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现在是觉得我很过分吗?”
顾深冷笑一声。
“过分的人是你。”
“明明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不想着逃跑,不跟其他人来往,大家就不会喜欢上你,也不会因此而受伤,哥,过分的人分明是你。”
这一套谬论让褚昱觉得既荒谬又疲惫。
他已经无心再跟他争执这种问题了。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他这副完全不想跟他多言的样子,让顾深心脏传来一阵猛烈的剧痛。
可他却笑道。
“没什么,只是伤了她一条手臂,给她一点教训而已。”
他倾身向前,捏住褚昱的下巴。
“哥,你也要长点教训才行啊,不要靠近其他人,也不要跟除我以外的人说话,否则,对你,对他们,都不好。”
褚昱绝望地闭上双眼,心里,已再无半句想对顾深说的话。
吃晚饭的时候,他仍然被绑着。
顾深把小桌子拉过来,把他喂饱以后,自己才吃饭。
吃完饭以后,无月抬进来一个浴桶。
褚昱还以为洗澡的时候,自己的四肢会得到自由。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双手双脚还是被顾深绑住了,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褚昱面无表情地躺在浴桶里,如同一具尸体一般,任由顾深擦拭着他的身体。
无论他的手摸向哪里,他的身体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顾深恼了,他抓住褚昱的下巴,冷声说道。
“哥现在是连身体也想抗拒我吗?”
“放心,我说了,得不得到你的心我无所谓,但你这具身体,是我的。”
话落,他一把将褚昱抱起来,溅起的水声异常响亮。
他这句话,也猛地在褚昱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你想干什么?”
顾深垂头宠溺地看着他笑道。
“放心,今晚你累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哥,我们先睡觉吧。”
褚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晚不会拿他怎么样。
那明晚呢?
顾深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他不敢想。
睡觉的时候,他的脚踝被铁链锁住了,双手也被手铐束在了一起。
他像个傀儡一样被顾深搂抱在怀。
一米二的小床对于两个身材高大的人来说,异常拥挤。
两人只能够紧紧贴在一起,才能勉强挤下。
感受着从顾深身体上传来的温度,褚昱觉得浑身不舒服。
顾深却非常满足。
这张只能够躺下他们两个人的床,和这个狭小封闭的空间,让他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他们两人只能相互依靠。
顾深紧紧地抱着褚昱,柔声道。
“哥,还记得七年前,你离开的前一天,我们紧贴着睡觉的那天晚上吗?”
褚昱没有说话。
他怎么会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
那是他所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就是因为那一天,故事的走向发生了改变,顾深才会扭曲成这样。
而他,也因此落得了这番田地。
如果可以重来,他宁愿照着剧情走,就算最后被顾深杀死,那也是一种解脱。
而不是像现在,他牵扯着那么多人,无法安心解脱。
顾深见褚昱没有回答,心脏一疼,他用力收紧手,回忆道。
“虽然哥之前偶尔也会跟我一起睡觉,但那还是我第一次跟哥睡在一张床上,那晚的哥真的很温柔,真的很美。”
“之后,我曾无数次幻想着哥能够再像那晚一样,对我那么温柔,可为什么七年以后,哥你就变了?”
褚昱心里忍不住想笑。
哪里是他变了?
真正变的人,分明是他。
“不过幸好现在我把你找回来了,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哥,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情景,真的很像我们那天晚上。”
“这张床又小简陋,这个房间也跟那个小黑屋一样,四面见到光。”
“而我现在也跟当年一样,紧紧地贴在哥的身旁。”
顾深眷念地用脸蹭了蹭他的脸。
褚昱却冷漠地打断他美好的幻想。
“顾深,你真的觉得现在跟当年一样吗?”
顾深动作一顿,身上的气息冷了下来。
褚昱冷声道。
“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
“我现在会待在这里,是因为你用暴力困住了我。”
“我能够任由你抱着,是因为我的手和脚都被你绑住了。”
“而我,永远也不会像那晚一样,再对你那么温柔了。”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就是那天晚上对你那么温柔。”
“从你欺骗我,费尽心机地让我自投罗网开始,我就不可能再像当年一样对你那么温柔了。”
褚昱这一番冷漠而坚定的话,让原本这个因为两人相互紧贴着,而变得温暖的冰冷的被窝,仿佛都冷了几度。
空气瞬间凝固了。
褚昱感觉自己要被顾深勒得不能呼吸了。
他听到顾深冷冷地笑道。
“是吗?”
“哥,我说了,我不在乎你的心意。”
顾深感觉自己的心脏疼得他快窒息了,但他仍然坚定地说道。
“但你迟早会求着我,渴求我的。”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换了药以后,顾深便离开了。
狭小的房间再次陷入了黑暗和安静中。
褚昱的心里慢慢地,又开始恐慌起来。
他不停地制造声音,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是长时间睡不着觉,见不到人,只能听到自己制造出来的声音,无法和其他人说话,让他开始逐渐崩溃了。
他的眼前开始不断出现幻觉。
面前好像有一道门,门缝中透着明亮的光芒。
仿佛只要跨过去,他就能够见到阳光,获得自由。
于是,他开始不顾疼痛地蹬着双腿,想要朝那道门前进。
汗水湿透了全身,右脚脚踝上的纱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浸满了鲜血。
褚昱对一切的疲惫和疼痛仿若味觉,不停地朝门的方向前进。
然而,挣扎了半天,身下的椅子摩擦着地板,不停地发出“咯吱”的声音。
可椅子本身就连着铁链。
他不知道的是,他挣扎了这么久,离他视线里所出现的那道门,也只靠近了一两厘米的距离。
最后,身体上的疲惫终于战胜了脑海中的兴奋。
他脑袋一歪,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