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府,小秋服侍王妃洗完脸后,把新买的雪花膏奉上。
王妃淡淡睨了一眼:“这就是你昨儿个抢的?说是一天只卖十盒的?”
“正是呢,那个女老板牛得很,一天只卖十盒,奴婢和张妈妈一起抢,才得了这一盒,主子您用用看,确实很好呢。”小秋把盒子拧开,用指甲挑了一点抹在王妃的手背上:“您感觉感觉。”
王妃看了眼自己的手,香膏子细腻柔润,很快就被皮肤细收了,而涂过膏子的皮肤也显得润滑柔嫩很多,王妃几乎立即就喜欢了这东西,亲自挑了一指甲抹在脸上涂匀,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皮肤滋润了很多,整个人气色都好了。
“怪道她牛,她家的东西确实是好,只怕刀家那铺子里的桂花油会卖不出去了。”王妃心情大好道。
“不过说起来其怪,那天奴婢在排队时,听那位女老板说,她家的香油膏子一天只卖十瓶,每瓶一两,但是买两瓶就三两银子,三瓶五两银子,这话怎么都说不通,不是自相矛盾么?
人家是买得多会更便宜一些,她家倒好,想多买,就得多出钱。”小秋皱着眉道。
王妃听了却笑起来:“确实有趣,她倒不是矛盾,而是有意这样说的,她是外地人吧,看来,只是想在咱们南楚打开货物的销路,并不想长期呆在南楚。”
小秋急了:“那她是要走么?那岂不主子以后再也用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王妃笑着戳她的脑门:“你个实心眼的,她这是在放话,寻找有实力的代理人呢,你想啊,她一个外地人,想在南楚赚钱,如果没有本地的权贵支持,是很难行走得下去的,就算东西再好,也难斗过地头蛇,首先刀记铺子就不会让她轻轻松松赚下去。会捣乱。”
“啊,刀记这么利害啊。”小秋摇头道。
“那是,刀记在南楚算是最霸道的了,也不看他背后是谁在撑腰。”王妃冷笑道。
“谁啊?”小秋傻傻地问。
“殷国舅。”镇南王妃道。
“那确实利害。”小秋认真地点头,殷家在南楚也是大族,现在殷国舅又正扶持着摄政王世子爷,比起前几年来,权势更重了。
两个正说着话,管家进来禀道:“王妃,外头有个姓穆的夫人求见。”
王妃诧异道:“姓穆的?谁啊?莫非是穆将军的家眷?”
“说是夜家商行的女老板。”管家回道。
小秋眼睛一亮道:“主子,那个女老板长得可好看了,象个仙女一样。”
王妃又拿手指戳她:“一个女商户,能好看到哪里去?也亏得你把她比成仙女。”
唇角就勾起了抹讥诮:“本妃不见,让她走吧。”
小秋一脸失望,喃喃道:“真的很好看呢,她家的东西也好,主子就见见吧。”
“你是惦记见人家的伙计吧,别以为本妃不知道,你大白天对着人家伙计思春呢。”王妃瞪她道。
小秋吓得立即跪下,一脸羞红:“没……没有,主子,奴婢不敢。”
王妃冷冷地抬脚出去:“起来吧,这次就算了,以后再在外头无状,丢王府的脸,指细你的皮。”
小秋吓得忙点头,起来跟了出去。
穆清瑶早就知道会吃闭门羹,管家出来回报时,她也不意外,笑着拿出一块玉佩递给管家:“请把这个拿给王妃看。”
管家依言又转了回来,在园子里寻到王妃,把玉佩递上,王妃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道:“她人在哪里?带到花厅来见本妃。”
“你是殷紫茹的什么人?为什么你会有她的信物。”穆清瑶见过礼后,王妃细细打量她几眼后问道。
“她的女儿,不过,您可以不必看我娘的面子,我今天,是给王妃送钱来的。”穆清瑶淡淡地说道。
王妃深深地看了穆清瑶一眼,那块玉佩是殷紫茹商队的信物,不是一般的人,殷紫茹怎么会随便给?
她这个女儿应该是当继承人培养的,可听这位姑娘的语气,似乎不太在乎。
“你说给本妃送钱?什么意思?”镇南王妃让丫环沏了普尔茶上来,问道。
“王妃既然识得这块玉佩,该知它所代表的意思,我娘在南楚定然也有她的商铺网点,她在南楚的合作方,应该就是王妃您对吧。”穆清瑶笑着问道。
“不错,本妃确实与你娘有合作关系,她的商队本妃也有股份,但是,你说给本妃送钱?送什么钱?怎么送?”镇南王妃问道。
“想必我家的胭脂膏子王妃已经用过是吧。”穆清瑶问:“不知感觉怎么样?”
“不错,是好东西。”镇南王妃淡淡地回道。
“相信只要货源充足,我家的东西,给任何人代理,都会赚大钱,但是,在南楚,想要在胭脂这这一行业占得一席地位,不是靠东西好坏,而是得有实力对抗殷家,我说的是不是?”穆清瑶含笑看着镇南王妃。
“不错,殷家势力强大,又世代做胭脂生意,外地人想在南楚打开胭脂销路,确实要过殷家这一关,莫非你说的送钱,是想让本妃代理你家的胭脂么?”镇南王妃也目有深意地看着穆清瑶。
“王妃*,我确实有此意,不过,王妃似乎并不太感兴趣。”穆清瑶道。
“不错,镇南王在南楚的根基不比殷家若,比起殷家这样靠联姻而起家的暴发户来,镇南王府时时都能将其压下去,不过,镇南王与殷家早有约定,他家做胭脂,王府做首饰,两家互不越界,互不干涉,所以,对不起,就算你的胭脂膏子再好,本妃也不会接你这单生意。”镇南王妃说着,便是一副要送客的姿态。
穆清瑶也不急,稳坐如山。
象是没看见镇南王妃手中端起的茶碗。
“说到首饰,想必王府大多是在我娘的庆丰祥进的货,款式新,成色好,价格也相对便宜,所以,在首饰这一行上,王府每年的进项应该很大,所以,对于胭脂这一行也并不看重,不过,王妃不觉得,这几个月来,我娘在货物供应上,出了点问题么?”穆清瑶笑着问。
镇南王妃脸色微僵,眼神凌厉地看着她:“不错,确实如此,莫非你们母女为了副本妃跟你们合作胭脂,所以故意在供货上不讲信用?”
穆清瑶哂然一笑:“王妃您想太多了,胭脂是生意,首饰也是生意,胭脂赚钱,首饰难道不赚么?做生意最讲的就是诚信,我家若是在首饰上与您敷衍,您又怎么敢与我家做胭脂生意呢?”
“不错,本妃也相信,殷紫若是说一不二的人,可是,为何这几个月供货会如此紧张?”
“因为我炸了我娘的首饰制作坊。”穆清瑶淡淡地说道。
镇南王妃惊得目瞪口呆,殷紫若能赚钱,靠的就是那怪异的机械设备,省工又省时,所以她的成本才比别人低,才可以卖好价,她这个女儿,竟然将那么好的基地给炸了!
“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我娘管理不善,被有心人潜入,就要被外人夺走,与其让他人得利,不若炸了省事。”穆清瑶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你就是……那个先是被靖北侯府所弃,然后再嫁给晋王世子的穆家大姑娘?”镇南王妃总算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穆清瑶。
“不错,我正是晋王世子妃穆清瑶,王妃与我娘有旧,本世子称您一声阿姨不算愈矩吧。”穆清瑶道。
晋王乃是一品亲王,镇南王虽然在南楚地位很高,但去了大锦,也不是个二品亲王,比起爵位来,镇南王可要比晋王差了一截,穆清遥先前一直没有执晚辈礼,这倒也说得过去,如今身份表明,她反而谦和有礼了,倒让镇南王妃有些不好意思,更觉这位穆家大姑娘行事作派大气自信,忙扶了扶她道:
“看你这话说的,当然不愈矩,快快请坐。”
“你的意思是,首饰这一项,本妃怕是难以做下去了?”镇南王妃问道。
“当然不会,我娘正在另建基地,不过,我娘最近大辽事务紧迫,娘无暇顾及,所以就晚了些。”穆清瑶道。
“那怎么办?都快断货了,这个殷紫茹,不知道把生意交给个信得过的人,再去忙她的大事么?可莫要害本妃生意不好做才是啊。”镇南王妃忍不住抱怨道。
“不着急,没有我娘,不是有我么?”穆清瑶安慰道。
“你不是做胭脂生意的么?”镇南王妃道:“再说了,你娘那是技术活,她那基地本妃也听说了,一般人可没本事再建得起来,听说是有神仙相助呢,我娘也未必有本事随便建成。”
穆清瑶听得大笑,自信地将茶杯往几上一搁道:“就算神仙来了,也未必能帮我娘再建起来,但是,我能建,而且能建一个比过去更大,效率更好的庆丰祥起来。”
镇南王妃就斜了眼睃她:“侄女,你才多大啊,今年有二十了么?”
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娘初建庆丰祥时,我才四岁,那时候更小。”穆清瑶根本不理睬镇南王妃眼中的鄙夷与讥讽,悠然地说道。
“莫非你四岁时,就已经记下了你娘建造的整个过程?就算全记下了,那些建造技术你也未必会啊,要不然,当年建造的工人,只要合起伙来,很快就能再建一个。”镇南王妃当真觉得这个看着清丽无比的女子太会吹大牛了,说话比她娘还拽,还没边际。
“四岁的孩子能有多大记性,王妃您太高看我了,我可不是天才,当年的事,也就记得一点零星。”穆清瑶笑道。
镇南王妃就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那你还说你能建?莫非你娘这些年把技术全教给你了?”
穆清瑶又笑:“我娘自个都不晓得怎么建,又怎么教我?”
镇南王妃就更加奇怪了:“那你还说你能建,年轻人,牛皮砍破是要闪到腰的。”
穆清瑶听了掩嘴直笑,起身亲自给王妃斟了杯茶:“王妃,您倒是个直爽的人。”
王妃喝了她斟的一口茶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快说实在的吧,你娘该怎么保证本妃的货源啊。”
穆清瑶道:“我说了啊,我娘不能再建一个基地,我能啊,只是您一直不相信。”
“当然不相信,那基本是你四岁那年才建的,你又说你娘都不会,如果你非要说你四岁时就学会了建造技术,打死本妃也不信。”镇南王妃没好气道。
“不错,四岁的孩子想学也学不会,才多大啊,说话都不太利索,正是天真懵懂之际。不过,重点就是,我娘的基地本来就是我建的,就是我四岁那年,画的图纸,教我娘建成的。”穆清瑶语不惊人誓不休。
镇南王妃彻底傻了眼,瞪大眼睛不可思义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真的不怕闪着舌头?”
穆清瑶捧腹大笑:“王妃,您真可爱,难道您就没听我娘说过基地怎么建成的?”
“你娘是说过,说是靠天助,老天眷顾她,让她捡了个宝贝……莫非,那个宝贝就是你?”镇南王妃道。
“不错,就是我,想来您也不相信,您也不用问究竟,世上之事原本就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言,您现在用了我自个研制的胭脂膏子,感觉怎么样?以前用过这么好的么?”穆清瑶认真地说道。
“确实没有。”
“那您又知道,为何刀记一天只肯卖五十瓶桂花油?自然是他们的产量只那么多,一天只能生产出五十瓶来,不然,他们为何放着有生意不做呢?”穆清瑶道。
“你不也一天只卖十瓶了么?”镇南王妃反驳道。
“我这是要把货都留给您来销售呢,先吊着大家伙的喟口,到时候,您可就好卖得多了。不瞒您说,昨儿那香水,侄女一天就能生产出几百瓶来,雪花膏也是,所以,您根本不用担心货源,至于首饰基地,我正打算在南楚建,您有没有意向与侄女合伙呢?我可以送您股份哦。”
镇南王妃听了蹭地一下站起来,眼神热切地看着她:“你此话当真?你真在南楚建庆丰祥?”
“不是庆丰祥,那是我娘的字号,我经营的是红丰祥,您是我红丰祥南楚基地的第一合伙人。”穆清瑶郑重地说道。
镇南王妃虽然仍不太相信她能建基地的话,但她既然说要在南楚建,自己就能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到时候她说的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好,如果你说的是大实话,本妃会不遗余力地帮你。”镇南王妃道。
“那就请王妃拭目以待,不过,胭脂呢,王妃做不做?”穆清瑶又问。
镇南王妃有些犹豫。
穆清瑶起身道:“其实赚钱的事,谁都愿意做,我的胭脂生意自己也不是做不下,只是没多大功夫来打理,我家相公是晋王世子,他的身份不允许我在南楚呆太久,之所以选择王妃您,一是镇南王府有这个实力,镇南王在南楚德高望重,深受百姓和朝臣爱戴,第二是,您跟我娘是故旧,我要在南楚找合作伙伴,当然首选您,如果一来,就去了别家,您心里也不痛快是不?”
镇南王妃想了想道:“不是我不愿意做,你这胭脂生意比起首饰生意来,只大不小,首饰不是谁都买得起,但胭胭是女儿家都要用,销售大得多,可是,王府确实与殷家早有约定,殷家不碰首饰这一块,王府不碰胭脂这一行,本妃不想破坏规矩。”
穆清瑶淡淡一笑:“听说失踪多年的摄政王世子回来了,他正是殷家的外侄,殷家之所以会在短时间里势大起来,靠的就是这个外侄对吗?”
镇南王妃点头道:“如今世子势大,手掌玉玺,又得朝中肱彩股大臣拥戴,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代南楚之主,镇南王素来不选边,不站队,犯不着为了生意而得罪世子,所以,侄女,不是本妃不愿意,实在有难处,首饰这一项是没有半点问题的,只是胭脂……”
穆清瑶秀眉一扬道:“您觉得,镇南王不选边不站队,将来就能明哲保身了么?”
镇南王妃愕然道:“不然呢?”
“摄政王世子才多大?十二岁,明年登基的话,也顶多十三岁,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他能懂什么?还不是什么都听自家娘舅的意思,他真要上位,到时候殷家就会成为另一个摄政王,若任其下去,将来就不会只是摄政王了,也许,言家的基业也会被殷家夺了去,镇南王府是要眼睁睁看其坐大吗?”
镇南王妃如遭雷击,顿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幽幽道:“怪不得王爷回来总是唉生叹气,或许,也正为此事担忧吧。”
“大锦皇帝也是支持小世子的,所以,一直没让穆将军表态,因为小世子好掌控,让一个小孩子当儿皇帝,大锦吞并南楚的可能性就增大。”穆清瑶又道。
镇南王妃越听脸色越发苍白,颤声道:“可小世子声势很大,若鸿那孩子又常年没在南楚,根基尽失,他势力太过单薄了啊。”
穆清瑶道:“单薄什么?您可别忘了,穆将军是我的父亲,他手中的兵权,可以为小世子出力,也更可以为言若鸿出力,再加上镇南王府,您认为,殷家还能与言若鸿抗衡么?”
“可还有好多肱股大臣……”
“那些人大多都会看镇南王府的风向吧,何况您还别忘了,言若鸿还有个最大的助力,那是言若齐不可能有的。”穆清瑶又道。
“什么助力?”
穆清瑶道:“钱,大量白花花的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谁掌握了经济大权,谁才在朝中有话语权,而我正要建的首饰和胭脂作坊,就针为言若鸿和镇南府源源不断地赚钱,有了钱,军队会听谁的话?有了钱,百姓也又会听谁的话?而有了钱,那些所谓的肱股大臣,随随便便就能改而支持阿鸿。”
镇南王妃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不错,军队素来是由大锦和南楚一起养着的,所以,南楚才一直受大锦制肘,南楚若是富庶强大,又岂会受大锦辖制?”
“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此事本妃不能做主,得等王爷回来商议之后,再给你答复。”镇南王妃显然已经心动,只是,不好随便答复自己。
穆清瑶起身道:“愿王爷王妃能认清形势,我只能给您三天时间,三天过后,我会去找另外的合作伙伴,相信这天上掉钱的事,没有人会推辞的。”
王妃听了,眼里就闪着急切之色,但她素来稳重,笑道:“行,三天就三天,相信侄女你也不会外道我这个姨母,我跟你娘可是做了十几年的生意了。”
穆清瑶告辞,王妃亲自相送,一路上,穆清瑶又与王妃闲聊着,小秋就跟在王妃身后,低眉顺眼的很乖巧,不时地替王妃打帘子,拿扇子,穆清瑶不由得多看了小秋两眼,笑着对王妃道:“您这丫头还真不错,长得水灵不说,还乖巧得很。”
“家生子儿,以前木呐些,这一个多月来,倒是机巧了许多,就还是脑子不活泛,说话天一句地一句的,傻呼呼的。”王妃笑道。
小秋见穆清瑶一直盯着她看,似乎很害羞,头垂得更低了。
穆清瑶就扯开了话题,两人刚走到二门处,却见夜笑离正在一个中年男人的陪同下,迎面而来。
王妃忙迎了上去:“见过王爷。”
穆清瑶也上前行礼,王妃忙介绍:“这是大锦的晋王世子妃。”
镇南王冷静地看了穆清瑶一眼,唇边挂了笑,对夜笑离道:“你家娘子果然如你所说,来了本王府,既然都凑一块儿了,不若吃过饭再走吧。”
穆清瑶与夜笑离相视一笑,两个人同来南楚,从来没有打过商量,行事却是想到一块去了,夜笑离在军政方便用力,自己用钱打开出路,希望能帮到阿鸿才好。
“来来来,都说说,阿离媳妇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镇南王坐定后,对王妃说道。
镇南王妃看了穆清瑶一眼,穆清瑶笑道:“大抵应该和我家相公说的差不多,不过,想来王爷知道,我是生意人出生,所以,我今天来,是跟王爷做生意的,如果您愿以,夜家商行以后就请镇南王府来打理了。”
镇南王笑道:“大臣们内院这几天谈得最多的就是你夜家商行的东西了,一个个象捡到宝样的,本王昨儿个晚上也用过你家的香胰子,确实是好,就是一天只卖五块,太少了,本王也得多派几个人去排队抢购才是呢。”
穆清瑶笑道:“那是我家相公调出来的香,有宁气安神的作用,王爷一天辛苦回来,用香胰子洗个澡,再涂点雪花膏子,保证一天的疲惫全消。”
镇南王道:“不错,确实是有些功效,你的意思是,是让本王来代理你家的胭脂生意?”
穆清瑶道:“不错,确实有这个意思,就生意单子太大,王爷不敢接。”
镇南王哈哈大笑,指着她道:“你呀,不用拿激将法来激本王,本王心中早有决断,这一次,不是兄弟夺嫡之事那么简单,殷家人野心也有,但让其坐大也不那么容易,而是,南楚需要明君,本王既为镇南王,又岂能不为南楚百姓着想,若是弄个阴险狡诈的君主坐上位,大家日子都不会好过。”
到底是久浸政事的王爷,看事比王妃透彻得多,穆清瑶听了长松一口气,又听王爷道:“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肯让本王赚钱啊,大把大把的银子从天上掉下来,本王为何要往外推呢?本王又不傻是不是?”
穆清瑶和夜笑离相视一笑。
王妃大为惊讶,以前王爷可不是这种口气,怎么也不愿意与殷家起冲突的,何况与殷家早就有约定,王爷素来是个讲诚信的……
“王爷,您可想好了?”
王爷眼神幽幽地看着王妃道:“王妃啊,阿离治好了本王多年的哮喘,本王欠他的恩情大了去了,怎么还啊。”
镇南王多年哮喘,利害的时候,随时可能停止呼吸,这个病,确实困扰王爷多年,没想到,夜笑离一出手,就让王爷的病好了。
王妃大喜,也顾不得什么殷家了,起身竟然向夜笑离一福,夜笑离忙回离道:“王爷与家父是朋友,这点子忙算不得什么,王妃无需多礼。”
夫妻二人一同从镇南王府回来,刚到夜家商行门前,远远的就见火光冲天,而骤风正扶着一脸乌漆麻黑的墨玉出来,看样子,有人放火烧了夜家商行。
从大锦带来的货,好多都存放在商行里,这一烧,得是多少钱啊,穆清瑶肉疼,但更让她担心的是墨玉几个的安全,跳下马车就冲了过去。
墨玉一见她就哭了起来:“主子,主子,刀记铺子的人好狠毒啊,明着来打不赢,就扔炸弹,您看,铺子全完了,还害了周边的邻居。”
确实可恶,穆清瑶看了眼周边破损的房屋,有几个百姓搀扶着正走过来,穆清瑶忙让惊雷拿银子去安抚,到底是商行引来的灾祸,这些邻居也算是遭鱼池之殃了。
“你们没受伤吧?”穆清瑶问墨玉。
“还好,骤风及时救了奴婢,没受伤,奴婢得进去清点货物,损毁了可不少啊,真心疼,都是银子呢。”墨玉心疼的样子比穆清瑶还甚。
穆清瑶抚了抚她的额发:“我跟你一起去。”
刚走近几步,夜笑离突然将她一拽,护在胸前,敬惕地看向四周,穆清瑶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些日子过得太过安逸,身为杀手时,那根时刻紧绷的神经早就松懈了,夜笑离将她一拉,她才感觉到四周满溢的杀气。
她手一甩,一根袖箭就向对面屋顶射去。
只听一声惨叫,一个军士从屋顶滚落,那根小小的袖箭直中他的喉咙。
而紧接着,黑压压的弓弩齐齐自屋顶上冒了出来,转头间,四周屋顶,全是冰冷的箭矢,齐齐对准他们。
看来殷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现在不是霸生意了,而是要下杀手,置他们于死地。
“好大的胆子,娘子,你养的白眼狼真的心够狠。”夜笑离冷笑道。
“没关系,养大了打狼肉吃。”穆清瑶心中一痛,冷冷道。
夜笑离看了她一眼,将她往怀里一勾:“气着了?”
“没有,确实是养了折眼狼。”穆清瑶道。
“白眼狼,出来吧,你没有立即下令射杀我们,看来还是留了一分情面的。”夜笑离朗声道。
对面的屋顶上,小齐果然一身华服慢慢升起,冷冷地看着下在的各人,眼神清淡冷厉。
虽然仍然只是十几岁的样子,但身为王者的气势已然显露。
“小姐,为什么同是言家人,你不帮我,非要帮言若鸿?”在目光与穆清瑶相触的一瞬间,小齐的眼神软了软,带着哭腔问。
“一个名正言顺,一个篡权夺位,你说我该帮谁?”穆清瑶道。
“你也可以不帮,由得我们两兄弟去闹就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置身事外呢?”小齐气恼道。
“因为你让我太失望了。”穆清瑶道:“枉我救你养你教你这么久,你怎么做的?”
小齐眼神一黯,随即又恢复了冷厉:“这么说来,你还是要继续与我做对么?你可知,我也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要帮他,就是要灭我,如此,便不能怪我不念旧情了。”
夜笑离冷笑:“跟白眼狼讲什么情意,真是浪费口舌。”
小齐脸色一沉,对着夜笑离道:“看准了,就射那个病殃子,准备,放箭!”
一时间,万箭齐飞,齐齐向夜笑离射去。
惊雷骤风两个闪身拦在夜笑离身前,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夜笑离将穆清瑶往外一推,突然一个纵身跃起,整个身子象飓风一样急速旋转起来,那射向他的箭矢便象碰到铜墙铁壁一般都弹射回来。
一时间,射手们被反射倒不少,而那急剧旋转的飓风正向小齐袭卷而来,小齐脸色一白,举起手中的黑色珠子,向夜笑离砸去。
穆清瑶大惊,不好,那是自制的土炸弹!
夜笑离武功再高,能挡住铁箭,未必能档住炸弹,脚尖一点,便向夜笑离跃去。
手中长素一抛,急急地弹向那颗正袭向夜笑离的黑弹,可是,小小的软素顶多能挡一下,炸弹在碰到软素时,暴炸,烟雾弥漫,响声震天。
穆清瑶的心顿时沉如谷底,心痛欲裂地向夜笑离扑去。
夜笑离的身子被炸弹余波震落,正往下掉,惊雷一个跨步,刚要接住,屋顶的箭如雨而至,全射向他。
穆清瑶膛目欲裂,小齐今天就是来杀夜笑离的!
看着那清瘦修长的身子直直地往地上砸去,穆清瑶的心都碎了,也不顾四处乱飞的箭矢,飞身向夜笑离扑去。
可她还没扑到,刚坠下的人,突然向箭一样贴着地面向屋里射去,等她回过神来时,屋顶轰然撞破,夜笑离出奇不意捏住了小齐的脖子,将他往院中一抛,骤风动作更快,闪电一样飞起,一把拧住了小齐的双臂。
所有的南楚官兵都看呆了,所有一切,都只在几息之间,明明被小齐炸伤的夜笑离象鬼差一样突然从屋里冒出,冲破屋顶,抓住了小齐,而骤风的配合也天衣无缝,这整个过程,差个毫厘,有可能都会失败。
因为小齐武功不错,加之屋顶还有高手埋伏,小齐的身子从夜笑离手中一脱开,很快就能自救,骤然这一动,让那些人彻底傻眼,言若齐的脖子已经被他挣在掌心里。
只要轻轻一拧,他那柔嫩的脖子就会断。
“放开小世子。”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自屋顶出现,从他冒着精光的双眸可以看出,此人功力深不可测,便是夜笑离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南楚第一高手殷寒石,没想到,也是个猥琐阴毒之辈。”夜笑离冷冷道。
“他是南楚第一高手?”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太过浓烈,穆清瑶杀手的天性感知,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想要赢,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也是小白眼狼的舅舅。”言若鸿道。
“他的舅舅还真多,既然有这么多厉害的舅舅,也不知为什么他失踪的这几年,没一个人去大锦找他,由着他流落街头当乞丐,又由着他差点被人阉了当药引子。”穆清瑶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