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豆蔻为了躲避老爹,准备这些日子都猫在云景山庄上。
本还担心山上无趣,打算偷偷溜进城里玩,现在陶枭回来,她有事没事到他面前刷存在感,崩提多开心。赶她下山,她还不乐意呢。
陶枭则因沈豆蔻在故意在他面前提“桃花斩”,试探之意明显,十分介怀,还特意让十一去调查一番,发现她确实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富家小姐。
平日里没事儿就侍弄侍弄药草,看看话本子做做白日梦,不像有什么城府,接近自己也探不出什么目的。
倒是听说她倾慕桃花斩,做出许多荒唐事,还传言她亲眼看见桃花斩本人。
“莫不是,她把我当做桃花斩了?”陶枭正在处理公务,突然微微一笑,低喃。
“也有可能。”十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整日忙得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来,哪里闲工夫去做什么侠盗哦。”陶枭啼笑皆非地摇摇头,笑沈豆蔻异想天开,小脑袋瓜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回廊上传来脚步声,小厮抱着一叠厚厚的册子进来,恭敬地道:“庄主,陶伯让给你送来,说是这几个月积压的事务。”
陶枭瞬间恢复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寡淡模样,垂着眼帘提着毛笔,不苟言笑地微微偏头示意。
小厮弓着背,自然将一摞册子放到桌上。
等人退下,陶枭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耷拉着脑袋看着批不完的公务。
十一忍不住抿着嘴笑,生怕出声损了主子颜面。
但陶枭还是发现了,黑着脸冷冷地说:“滚出去!”
“是是是,滚滚滚。”十一笑得更开心,嘴角都裂到腮帮子处,飞快地离开书房。
沈豆蔻到 书房陶枭玩,险些和十一撞上。她探头探脑地趴在门框边沿,小声地说:“陶枭哥哥,我们去放风筝吧?春天最适合放风筝了。”
陶枭指了指册子,不容反驳地回绝:“处理庄中事物。”
“哦。”沈豆蔻失落地一噘嘴,一缩头消失在门口。
陶枭又松一口气,挎着肩膀支着下巴,体态随意。
突然,沈豆蔻又探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陶枭立马坐端正。
“陶枭哥哥,你审阅公务的样子,也好看。”说完好似害羞,脚步声慌张地飘远了。
陶枭无奈地摇摇头。
今日天气极好,晴空高照,万里无云。
但走在阳光下的一行人,似乎情绪不佳。
陶绾绾震撼于,林彦问竟然喜欢惊歌?她初次对人有些微妙的心动,还没展开追求,便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了?
陶绾绾能甘心嘛,当然不能。回头请教请教沈豆蔻,看她有没有好办法。
林彦问愁眉紧锁,子夜得来的消息,让他深刻体会如今在西洲的情况,极其不妙。
三人刚走进主街,突然一个人窜出来,眼看就要撞到陶绾绾,穆九眼疾手快地将她往后一拽。
惊歌则条件反射地挡在林彦问身前,剑指来人,一脸戒备。
那人跟喝醉似的,怀里捧着什么东西,跌跌撞撞地朝南郊巷跑去。
“赌鬼。”陶绾绾没好气地说,看那游魂似的状态,只怕已经赌得魔怔了。
“又一个要家破人亡了。”穆九忍不住感慨。虽然已经见惯。
南郊巷里就是第一赌,游走在这条街的人,多半不人不鬼。
等陶绾绾去县西街摆摊后,林彦问到醉香楼固定的雅间里,和穆九商量事情。
同时,以目示意惊歌,让她查探情况。
“穆兄,好戏开始上演了。”林彦问不知自己是否已经被盯上,担心隔墙有耳,说得含糊其辞。
穆九正色起来,语调却始终是油腔滑调的:“演到哪一出了?”
林彦问伸手蘸了一下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杀”字。
穆九抬起头,用目光询问。
两人对视一眼,林彦问点点头。
穆九心领神会。
“果然如我猜测的那般精彩啊!”穆九感慨一句。
林彦问难得目露凶光,语气也带着杀意,恶狠狠地低吟:“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两人说得没头没脑的,就算有人窃听,怕也不明白。
惊歌探查一圈,确定安全,抱着胸,给林彦问递过去一个眼神。
“小林子,你接下去打算如何?”穆九坐直身子,正儿八经地问。
“现在还没查出,到底是谁对进西洲的队伍下手,待日后再说,你帮我留意着点儿。”
其实,林彦问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受益最多的,自然就是嫌疑最大的。
“我如今的身份,行事不便。”林彦问一垂眼帘,大拇指和食指叠在一起,不经意间来回搓动,继而道,“只能先借绾绾之手,灭掉第一个祸端,为民除害,只当是送给西洲的见面礼吧。”
穆九听罢,突然笑起来:“绾绾一定乐得为之。她自己说的,便宜不占王八蛋。”
“你确定她说的是,是让别人占她的便宜?”林彦问一挑眉。
“可不是嘛。美其名曰,侠士的义务。”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林彦问和穆九如今在西洲的势力,也还算不上是强龙。但陶绾绾绝对是地头蛇啊!
今日,陶绾绾生意惨淡,她百无聊赖地在摊位上守了半天,已经有点儿打瞌睡。
突然,她打了个喷嚏,只觉后背发凉,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眼见要晌午了,她晃晃脑袋,收拾东西准备去醉香楼找穆九,到时候,林彦问肯定也在。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培养出默契,若无意外,都会到醉香楼用午膳。
陶绾绾才刚走几步路,就听见有人吵吵嚷嚷的,她也围过去看热闹。
只见一个老头子,捂着口鼻,哭天抢地的跑到衙门,求县太爷替他做主。
老头子也不知怎么的,呜哇呜哇的口齿不清,大家伙儿听了半天,又看他手舞足蹈地比划,连蒙带猜,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我儿子……抢我棺材钱……去赌博……我不肯给,竟然……打……打老子……你看我这一嘴牙……”
靖国重孝道,儿子打父亲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若一般人家发生矛盾,儿子出手打了老子,多半也不会闹到官府来,赔个不是消了气,终究是一家人。
告上衙门,真是不想让儿子活命了。
卫雨伯立马就让人问清楚老头儿子的情况,派衙役去将人捉来。
老头的儿子叫李三,是个赌鬼。
整日什么都不干,只知道泡在赌场。早前李老头还想着是自己没把儿子教好,责任在老子,拼了命地劝其改邪归正。
十赌九输,本就不富裕的家境更是雪上加霜,吃了上顿没下顿。
李老头喊冤说,他辛苦一辈子攒下的棺材本儿,都被儿子偷偷摸摸地翻出来,要拿去赌,恰好被他瞧见,阻止时,李三竟然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看李老头现在说话漏风的样子,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满地找牙,一点儿也不夸张。
李老头想来想去,实在是气不过,便来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