发给你们刑警队的柳天霜队长了,什么?她又升职了?哦,恭喜恭喜……”
一个小时以后,一架直升飞机从飞过来,把两个人带了回去。
……
陈银意和陈雄都快疯了。
陈虎的伤势很重,住进了市一院的重症监护室,由于苏铭用银针封闭了他的部分血管止住了血,再申请输血之后,他的生命征也逐渐稳定下来。
但是病情仍然不容乐观。
他的血虽然止住了,但是他的一双腿受伤实在是太重,黄天风出手也着实够狠的,硬是把那一双腿打成了粉碎性骨折,骨碎片刺入了周围的肌肉组织,根本无法行手术进行骨折复位内固定,这两天下来,他的双腿肌肉已经出现了坏死,尤其是两条小腿出现了骨筋膜室综合征,他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差。
“陈先生,陈小姐,患者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的双腿虽然未完全坏死,但他的骨头碎的太厉害了,刺入了周围的组织,现在两条腿水肿都极其严重,出现了骨筋膜室综合征,今天早上的抽血结果已经看到了,肝肾以及造血系统的指标都在提升,这是坏死的组织产生的毒素进入血液侵害器官,已经有多个器官的功能受损。”刘卫东叹了口气,说道,“而且,由于病人的创伤太严重,导致胃粘膜缺氧引发的应激性溃疡出血,若是不能及时处理,恐怕随时有生命危险。”
陈雄一瞬间恍如老了十几岁,头发斑白,挺直的腰杆也在这一刻变得伛偻,他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黑帮老大,也不是某个集团的董事长,而是一个儿子的父亲,他拉住刘卫东的手,颤巍巍的说道,“刘主任,请您一定要救他,无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陈先生,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刘卫东叹了口气,说道,“但是现代医学毕竟是有着很多的局限,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陈雄有些绝望。
“为今之计,想要保住性命,唯一的办法,便是截肢!”刘卫东说道,“骨二科赵兵主任已经会诊过了,这个病人如果不截肢,恐怕熬不了多久。”
“让我们商量一下吧。”陈雄摆了摆手,力气好像在一瞬间全部被抽空。
“爸,不能截肢,如果截肢,老哥下半辈子就毁了!”陈银意脸上愁云惨淡,说道。
“哎,那能怎么办?”陈雄愁眉苦脸,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保住性命,如果连命都保不住,那四肢完整又有什么用?”
陈银意默然不语。
“对了,苏铭还没有联系上么?”陈雄问道。
“没有。”陈银意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低声说道,“方圆都找遍了,都找不到他,听几个弟兄曾经见过杨安,听杨安说,阿铭和那个女的同时坠落了悬崖。”
“哎……”陈雄脸上越发的落寞,叹了口气,“天妒英才啊。”
“都怪那些该死的家伙!”陈银意死死的捏着拳头,晶莹的泪光中隐隐有一抹怨毒之色,什么八极宗师,等老娘腾出手来,老娘让你们全家下地狱!我就不信了,就算你再厉害,还能够挡得住狙击枪?
“银意,我想好了!”陈雄长身而起,脸上毫无表情,但声音却铿锵有力,“保住命才有资格说下半辈子,这个手术,做!”
“爸,再等等吧。”陈银意泪眼朦胧,抽噎着说道,“再等十分钟,好不好?”
手术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过也差不了这十分钟,陈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离去,只是轻轻的磨着陈银意的脑袋。
他知道陈银意的想法,但是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苏铭都没有音讯,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他对苏铭虽然不了解,却也明白女儿对那个青年的想法。现在他也没办法安慰什么。
十分钟后,陈雄叹了口气,拍了拍陈银意的肩膀,准备去签手术同意书了。
陈银意捂着脸,泪水簌簌落下。从今以后,她的哥哥将成为一个残废,他们的家庭将会雪上加霜,再无幸福可言。
叮叮叮……
电话铃声响了,陈银意被吓了一跳,拿起手机接通,原本无精打采的脸庞瞬间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变得通红,唰的跳起来,叫道,“爸,是苏铭,苏铭找到了!我哥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