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不懂!”
齐玉铭也很生气,头一回顶撞了齐御史:“这信你要回就自己回,儿子不屑做这等蒙人之事!”
他说完头也不回走了,气得齐御史在后头破口大骂。
齐夫人听闻父子两个吵架,赶忙过来劝解:“老爷,三郎到底还小,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与他发脾气作甚?”
齐御史怒气难消:“他以为他自己风光霁月,我这个当老子的,倒成了那等蝇营狗苟之辈了,可我是为了谁?”
“天下局势不稳,朝堂每日争吵不断,圣人看似念佛抄经不问俗事,可他时不时就得敲打一二,我一天到晚心都操碎了。”
“他可倒好,没事赏花会友吟诗作赋,没一点压力愁苦,反倒来说我的不是,这可真是....可真是.......”
他气得来回跺脚,那是自己亲儿子,总不能和别人对骂一样喷他吧。
齐夫人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也不大喜欢与徐家来往。
“老爷,那女子成日混迹军中,就不是个贞静娴淑的,本就不讨三郎喜欢,你又何必非得让三郎与她来往?”
“传了出去,她倒是没什么,名声本就不好,如今又被流放,说是瓦砾子都不为过,可咱们三郎不一样,三郎是上好的美玉,可不能因她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到底是未婚男女,将来她借着这些来往信件,攀着咱们家不放怎么办?”
齐御史哼了一声:“这有什么难办的,大不了纳进三郎房里做个妾室,也算成全她对三郎一番心意了!”
“男子三妻四妾再是正常不过,三郎不计她带罪之身,传了出去,人家只会说三郎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了。”
齐夫人没有说话,便是做妾,她也是看不上徐明薇的。
罢了,老爷要用这姑娘打探徐家虚实,毕竟徐家三爷如今还下落不明,且先由着他吧。
她转头与齐御史说起了另一件事:“说起徐家,我听人说,护送他们过去的差役,其中有三个,不是断了腿就是没了胳膊眼睛的,那惨状想着都叫人害怕!”
“前儿个,府里下人与我说起,说遭罪这几人,都是路上欺负过徐家女眷的,其他人没事,偏他几个伤得不轻,都说呀,这是徐家亡魂看着,不忍家中人遭受磨难,特意前来寻仇的!”
齐御史一甩袖子;“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天下间若真有亡魂报复,那京都那些北人,早该被亡魂吞噬才对,没见他们如今还好好的,可见亡魂一说,属实荒谬!”
齐夫人一怔:“若不是亡魂作祟,怎的偏巧就是他们几个伤了,其他人却没什么事,总不能是马匪认得他们吧。”
齐御史冷笑:“亡魂不可能,马匪认识倒是极有可能!”
他只是想不通,都到这份上了,还有谁会帮着徐家。
丁二几个遭了报应的事,经由洛阳来的商队,同样传到了徐家人的耳朵里。
“该!天杀的狗贼!活该遭受这些磨难!”罗氏不住口的骂道,越骂心里越畅快。
王氏停了手里的针线活:“这定是有人故意的了,是谁给咱报的仇呢!”
冬月里,榆柯县下了第一场雪。
头一天,还看着艳阳高照,阳光很是明媚,夜里还挺暖和的。
结果次日一早起床,各家就发现,雪已经没过了脚脖子。
放眼望去,院里的老榆树被雪压弯了枝头,远处连绵起伏的大山,也被积雪覆盖,天地间一片茫茫,不见一丝杂色。
魏老太抄着手站在屋檐下,哈出一口白雾:“正儿八经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之景象啊!”
刚走近她身边的徐明薇一听这词,赶忙加快脚步进了房间。
刻薄严厉的老太太很可怕,可会读书会诗文的老太太更可怕!
宝妞虎子几个娃高兴的不行,他们在关内几时见过这样的大雪,几个孩子嗷嗷叫着冲了出去,汇合了明飞家的疙瘩、魏二郎家的小俊,一众孩子在大点孩子的看顾下,在雪地里撒欢。
顾念浓摸了摸小儿子的头,柔声道:“明隽啊,你出去和他们一起玩会呗!”
徐明隽没反应,依然一笔一划认真的誊抄书写,他进步飞速,如今的字迹和徐明江已经没差了,因而,顾念浓便让他帮着抄书。
毕竟那么多人要学习,没书可不行。
徐明萱看了眼徐明隽的字赞道:“小六这字是真好,唉,要不是小六不会说话,估计都能给咱家考个状元郎回来了!”
毕竟,徐老爷子最想的就是,家里能出个读书人,将来好改换门庭。
魏老太推门进来,带入一股寒风雪花,她拍拍袖子不屑道:“皇帝都快自身难保了,还说啥状元不状元的,还不如多练习弓箭来得实在!”
徐明薇很赞同:“奶说得对,会拿笔杆子算什么,北人可不会因你会写几个大字就放过,还是要会马上功夫的好!”
“小六,你没事跟姐姐学射箭好不好?”
前阵子,在外学打铁的杜老二和徐明柱,借着职务之便,跟铁铺老板说,要打几副刀箭,让家里人可以进山打个兔子改善一下伙食。
铁匠没犹豫,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毕竟关外一带,好多人家没土地,多是以放牧狩猎为生,对弓箭管理没关内严格。
以前都护府会控制这些,如今都护府名存实亡,大家也没当回事,只要不是太引人注意就行。
于是,杜老二领了好几家当家的过来,铁匠都给帮忙打了,对上面全报成了农具。
徐明隽很认真的写字,对姐姐的提议像是没听见,
徐明薇很是气恼:“这不说话不交流,以后可怎么办啊!”
顾念浓也很愁,她不知要如何走进这孩子的世界,甚至连啥问题都摸不到边。
魏老太瞥了眼徐明隽,问罗氏:“丁二真的被人锯了腿?”
“那可不!”罗氏一说这个就很兴奋:“老惨了,事情过了这么久,还活着没有都不一定了!”
当初,她还在遗憾,那狗贼欺负了人,就那么走了,也太便宜他了,没想到报应还是来了。
魏老太瞅着众人问道:“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