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外,陈雄通过闭路电视看到躺在床上的陈虎,老泪纵横。
“陈先生,令郎的病情目前正在加重,我们也想过很多办法想要保住他的腿,但很抱歉。”赵兵微微一叹,脸上露出一抹歉然和不甘,“他的股骨、胫腓骨全部都被砸碎了,这种程度的骨折无法切开手术复位,我们本来想着观察几天,但没办法,组织持续水肿,目前的足背动脉已经摸不到了,目前的肌肉组织已经开始坏死,甚至出现了多器官功能障碍,若是病因不清除,那么很快便会因为多个器官的功能衰竭而死。”
“而目前唯一能够保命的办法,便是截肢!”
赵兵正色说道,“我明白你们的想法,截肢这个手术的确难以接受,但这是保住命唯一的办法。”
“那就做!”陈雄老泪纵横,提笔在手术同意书上刷刷签了名字,放下笔的那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几岁一般。
陈虎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三天,留置针、药水、备皮都已经做好,陈雄签完手术同意书后徐荣涛立刻安排手术,这种手术早一分钟做便多一分活命的机会,赵兵松了一口气,说道,“老刘,准备通知手术室吧,多准备四个单位红细胞,八百毫升血浆,还有十个单位冷沉淀,病人的来头不小,我们要尽量降低手术的风险。”
“行,看你们的了。”刘卫东笑了笑,让管床的住院医去办了。
手术室在重症监护室的旁边,很快陈虎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转入了手术室,陈雄在门外等着,脑袋一片空白,从今以后,他的儿子就是一个废人了啊,这难道是因果报应么?
苏铭原本还在东方园林的房子里洗漱,接到陈银意的电话穿上衣服立刻就跑出来了。
“苏铭,快点跟我走!”陈银意俏脸露出焦灼之色,说道。
“怎么了?”苏铭诧异的问道。
“我哥他要做手术了!”陈银意垂头丧气的说道,“做手术之前我想让你先看看,看看有没有机会。”
“什么手术?”苏铭皱眉。陈虎的情况他是知道的,那种情况根本没办法做手术,除非是……截肢?
“截肢!医生说现在他的双脚坏死,已经开始侵害器官,必须要做手术才能保命!”
话还没说完,苏铭立刻从摇下的车窗跳了进去,说道,“快点开车,还有,打电话跟你爸爸说,在我到来之前先别做手术!”
“你……你有把握吗?”陈银意深吸一口气,问道。
“现在还没有看到病人,我需要见到本人才知道。”苏铭正色说道,“但如果把腿截了,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陈银意对苏铭可谓是无条件的信任,赶紧拨打陈雄的电话,但手机的忙音让陈银意脸色微变,说道,“我爸他没有接电话,现在……”
“快开车!”苏铭脸色大变,说道。
话还没说完,陈银意已经把油门踩到最大,高配的奔驰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向前方呼啸而去。
……
手术室门口。
麻醉医生正在跟陈雄一条一条的解读麻醉的风险,陈雄两眼无神,他根本就听不到麻醉医生说的是什么,他满脑子都是陈虎的惨状,麻醉医生跟他说什么都是木然的应一声。
“陈先生,这些麻醉风险肯定是有的,我们会竭尽全力的去避免,如果同意手术的话签个字吧,签完字我们就准备开始手术了!”
陈雄麻木的在麻醉同意书上签了下了名。
“已经签完麻醉同意书,可以准备开始了。”
“好的!”
苏铭与陈银意冲到icu外面,没有找到陈雄,找到一名护士询问过才知道陈雄已经签订了手术台同意书,陈虎已经送到了手术室准备手术了。
“快走!”
两人走到了手术室外,终于找到了失魂落魄的陈雄。
“老爸,苏铭来了。”陈银意摇着陈雄的肩膀,说道,“他说有五层把握治好大哥的腿!”
“什么?”陈雄一开始两眼无神,听到陈银意的话瞬间两只眼睛瞳孔瞬间回缩,变得有神,一把陈银意的手,力度之大,让陈银意都不由得吃痛惊叫出声,陈雄没有留意到这一点,急切的问道,“他说能治好虎子的伤势?”
“五层把握。”苏铭说道,“但必须要看过虎哥才知道!”
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最大限度的减轻病人的痛苦,提高病人的生活质量,而截肢虽然能够保命,但对于病人来说日后影响很大,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是极大的折磨,而对于医生来说也是极其无奈,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保住病人的健全,这种手术就像是为了存活而割地赔款一样耻辱,而他们就像是负责割地的官员,这是医生的无奈。
赵兵大约四十岁左右,省医骨科博士毕业,年富力强,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大骨科主任,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看着很像搞学术的学者,一点都不像是拿手术刀的骨科医生,但手术室的麻师还有护士都知道,赵兵的技术很好,手术也做得很漂亮。他做医生做了很多年,也做过不少这样的手术,可谓是轻车熟驾,做得多了,也就麻木了,熟练的洗手、消毒,很快便已经准备好。
电锯发出轻微的鸣响,只要这一下去,一条腿便会彻底的离开主人的身体,成为一团再也没有活力的烂肉。
电锯正要落下,手术室的自动门突然开了,一名巡回护士突然叫道,“赵主任,病人家属找你!他们说要暂停手术!”
唰!电锯在距离大腿皮肤还有三公分的空中停住了,赵兵的冷汗立刻下来了。
手术室门口。
一名穿着洗手衣的骨科大夫脸色阴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这种情况,必须要做手术,如果你们不做,我建议你们转到别的医院去,我们不做了!”
“医生,对不起。”陈雄说道,“就拖延十分钟,让这位大夫看看好不好?他说有五层的把握治好我儿子,我想让他试试!”
曾祥彬看了苏铭一眼,皱起了眉头,“你是?”
“中医。”苏铭说道。
“哈哈……”曾祥彬脸上掠过一抹诡异的笑容,说不出的玩味还有不屑,道,“现在连西医都没办法,你觉得凭着你那封建迷信的中医,是想给他中医手法正骨还是给他喝那种又黑又臭的中药啊?”
苏铭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