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订了烛光晚餐,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我晚上有事。”阮招迟疑道。
“什么事?”萧泽宁问道。
阮招没有隐瞒,把赵姐给他说的,原原本本的给萧泽宁说了一遍。
萧泽宁听完,立马蹙眉,十分不悦道:“你怎么这么天真!什么就是吃顿饭,这话你也敢信!”
“赵姐说……”
萧泽宁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赵姐,赵姐,她是你哪个姐姐!今天刚爆出那种料,她就让你去那种场合找机会,你自己都不动脑子想想吗!”
“就五个人。”阮招被吼的声音低下来,唯唯喏喏的垂着头。
“五个人?只怕到了就你一个,外加一个投资人!”萧泽宁气道,厉声指责道:“你为了唱歌,连身体都能出卖,你真是疯魔了!”
这话戳了阮招心窝,他大声反驳道:“我没有!”
“你没有。”萧泽宁冷笑一声,“你敢说你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他说是你的粉丝,你去不去吃这顿饭机会不都还是你的!非得去吃,不就是去陪酒吗?那种大老板你真觉得陪人家喝个酒,机会就是你的了?”
“我……”阮招一时结舌,他心里本就忐忑踌躇,萧泽宁这样一说无疑是加剧了他的不安。
空气一点点凝滞起来变得沉重时,一段突如其来的歌声打破了这种气氛。
“招招,好了吗?我快到你家楼下了,你准备一下出来吧。”赵姐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阮招犹豫道:“赵姐,我能不能不去……”
“不去!”赵姐音调拔高,着急道:“怎么能不去呢,这个节目是大制作,口碑好,要不是投资人钦点你,凭我的本事都把你塞不进去,别说有的没的了,赶快准备下来。”
赵姐声音不小,萧泽宁又正好在他旁边,闻言,冷冷道:“钦点你,呵,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非得大白话写出来你才能明白。”
末了,瞅着阮招,怀疑道:“你该不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我没有。”阮招辩解完了,自己都觉得苍白,他犹豫着,怯生生道:“我就去看看。”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吧,亏我来之前还觉得自己误会你了,我真特么傻,为了你,昨晚上喝酒喝到吐,你去陪你的金主干爹去吧!”萧泽宁说着气愤起身要走。
“泽宁!”阮招拉住他,一边不舍,一边纠结。
赵姐催促的声音再次传来,“阮招,下楼吧。”
阮招瞧着萧泽宁,闭了闭眼,咬牙对电话那边的人道:“赵姐,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多好的机会啊!你别听萧泽宁瞎说!”有好几次她觉得是个机会,萧泽宁说两句话,阮招就打了退堂鼓了。
“真的,赵姐,我不想去了。”第一句话出口,后面的话要简单多了。
“不是,我都给人家说好了,临了你说你不去了,你又不是什么大牌!一个十八线的艺人,连后台都没有,你给资方甩脸子!”赵姐觉得正常打工人都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咱们是合作的同事关系,不是敌对竞争的关系,你逗资方玩儿,把这个烂摊子甩给我?!”赵姐气的胸闷,把车窗降下来扇着风透气。
“……对不起,赵姐。”阮招闻言负罪感更甚,歉疚的垂着头。
赵姐气的翻了个白眼,“别道歉,你以后也别找我给你介绍工作了,介绍了你又不去,逗我玩就算了,你逗资方玩儿,我可陪你玩不起。”
话落,挂断电话,气的砸了下方向盘。
挂了电话,阮招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萧泽宁则迅速变了一副态度,连忙安慰道:“没事儿的招招,我给导演说好了,给你找了个角色,等明天咱们一起过去。”
他看了眼腕上的名牌钻表,“时间不早了,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我不想去了。”阮招疲惫道。
“那我陪着你呆会儿。”萧泽宁立马道。
阮招摇摇头,“我想自己待会儿。”说着独自回了房间。
他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坐在飘窗上,双腿曲起,脑袋放在膝盖上。
窗外夕阳已经落下了三分之二,绚丽的晚霞被耸立的高楼分割成了碎片,美还是美的,可终究少了震撼的梦幻感,像是破碎的梦境,慢慢的华丽的梦境褪去,成了灰蓝的混沌色。
阮招觉得好累,像是天上的云彩在被风推着走,他把头往膝盖里又深埋了些。
心里却想大声告诉每一个人,他没有想过走捷径,哪怕事业不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出卖自己的身体。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
甚至连萧泽宁都那样说他,那些话像尖针密密麻麻扎在他心脏上,令阮招呼吸都疼痛起来。
但对方只是在关心他而已,他也在给他争取机会,阮招实在无法蛮不讲理。
要理解对方啊……
阮招开导着自己,努力挣扎着从这种消极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可心里的酸胀却不断在发酵,过度饱和的情绪凝炼成泪水被胸腔挤压出来,而那些浓稠的负面情绪却沉积了下来,留在了身体里等着下次浪潮来临时再次翻涌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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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泽宁所说的角色是一个刑侦剧反派角色,他在里面饰演男主,单元剧的形式,反派都是两三集换一个,虽然戏份不多,但都很出彩。
他给阮招找的是个高智商的反派,这种戏最难演,细微表情很多,对科班出身的都是一项挑战,何况是对根本没表演天赋的阮招来说,来的路上,萧泽宁一直说他付出了多少多少换来了这个来之不易的试镜机会,让阮招听了更加紧张。
等到了试戏的时候,果然,没过。
阮招既愧疚又痛苦,萧泽宁柔声细语的安慰着他,说再去给副导说了,让他再练练。
“要不,算了吧。”阮招低声道。
“怎么能算了呢,没事儿,咱们俩的关系你还怕麻烦我啊。”萧泽宁英俊的脸上笑容温暖而可靠。
他转身朝那边走去,留给阮招最后的一句话是让他再琢磨琢磨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