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泽挑了个镶嵌珊瑚的金簪出来放在他手心,“喜欢吗?”
奚招“嗯”了声,眼睛被晃得眼花缭乱的,对这一匣子发簪发冠有些爱不释手,又不好全都摸摸看看,只挑了几个拿起来看了下,还没欣赏完,亓官泽又取出两个匣子来。
“这里面是玉佩和坠子。”
奚招瞧着荷包下的珍珠坠子,想起怀里自己做的那个荷包来,他拿出来,手抓着往男人怀里一塞。
亓官泽下意识的伸手接住,还没瞧清出是个什么东西,手掌传来的棉软触感便一触即分,奚招把东西塞给他就后悔了,迅速反悔把自己做的荷包了夺回来。
“等下次给你买个好的。”
亓官泽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自己是被塞了个荷包,小美人背对着他,手心攥的紧,从细白淡淡指缝中能看出是雅致的浅碧色缎面。
奚招看着面前三匣子的宝贝,觉得手里的荷包朴素的烫人。
奚招想着上次一顿饭吃了对方五六两银子,就把自己这些天打发时间的做的荷包送给他好了,算是礼尚往来。
其实他内心真实想法很简单,第一次绣,绣的不好,竹子歪歪扭扭的两根,有些丑,他自己完全不想戴,扔了又可惜,若给他话,告诉对方这是他亲手做的,他觉得对方肯定会很高兴。
可……奚招看着这些金灿灿的三堆小宝山,实在不好意思送了。
菱花铜镜中映出他蹙起的黛眉,奚招纠结着,手指紧了紧,心想他亲手做的呢,中间被针扎了十多次呢,哪里不如这个金玉宝石了,而且…而且……这人肯定是更想要他自己做的吧。
通过镜子,奚招瞧了身后的男人一眼,转身,慢慢的再次把自己做的有些蹩脚的荷包放在他手里,带着几分小心的试探,“这是我自己做的,你是想要买的……”
亓官泽一听,立马道:“要你亲手做的。”
奚招给他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嘴角翘了翘,笑里含着蜜糖,羞怯又傲娇。
亓官泽见他仰着头看他,蹲下身子,把揉捏的不成样子的荷包展开,“第一次做?”
“嗯。”奚招矜持的点点头,见他果然高兴,窃喜完,警告道:“我只是无聊,你别多想啊。”
“不多想。”亓官泽摸着那小竹子,笑着看向他,“第一次都做的这么好啊?”他加了语气词,哄小孩似的温柔。
“不是特别好。”奚招指指那点儿杂线,“线头很乱,缝的也不密实。”
“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说的诚挚,仰头看着自己的神情令奚招心跳加快了许多,对上那双男人噙着笑意的眸子,奚招鬼迷心窍的把手指伸出来给他看,语调绵软不自知道:“我被针扎好多次呢~”
亓官泽松松握住他的指尖,垂首亲了亲。
温热的吐息烫的奚招一下回过神来,飞速收了手,想转身继续去瞧那三堆宝贝,却被亓官泽按住了双腿。
小美人难得对他撒娇,亓官泽可不想就此放过他,“心肝儿,喊我三郎。”
“……登徒子。”
亓官泽笑了声,下一秒拉过他手,在他手背切切实实的亲了口,“再喊错的话还亲你。”
瞪圆眼睛的小美人完全不受威胁,他动了动腿,反过来威胁他,“你快起来,不然我踢你了啊。”
亓官泽摩挲着他的手背,不肯放弃,“名字而已,喊一句怎么了?朋友间都是这么喊我的,你该不会又想岔了吧?”
奚招听见他倒打一耙,“你瞧瞧你身上的衣服,好意思说我想岔了?”
“我只是见这个衣服式样不错,给你做了一套,我自己也做了一套。”亓官泽不认,振振有词道:“你去街上看看,说不定能撞见好几件和我们大同小异的款式。”
奚招见他强词夺理,哼了声,抬了下腿,“起来,不然真踢你了。”
亓官泽瞧着他的模样就知是不成了,站起来拍拍衣服,坐在一旁歇着喝茶。
“你怎么这么有钱啊?”奚招知道他不穷,但是这三匣子的宝贝着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做了些生意。”亓官泽面不改色道。
奚招疑惑道:“你不是说你是秦国公下的善骑射的宾客吗?还会做生意。”
亓官泽垂眸轻笑,悄声道:“跟着秦国公在后面捡的油水。”
事关财路,奚招没有再问。
他不问,亓官泽主动提起,“小美人,你想不想发财?”
“嗯?”
“我可以带上你。”亓官泽道:“你投钱给我,我带你一起赚钱。”
“我没钱。”奚招窘迫道,其实是有,但那仨瓜两枣还是他在威远侯当下人时发的月钱,不足一两银子,他拿不出手,还不如直接说没,他胡诌道:“母亲管教的严,我手中没有存下多余的银钱。”
亓官泽见他意动,道:“我可以借钱给你,然后你再入伙同我一起做生意。”
“啊?”奚招看着他,茫然道:“还能这样吗?”
他纤长的羽睫忽闪两下,眉目低垂,鸦羽在他白瓷般的脸上投下一片阴翳,轻声问道:“你收我几分利啊?”
“一分不收。”亓官泽回道。
半晌,奚招幽幽叹了口气,“何必呢。”
世间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何况对方所图始终不加掩饰,“你我之间没有可能的。”
“我们身份相差悬殊,我知道。”亓官泽话音一转,接着道:“所以我只是想和你做生意。”
奚招是真的不理解了,“赔本买卖的生意?”
“不是。”亓官泽摇摇头,一副在商言商的狡诈精明,“我借钱给你,然后我们再一起投资,相当于分享了一部分风险。”
亓官泽怕他不懂掰开揉碎同他讲,“做生意向来有赚有赔,赚了自然是见好事,可要是赔了这就成了一桩祸事,我借钱给你,万一我们生意失败了,你还是要还我本钱的,这样我赔了就少了,万一赚了,你只投了钱,利益关系都是我打通的,你至少要分我五分利吧。”
奚招听的一愣一愣的,末了,评价道:“你确实很会做生意。”
亓官泽笑问道:“要不要入伙?”
奚招没有说话,犹豫不决。
“无本买卖,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赚了,可是一大笔钱。”亓官泽劝道。
“赔了呢?”
亓官泽没正面回答,而是道:“有风险才有收益。”
奚招懂,这道理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差不多,踌躇半晌,轻轻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