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凛凛破坏力杠杠的两条蠢狗，在看到老龙的同一时间，全都吓尿了。
余绡和姜珺雅猝不及防地看着两条狗尿了一楼梯，腿软地直接倒伏在楼梯台阶上滑了下去，全身瑟瑟发抖，呜咽都呜咽不出来。
余绡有点懵逼，还是佘大发挥出专业管家的素养，飞快地把现场处理干净，又把两条狗抱去了工厂那边。那里刚抓来了一窝小狗崽，场面比较治愈。家里虽然也有很治愈的小企鹅，但是小企鹅身边守护着极端致郁的老龙……
换了平时，大黑和小柱子都不至于那么没用，无奈今天老龙比较哀伤，情绪没控制好，妖气就泄露出来了一丝丝。这一丝丝，对于在场的妖怪们来说，只是微微感到丁点压力；对于普通人类来说……人类对于危险的反应本来就比较迟钝。
两条狗就首当其冲。至于一窝小企鹅，哪怕老龙自己情绪不稳，也下意识没有对着幼崽去。
幼崽真可爱啊。他抱抱这只小企鹅，又抱抱那只小企鹅，哪一只都舍不得放下，哪一只又都想抱抱，纠结地几乎要露出原形来把小企鹅统统圈起来。不行不行，这样太不威严，周围那么多妖怪看着呢，要干也得悄悄的来。
看到佘大抱走狗，老龙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了，赶紧打了个哈哈：“唉哟，对不住对不住。这不是想到伤心事了嘛？”
余家的客厅已经被重新整理过了一遍，乱七八糟的家具全都扔了。现在冰柜那里有很大一块空地，甚至还铺了儿童爬行垫，颜色粉嫩。
如今，粉嫩嫩的爬行垫上坐着一个中年汉子，这汉子还习惯性地飞桃花眼……
妖怪们下午没什么事情干，眼巴巴地看着余绡做美食太虐了，就组团去买了点材料，把余家的客厅重新装修了一遍，手绘了墙面铺了地板，换了吊灯和窗帘，家具也换了新的，还把实木家具上精心雕刻了纹饰，甚至窗帘上还绣了两朵……海葵。
余绡一直在厨房忙碌，知道他们在折腾，但是没怎么关注，结果他出来的时候都被这改变吓了一跳，更别说姜珺雅了。
“我就是睡了一两个小时？”怎么突然家里就变成这样了？不过淡蓝色的基调，倒是和他给余绡设计的卧室风格看上去挺统一的。
余绡也是无奈：“白叔说闲着也是闲着，打发一下无聊。”他低头看了看两个人被狗尿湿的裤子，虽然只是溅到了一点点，虽然还是自己的狗儿砸的童子尿，但还是有点嫌弃，“走吧，先去换身衣服。”
客人已经到了。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去换衣服，出来正好碰到下班回家的余大伟和张阿娣，两个人一踏进门口，倒是不意外看到那么多人，而是意外家里大变样了。
张阿娣倒退回去，重新看了看外面：“这……没走错屋啊？”
国人的思想有钱了那当然是房子房子房子。余家虽然现在还背着一些贷款，但到底赚得也多。他们早就想着把房子重新装修一遍了。只是家里面一直有客人住着，客人的身份也比较特殊，这才一直拖着。没想到他们就跟平时一样出门上个班，回来就大不一样了！
“哎？这可真好看啊……”
胖海獭走过来，抓了一支小雏菊递过去：“你喜欢就好。唉，镇上东西少，短时间内只能弄到这个程度，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真是抱歉。”
张阿娣这辈子被人送花的次数，那是一个手就够用了，虽然是被一只同性海獭精送花，她还是很高兴：“大妹子你跟我客气什么呀？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快去坐着。我们家阿绡和小姜不都在家嘛。”
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绝大部分的原因是纯属无聊，小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今天晚上的宴客，主客是龙王，无论是海内外的妖怪都不敢怠慢。
不过这些对老龙来说都是形式主义，他的年纪比起在场所有妖怪加起来还要大。陪同他一起来的老头，是图特海运公司老板，年龄和他差不多。章淼淼这个章鱼精年纪轻一点，但是也有限。
有着他们这样年纪……咳，阅历的资深妖怪，早就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
“要不先吃饭吧？”余绡换好衣服出来，作为主人，先安排客人们入座。
厅里摆了四张大圆桌，也没什么上菜的讲究。余绡直接把菜盘子堆起三层，看上去丰富无比。
“吃饭什么的有什么要紧的，几百年不吃也可以。”老龙显然觉得小企鹅们更加让他欢喜，相对来说吃饭对他来说本来就可有可无，“要不我们也不用开什么救助站了，开个幼儿园吧？我可以当园长。”老龙抱着小企鹅在主位上坐下，说得一脸认真，眼睛中满满都是向往。
这么忽闪忽闪看过来的时候，余绡一时间竟然没法拒绝，顺着他的话说道：“……那我当厨子？”为神马龙王看起来辣么像他狗儿砸？！还是想多吃一顿零食的狗儿砸！
老龙点点头：“可以，你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随手端起一碗凉拌海蜇，嘴巴一张就倒完了，连一点汤汁都没剩下，盘子干净得闪闪发光：“老龟啊，你就当个采购吧。你现在的海产生意做得不错。不过不是我说你，送货也不要局限于沿海地区嘛……”
“要是有几个龙族帮忙送快递，我不介意做成全球购，也不介意拓展星际业务。”老图特说话慢条斯理，说出来的话却能噎得死人。
老龙果然情绪低落起来，嘀嘀咕咕地往嘴里连倒两盘菜，咕哝：“明知道全世界就剩下我着一根独苗。”
龙族是相当古老而强悍的种族之一。只不过太过古老和强悍，本来种群数量就少，貌似还移民星际了，现在的老龙觉得自己是个被自己亲妈打包落下的蛋。
“星际业务？”姜珺雅也不是不认识老龙，但是对于老龙的强悍显然认知不足，“你们真的和传说中一样，能够遨游九天吗？”
“当然能。”去个外太空又不是很难的事情，难的是他没地图不认路啊！茫茫宇宙，他根本就不可能靠着直觉找到自己的亲族，甚至宇宙中有没有适合下蛋产崽的雌性他都不知道。龙生中怎么能少了那些可爱的雌性的呢？
姜珺雅的脑洞很大。他看老龙不介意，干脆就把心里面的很多疑问／脑洞都拿出来请教。
老龙对于这个致力于海洋环境保护的人类小孩儿，也没有什么偏见。他知道的能说的就说，不知道的不能说的就瞎编。
姜珺雅虽然在人类中属于金字塔顶端的人，但是面对一头真正的老妖怪，他还十分青嫩，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觉得深深长见识。
坐在另外一桌上的张阿娣，看着滔滔不绝的老龙，悄悄问坐在她旁边的索菲亚：“大妹子，说话的那个是谁啊？”顺手给她夹了一个鲍鱼。
海獭手短，拿了筷子都够不到菜，感激地看着照顾她的张阿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小声说道：“那是一个大妖怪。”
张阿娣看看身边的“小”海獭，以及一排“小”章鱼，心领神会：“鲸鱼？”
“不不不，比那个要大！”海獭精拿小虾米和吃干净的鲍鱼壳比划了一下，点点小虾米，“鲸鱼。”再点点鲍鱼，“大妖怪……可能比那个还要大。”
张阿娣仰头畅想了一下，给身边的海獭精又加了一堆蛏子蛤蜊：“好像真的很大啊。”
在这样乡土和脑洞齐飞的氛围里，余绡本来以为是讨论不出什么正经事情的，结果没想到到了散席的时候，白兴旺竟然拿出了一份计划书来。
她穿着休闲装平底鞋，只要手指一推眼镜，立刻就是一副超精英女王范，递出平板电脑：“这份计划书您看一下。”又对姜珺雅说道，“借用一下您的打印机。”
“请便。”阿曼达·白在职业经理人圈内的地位让人向往。如果他当初能够请得到一个像样的职业经理人，他今天就能轻松很多。好吧，他的师兄兼助理的水准其实也不差，只不过个人……爱好？习性？略微有点特殊而已。
老龙却阻止道：“不用打印，一会儿群发一下就可以了。都无纸化办公了，环保，环保。”
众人和妖怪们纷纷受教。姜珺雅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要改掉喜欢在纸上手绘设计图的习惯。
余绡很好奇，悄悄问白发达：“什么时候做出来的啊？”
白发达对余绡总是很亲切的：“就在吃饭的时候，通过微信群讨论出来的。救助站的地址初步打算选在余家村的南面。那里地形比较特殊，用我们自己人来建设，改动过后也可以防止一些人类活动对动物们的影响。”
余家村的村南那块地，余大伟当初还想着买下来给妖怪儿子住。余绡后来也去看过，那是一片滩涂地，用来建造房子其实并不适合，不过既然白发达提了出来，说明她能够解决。
他当下点头：“那我明天就去找村长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