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绡说是明天去买地，实际上当天晚上就去了。他本来想着家里有客人，他得招待，结果一到晚上，老龙带着妖怪们全都走了，连特意过来的老图特和章淼淼都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
章淼淼还是临走前，拉着余绡说了一句抱歉：“我家那位就是太不讲究了，成天就喜欢睡睡睡，每次睡着起来就犯迷糊，上次把你吓坏了吧？真是对不住啊，下次我一定做好准备工作，到时候再邀请你到我们家来做客。”
余绡虽然当时被吓得够呛，哪怕现在想起那个威势来，心里还有些小哆嗦，但是有没有恶意他分得清楚，当下客气地说着自己不介意。
章淼淼笑眯眯地和一群妖怪走到了海里，看上去像是一群人集体跳海自杀。
姜珺雅无论是看过几次都没法习惯这样的场景，入夜的海风有点凉，他的胳膊上泛起鸡皮疙瘩，微微向着余绡靠拢：“你说章女士打算怎么做她先生的准备工作？譬如说，先把她老公抽醒？”他的脑海中浮现章淼淼身穿紧身皮衣手持小皮鞭的形象，然后很快就替换为自己男人，“阿绡，我给你做一条皮裤？”
余绡不太明白鱼老板的话题怎么一下子转到这个方面，不过他向来跳跃性思维，他已经习惯了，他只是有些疑惑：“仅仅、只是、皮裤？”这么偏正常的服装，有点不太符合鱼老板一贯的作风啊。
“唔……稍微会带一点设计感。”姜珺雅微微思索了一下，“不过保证是长裤，没有破洞。”
不解释还好，越这样解释，他心里面越是不安。“所以，具体点描述？”
“会有一点紧身。”
作为一个拥有设计师男友的男人，余绡其实已经尝试过各种风格和材质的服装，不过听到紧身两个字，他就大概知道男人的算盘：“多紧身？”
姜珺雅的视线围绕着余绡的下三路猥琐地扫视了两遍：“会比较突出线条。”穿上紧身小皮裤，不能穿内裤～
“哦。”余绡眼神淡淡地扫了回去，突然站定，转身拉住他的手，微微抬起头，眼睛在微光下泛出一点银色，像是深夜的海面上浅浅的波光。
姜珺雅直觉吞了吞口水：“阿绡？”
余绡上前半步，让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几乎相贴，偏偏又没有碰到：“其实……我比较像看你穿紧身皮裤的样子，一定……很性感。”
“唔。”姜珺雅眼睛微热，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冷到的样子，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灼热，声音已经完全低哑暗沉，“好，回去就穿给你看。”
啊啊啊，他想到的大恶魔和小恶魔的小剧本，很快就能变成现实了！虽然不能是大恶魔强制爱小恶魔，但是大恶魔诱惑小恶魔投怀送抱也好带感！
然后等他从激动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余绡牵着走了好长一段路，方向还不是回家：“我们去哪儿？”现在这个时间在外面，会不会有点冷？
余绡理所当然道：“去村长家，先去问问买地的事情。”
“哦。不回家吗？”姜珺雅还有些没回过神。
“时间还早啊，去一趟村长家也来得及。还是你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事情。”他自己一个人能有什么事情？他有的事情都得他们两个人来完成。
村长家在山上。如今村子里已经装上了太阳能路灯，就算晚上走山路也会黑灯瞎火。
山风有点冷，姜珺雅被吹了一小会儿，到底缓了过来，不可思议地拉住余绡：“阿绡，你刚才在撩我？”
余绡的表现很冷静：“嗯。有这么不明显？”
“不不不，很明显。”姜珺雅舔了舔嘴唇，“不过我家阿绡竟然会主动撩我，嘿嘿嘿……”
“不喜欢？”
村里面挑选的太阳能路灯并不高，而是安装好之后只有一米高低的矮柱子。朝下主要照射山路的光源，让半鲛人精致的脸看上去并不清晰，但是格外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尤其这一刻他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天真纯稚的意味。
姜珺雅猝不及防地又被狠狠撩了一下，猛地上前一步把人狠狠抱紧了一下，又立刻烫手一样地快速松开，恶狠狠地警告：“再撩下去，我们就别去村长家了。”
余绡扭头阴测测地无声一笑。魂淡鱼老板，别以为他好欺负。撩人是美人鱼的天赋技能有木有？没见那些传说故事中，美人鱼各种撩水手吗？区区一个鱼老板，简直手到擒来，看他还老是有事没事就撩他！
转过一个弯，村长家已经赫然在望，不过一片黑灯瞎火。
余绡有点惊讶：“咦？村长出去了？”村里人早出晚归，除了外出打工的，基本都早早回家，就算去邻里家串门，也不会把家里的灯全关上。
姜珺雅倒是不觉得奇怪：“既然没人在家，那我们就回去吧。”
也只能回去了。余绡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没了你撩我我撩你，速度倒是快了很多。
等到了家里，鱼老板倒是想在床上撩撩半鲛人，无奈今天狗儿子吓坏了，死活一定要一起睡，不让进门就在外面叫得鬼哭狼嚎的，还是和小柱子的二重唱，简直没法让人好好睡觉，什么撩不撩的心思都没了。
晚上，姜珺雅的左边睡着大黑，右边睡着小柱子。他想撩的半鲛人睡在水池子里。
村长是在第二天下午回来的。
他一回来，刚听说余绡在找他，就跑来食品加工厂来找余绡。
姜珺雅占用了他的办公室在开视频会议，余绡赶紧把他带到边上小会议室里，一边给村长倒茶，一边说道：“叔，你怎么过来了？我还准备去办公室找你来的。”
“巴掌大的地方，客气什么？”自从有了食品加工厂，村长如今去镇上开会也扬眉吐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了许多，人也红光满面起来，“找叔什么事啊？”
“不急。叔刚回来，吃过饭了没？要不在食堂随便吃点？”工厂开到现在能够太太平平的，固然和姜珺雅之前打过的招呼不无关系；但是其中村长也出了很大的力气。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工厂虽然也会有一些必要的打点，但是工厂起来本身就没多长时间，方方面面不可能顾得周全，不是没有想来找麻烦的牛鬼蛇神，不过村长都默默地解决了。好几件都是他事后才知道的。虽说解决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村干部的职责，但是怎么个解决方法，提前解决还是事发后再解决有着极大的区别。余绡是承情的。
村长还真没吃饭。余绡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现在当了大老板，但是在他面前却从来都是一副晚辈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半点架子，他也不跟余绡客气。
余绡笑了笑，也不说带着村长去食堂，而是直接打了个内线电话，让食堂送了一份饭菜上来。
趁着等的时间，余绡先给村长透了个底：“叔，我是想在村子里买地。”
村长愣了愣：“买哪儿啊？咱们村没什么好地了。”他突然脸色一变，“难道你想买宅基地？听叔的，别买。”
余绡没什么心思买宅基地，不过村里面在这方面宽松得很，他就有些好奇：“我没想买宅基地。不过叔啊，以前不是随便买么，怎么了？”
村长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还不是这次我去镇上开会，市里面下来了一个什么领导，说了一大通的废话，严格防止一部分富人私下买卖囤积宅基地什么的。你家就算想再买宅基地，也等过了这一阵再说，我看这领导有点来头。”
“哦。”余绡也当听个新闻，并不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说话间，食堂送了饭菜上来，两菜一汤一大碗饭。除了一盆亮晶晶的红烧肉之外，另外一个菜和一盆汤都是另做的。
村长谢了谢，记挂着一会儿还要谈事情，赶紧把饭吃完：“说吧，阿绡你要买哪儿的地？”余绡现在是越来越出息，本来他当上村长的时候，也不是想过要好好干一把，结果连一个村办企业都没办好。
如今他也熄了自己办厂的心思，像余绡这样记着自己家里的老板挺好的。一个食品加工厂产生的效益，并不比一个村办企业带给村子的好处差。前不久才一堆大明星来过，等过阵子渔家乐开起来，那村子里一定会大变样。
现在余绡又要买地，肯定是又有什么大动作。
余绡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就是村子南面那片滩涂地。”
村长一愣：“买那块地做什么啊？房子都不能造，就只能长些茅草。”
“其实是我和几个朋友想弄一个生态保护类的项目，之前已经谈得有些眉目了。我想我们村子真的要搞工厂开发什么的，其实不是很合适，发展一下旅游倒是可以。”
村长想了想，也是赞同：“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咱们村子虽然偏了一点，不过山好水好。不过，能有人来吗？”
于是余绡就忽悠了村长一个下午，把略微上了年纪的村长忽悠地热血沸腾：“行，阿绡，叔听你的。你准备好材料，咱们明天就把租约给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