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郎一听自家妹子说,顾念浓几个找他要汤药费,也不敢再往村里去了。
他朝着徐家方向望了一眼,问魏姨娘:“姑母真病了?你亲眼瞧见了?”
魏姨娘听他这话,顿时没好气。
“大哥,你这啥话呢,就是因为你和大嫂气得老太太生病,连带我在老太太跟前也吃挂落,你还当我骗你不成?”
魏大哥见她面有怒气,心知这事八成假不了,姑母素来小气,定是那日在她家院里吵闹,她觉得触了霉头,这心里不痛快呢。
魏大嫂拉了魏大哥一把:“既是姑母身子不好,那就不喜见人,咱先回去吧!”
魏大哥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再去村子里,转头和魏大嫂一起回了城里。
“都走了?”魏老太躺在炕上,头上包着个帕子,恹恹问话。
魏姨娘小心替她掖了掖被子:“嗯,都走了,大哥说您身体不好,他过几天再来看您!”
魏老太哼哼唧唧道:“看啥呀,是来看我死没死吧,哎哟,这人老了就是不招人待见,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早点死呢!”
罗氏和王氏守着一旁做针线,假装没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说话。
魏姨娘赔笑:“不是,大哥他是真挂念您来着,这不是怕您生气,才不敢过来的嘛!”
魏老太翻了翻眼皮,哼声道:“那他人没来,过年给我的节礼呢?”
魏姨娘顿时僵住了,她大哥说两句话就走了,压根没说要给魏老太送礼的事啊。
“都是假的!”魏老太又开始哼哼:“我就知道,这都是假的,自家儿孙都未必靠的住,何况是娘家那头的!”
“说是心头挂念我,人不来也就算了,谁家走亲戚,连个出手的东西都没有!”
“真是白瞎了我疼他那么多年,连这些都想不到,哦,他不是想不到, 他是压根不把我这个姑母放眼里啊!”
“姑母!”魏姨娘还想替魏大哥说两句。
魏老太就不耐烦的挥挥手:“出去吧,都出去吧,哎呦,这头疼的很呀!”
屋里众人都被赶了出去,只觉得生病的老太太,脾气越发厉害,不好伺候的很,也就不敢往跟前凑了。
此刻,魏大哥一家正走在回城的路上。
魏大郎问他爹:“爹,你觉得姑母是真生病了吗?”
魏大哥还没说话,魏大嫂插嘴道:“估计是真病了,老太太小气的很,大年初一在她家里闹,今年又是流放过后的第一个大年,估计她心里记着这事不舒服呢!”
魏大哥也表示认同,毕竟魏老太啥脾性,这么多年,他们还是比较了解的。
魏大郎有点愁:“白管事让我找人,男女都不知道,年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不知道,还让我尽快找到人,这可要怎么找?”
徐家的人还在揣测,这杀人灭门的人是不是白家。
魏大郎却是很肯定就是白家,只是那会白家人扮做马匪冲进阮家,打杀之后没来得及清理阮家人数。
只是想着,这大过年的,应该都在家里,谁知道还有一个回来晚了的。
这几日,白家一边封锁消息,一边想办法找那个逃掉的人,因当时混乱,没弄清跑的人是谁,那受伤的护卫也没了人影,事情越发棘手了。
同样觉得棘手的还有顾念浓,她要想法子将消息给传递出去,可现在魏家人跑来打探,明显徐家是被人给盯上了。
“你去当差,注意一下外间情况,便是荣景那里也不要漏了口风!”
正月初七,徐明武就要回荣景身边当差了,顾念浓便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
徐明武心知这事不小,安抚她道:“娘,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我会看着,有机会找人打探一二!”
“还是别打探了,你当差就好生当差,外面的事跟你没关系!”
顾念浓不想他掺和这事,任何事只要涉及就会有痕迹,徐明武到底年纪还小,做事不够周全,她不希望他弄巧成拙。
正月初八,张里正的媳妇过来了。
“阮家那事你们可听说了?”
顾念浓面不改色道:“知道的不多,还是县衙前几日过来走访才知道的!”
张嫂子一阵唏嘘:“这年头日子可真是不好过,阮家离着咱这儿挺远的,前年,他家修建别苑,我家那口子还带着村里壮劳力去过!”
“回来说阮家老爷是个厚道人,不苛待长工也不故意克扣工钱,每年遇着天灾人祸的时候,都少不了要出钱出粮救济一二,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顾念浓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起阮家,因着阮文雪的缘故,她也不敢过多打听,对阮家了解的并不多。
张嫂子说到这里惋惜不已:“老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你说冯家白家那样的人家,过得富贵无比,怎的阮家就遇上这等祸事呢!”
顾念浓心说,这可跟好人坏人没啥关系,端看谁更舍得下狠手。
如今四处板荡,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节,只怕白家这会得手之后,少不得还要找阮家这样的小家族出手,进而一步步蚕食周边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白家如此野心,自然也引起了有心人注意。
冯家家主连着两个晚上,书房的灯火都没熄灭过。
“爹,白家果然是强盗出身,这出手也太狠了,阮家那样的家族,说灭了就真给灭了,人阮家向来厚道,也不曾招惹过他们,这也太过分了!”冯家大郎愤愤道。
当然,他最生气的,不是白家灭了阮家,而是白家吃独食,明明两家还有姻亲关系,这么大的事,白家竟然连口汤都不给冯家留,这可真是可恶至极。
冯家家主冯克永看了眼大儿子,沉声喝道:“闭嘴!”
“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将来这家里能指望你作甚?”
冯大郎面对老爹的呵斥,心中很是愤愤,倒也不敢再开口了。
坐在他上手的老者淡淡道:“老爷,大少爷也没说错,老朽以为,白家如此行径,一是为了扩大势力彰显威名,其次也有试探咱们冯家和各家以及朝廷的意思!”
冯克永一怔:“试探我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