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可有长辈?”奚招想着去拜见拜见,周全一下礼数。
“老主子皆不在人世了,我家主子孤身在此。”赵大监恭敬道。
“哦。”奚招没话了。
赵大监见他局促,想起陛下交代过的,主动道:“前些日子我家主子为公子做了几件衣服,公子不如去看看,另有几件冠簪玉佩,全是刚送过来。”
“他真给我做了衣服?”
“主子心系公子。”赵大监笑回道,引着奚招往房里去。
奚招进去一看,房中一应东西备的齐全,正觉的奇怪,见床头放了本书,霎时意识到什么,“这是他的房间?”
“主子说过,公子进来不妨事的。”赵大监回道。
奚招连声说着不,退出了房间,“我在外厅等他便好。”
坐了一刻钟,两刻钟……奚招心里又生出不自在来,等那登徒子回来见他真来了说不定要好好调侃他一番,他怎么就真的来了呢?
不好不好……还是走吧,反正也出来转了一圈了,没缘分干脆不见了。
思来想去间颇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站起身打算告辞。
赵大监一看人要走,也不好硬拦,眼珠一转关切道:“那我着人把衣服收起来,叫人给公子送去。”
“我不要。”奚招哪敢收。
“不用公子自己拿,我着人送到公子家里即可。”
“不用,不用。”奚招慌张道,若是这衣服饰品送到威远侯府,他细作身份还没暴露,怕是要被当成水性杨花的男妻先被老夫人给收拾了。
奚招瞧着对方也不知,他也无法明说。
赵大监眼看劝不住,心里也有些慌乱,正巧天公作美,阴沉了两日的天恰在此时落雨了。
赵大监松了口气,“公子便是要走,也等雨停了再走吧。”话落,着人上茶。
雨水淅淅沥沥的顺着瓦片渐渐连成一条银线,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你淋雨回来的啊。”奚招见他衣服湿了大半,几缕湿法粘在他侧脸上,带着一股冷肃的水汽。
“骑马赶回来的,下雨时已经在路上了,不值得再穿蓑衣了,快马加鞭就回来了。”亓官泽走近他,捏着他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小美人后退时亓官泽克制的收手,从怀里取出一包还未打湿的糖,“你尝尝,稀罕玩意儿。”
男人体温是热的,指腹沾着雨水,湿湿在那雪白的皮肤上摸了把,奚招皱眉后退一步,他能看出对方很高兴,即便没有张嘴大笑起来,英俊的眉眼间也难掩愉悦。
奚招接过糖,“秋季天寒容易受凉的,你先去换件衣服吧。”
“好。”亓官泽往外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胸腔中难得涌出的强烈的情绪来,他很少有这种感觉,或许是连日来的案牍让他疲劳,以至于乍然出现的一抹亮色令他心潮澎湃起来。
奚招解开绳子,包糖的纸还没打开,似有所觉的抬眸便对上了男人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眸中情绪积压的如同连日来的乌云,沉沉晦暗。
奚招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抿唇后退一步,下颌上残留的水汽立时如烈火灼烧起他的皮肤,似怯似羞移开了视线,拿着手中的糖放也不是,吃也不是。
亓官泽三步并作两步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埋首在他脖颈间时觉得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奚招敏锐的察觉到他与往日不同的倦怠,推他的手一顿,转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累?”
“是很想你。”亓官泽低沉叹息道。
他活的太久了,已经生出了一种厌倦的懒怠,小妖精不同,他鲜活艳丽,他已经习惯看着他闹,陪着他,听他在他耳边撒娇卖乖的讨价还价,而不是独自一人去劳神操劳,枯燥乏味的生活。
奚招想煞风景说句不足十天而已,可对方表现的太疲倦了,和平时那种懒洋洋不同,是一种实打实的精神乏累,于是,他换了句话说道:“再给你抱三息时间,你自己数着。”
话落,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热气擦着奚招的耳廓而过,弄得奚招发痒,不自在的扭了扭头。
亓官泽贴着过去蹭了他一下,在人要炸毛时把人松开了。
“抱歉,把你衣服也弄湿了。”
奚招:“没……”
亓官泽:“一起换。”
说罢不管对方同意与否,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我给你做了衣服,正好试试合不合适。”
奚招:“我……”
亓官泽:“试试。”
亓官泽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进了自己屋中。
柜子里两人的衣服放在一起,亓官泽把那些各种红的衣服拿出来,“暂时只给你做了三套,花纹样式我给你选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朱砂,赤红,红绛,每件颜色都很足,艳丽非常。
朱砂色的绣花主要体现在腰带上,金绣缝制的花鸟葡萄纹,赤红色的加有暗纹,腰带上也带了青墨之色,比起朱砂色的耀眼华贵,这一件要收敛许多,红绛是三件中颜色最为深重的,袖口衣领暗金边,腰带上同样有暗金边。
奚招正细细打量着这三件衣服,一抬头,发现对方衣襟大开,紧致的肌肉线条从胸前到腰腹
“你,你!”
“换衣服呢。”亓官泽神色如常,见他红了耳朵根有气急败坏的征兆,坦荡荡道:“不想看就闭眼,别弄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奚招哼了声,坐在床上,把床帐一放,同他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