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祥一大早就跪在客厅里,佣人们知道这位爷是主人的心腹,都立即避了出去,其中一个一路小跑去通知阿九。
“阿祥,你这是干什么?”阿九慢悠悠的走过来,明知故问。
“九叔,昨晚的事您都知道了吧,怪阿祥没用。”阿祥头也不回,跪的笔直。
“你请罪也来的太早了吧,你不是不知道,少爷一般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起床,你这样跪几个小时受得了么?不过还好前几天才铺了地毯,不是我说,你小子运气就是好!”阿九有点幸灾乐祸。
“九叔,以前阿祥不懂事,总是顶撞您,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待会一定要帮帮我。”说完阿祥转过身朝向阿九,一个头就磕了下去。
阿九吓一跳,侧身避开,嘴里急忙说道:“你个王八蛋想让我折寿啊,这么多年的兄弟,嘴上过过瘾就是了,谁还真能见死不救啊!”
“谢九叔!”阿祥伸直了腰,重新跪好。
阿九也不好走开,干脆就盘腿坐在旁边陪他聊天,几个小时下来,阿九也有点佩服阿祥,头上都冒汗了,身体还能一直保持纹丝不动。看了看表,阿九扶着旁边的沙发慢慢站起来,同时提醒阿祥一句:“我先过去,少爷马上要起床了!”
“嗯!”阿祥把腰又挺了挺。
卧室的门打开了,阿九万年不变的站在门口,看何畴伍眼带血丝,关心的问了一句:“少爷昨晚又没睡好?”
“在这里睡不着,还是在农场里睡得安稳。”何畴伍无精打采的朝餐厅走去。
听到这话,阿九心里漫过一丝酸楚,但很快就把这点情绪压下去,出了个主意:“少爷,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住?”
“你是说搬家?可以试试,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就搬到后山去住,那里的四合院修好后我还没住过,到时候把叶兄和小木也接过来,热闹几天。”何畴伍来了兴致。
吃饭的时候,阿九说阿祥一大早就跪在客厅里面,何畴伍不用问也知道这混蛋是闯祸了。他没让阿九继续说下去,说先让我把饭吃完,我怕待会气得吃不下。
等何畴伍吃完进了书房,阿九才规规矩矩的站在书桌前汇报了昨晚的事情,何畴伍听完后脸色铁青,低沉着声音让阿九把阿祥‘请’进来。
阿祥进来后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腰一弯脑袋就杵了下去,“砰”的一声,听得阿九心里一紧,这可是大理石啊,没铺地毯。
何畴伍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心里想着要怎么收拾这个混蛋,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听听他怎么说,现在自己的心肠到底还是变软了,这是病,得治。
“说说吧,你是怎么让我的家里几天之内被人闯进两次?”
跪在地上的阿祥心一点一点的在往下沉,老板不说话,就意味着准备放弃自己,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就在他慢慢陷入绝望的时候,何畴伍的声音又把他拉了回来。
“属下该死!前天收到消息,说西边有异常情况,我想派人去查查,就把守杰他们几个身手最好的给换了下来。”
“我的话你当耳边风了,你不知道叶兄有多重要?”何畴伍听完后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笔筒就砸过去。
阿祥生生的受了这一下,悬着的那颗心渐渐落了地。
“属下愚蠢,属下以为他们就算想再次动手,也不会那么快,守杰他们快去快回,最多只耽搁四天时间。”阿祥的头依旧老老实实的杵在地上。
“那三个人的口供你没有仔细看?对孟思远来说,那三个人就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落在我们手上,他能睡得安稳?”阿祥又抓起笔架砸了过去。
阿祥的心里慢慢踏实了。
“我打听了,那三个的身手在孟思远那里都算是好的,再加上听风小筑的邻居也会让他们有所顾忌。是属下大意了。”
何畴伍听到后又想砸,抓了一下没抓到东西,转过头才发现砚台已经被阿九收了起来。
“少爷,用这个,阿祥就没命了。”阿九硬着头皮劝了一句。
“还有你,阿九,你不是派人盯着孟思远吗?人呢?”何畴伍突然想了起来。
听到何畴伍的质问,阿九立刻跪到阿祥旁边,学着阿祥的样子把头轻轻的杵到地上,才轻声解释:“孟思远这人特别谨慎,基本上整天都待在他的老窝里,只有手下进进出出,我们的人守在那里,目前作用不大。”
何畴伍过去扶起阿九,说你年纪一大把,伺候了我这么多年,这点事我都容不得你么。说完后转过身对着阿祥就是一顿暴捶,锤完后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休息,阿九站在后面轻轻的给他按摩肩膀。
这下阿祥的心里彻底踏实,这一关,算是过了。
“滚起来。”
阿祥老老实实的站起来,何畴伍看看他额头上的伤口,再看看地上的血迹,最后一点气也烟消云散。阿九唤过佣人带阿祥下去包扎,过了一小会,脑袋缠满纱布的阿祥回到书房,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阿九,你还真是舍得帮他。”何畴伍看着这夸张的包扎有些无语。
“少爷,阿祥跟了您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我也不想看到少爷少一个得力助手。”阿九老老实实回答。
“你两想过没有,别人才只是试探了一下,就逼得叶兄出手,等后面的大鱼浮出来,是不是我都得亲自上阵?阿祥,这样下去,某天晚上有人摸到我的枕头边,你估计都还不知道吧?”
“属下该死!”阿祥听到后大汗淋漓,又想跪下。
“算了,阿九说的对,大敌当前,不要先自断一臂,这次的事也是给你们提个醒,别舒服久了,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没了。”
“是。”两人躬身应下。
“昨晚的人在哪里?”
“全都关在仓库那边。”
“你准备怎么处置?”
“我怕他们中间有人看到叶先生出手,为保险起见,我打算全部处理掉。”阿祥毫不犹豫。
“算了,先把他们关起来,不要跟那三个关在一起。”何畴伍沉吟了一下说道。
“是,老板。”阿祥与阿九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何畴伍的心肠最近变软了。
“死了的那个,你给他换身衣服,准备口棺材,亲自给孟思远送回去,记住,表情要悲伤一点,毕竟不是什么喜事。”
“是,老板。但属下不明白。”
“给他一张催命符而已,还有,记得找孟思远要伙食费,那十二个人不能白替他养,先要半年的,送人过去的时候,必须给我要到,不然从你薪水里扣。”何畴伍仔细交待。
“是,老板。”还是不明白,但阿祥不敢再问了。
看着阿祥挨了顿揍,除了额头,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自己到现在还浑身酸痛,何畴伍越看他越不顺眼,便让阿九送他出去。
阿九将阿祥送到电梯口,阿祥感激的说:“九叔,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阿祥的地方,您吩咐一声就是了。”
“你还是谢少爷吧,若是少爷真心想罚你,不管我做什么都没用。”随后阿九正色道:“阿祥,少爷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将来少爷真的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九叔。”说完后给阿九鞠了一躬就进了电梯。
等阿九回到书房,何畴伍正蹲在地上收拾散落一地的的碎瓷片,阿九连忙过去拦住何畴伍,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少爷动手,何畴伍扔掉手里的瓷片,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可惜了!康熙年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