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曜来的时候,就见小妖精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身上穿着他之前从来不喜欢灰色衣服,羽翼灰扑扑,头顶也笼着一片厚实的云,挡了几乎所有的阳光。
“需要帮忙吗?”
“我可以帮你对词,这样入戏可能会快点儿。”
等贺承曜在他旁边坐下时,阮招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同他说话。
贺承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他穿着合体的西装,一举一动流露出一股优雅的高贵。他远比萧泽宁要帅气的多,龙章凤姿,气质优越,姿态是种舒适的慵懒,哪怕慢悠悠的,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强大。
“我正好无事可做,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对下词。”
他示意了下阮招手中的词,阮招如梦初醒,贺承曜看起来只是随口一提,像是乐于助人时的举手之劳,如同大人物不经意的一个善举,阮招没有拒绝,把那页台词递了过去,“好,谢谢你。”
贺承曜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拿起台词先大致看了下,简单琢磨了下情绪,然后才开口。
对方的表情都比他要丰富,语气语调都像是真的在审讯犯人一样,而阮招这个罪犯不仅没有做到从容漠视,甚至是磕磕绊绊的,像是被错捉的老实人,语无伦次的慌张着急。
“你台词还没有背熟吗?”对了三五句后,贺承曜问道。
阮招有些难堪道:“我今天上午才拿到这些词。”
“这么晚。”贺承曜道了句,没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背熟台词,而是道:“你可以先注重下演绎,台词后面可以练,神态到位了,导演肯定也会网开一面的。”
对阮招来说表演比台词可难多了,他试了几次实在演绎不出那种杀人犯反社会的冷漠残忍来,他如同在啄羽的鸟儿,挣扎的自虐,痛苦不堪,又不停下,看的贺承曜忍不住制止道:“不如放弃吧,会有其他机会的。”
“不行!”阮招反应极大道,他捏着手心,指甲戳在肉里,怨恨自己没用,“我朋友好不容易给我找的角色,我不能放弃。”
贺承曜闻言,神情极其不解的问道:“他既然已经给你找好角色了,你还用的着再来面试?”
“不是不是。”阮招见他误会了,解释道:“是因为他,我才能来面试的。”
贺承曜毫不留情面嘲笑出声,“哦,等于说是让你自己来试戏,能不能过靠你自己,这叫他给你了个角色?他可真会标榜自己。”
阮招听见他嘲讽,忍不住为萧泽宁申辩道:“那他也是给了我一个机会,这已经是他能力里能做的最好的了。”
贺承曜瞧着他失心疯的傻模样,淡淡道:“这种机会你经纪人给你的更多吧。”
阮招想还嘴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指甲戳着手心,鞋子里脚趾都蜷了起来。
贺承曜怕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说太多,起到反作用,他跳过这个话题,“我听你音色很好,你试过唱歌没有?”
“我就是唱歌的!”阮招顿时满血复活,眼睛里都迸发出异常的光彩。
“新出道的?”贺承曜问道,如同完全不认识不了解似的。
“不是,我出道三年了。”阮招提起这个心绪不免有些复杂,只是很快贺承曜下句话就来了,“有歌吗?我想听听。”
“有啊。”阮招连忙掏出手机,把自己唱歌的视频给他听。
第一句歌词唱完后,贺承曜便语调微微上扬,有些讶异道:“很好听啊。”接着认真欣赏了起来。
一直到一首歌唱完了,贺承曜才又开口,“你嗓音条件很优越,唱歌特别好听,还有吗?”
他说着真挚,是真的十分欣赏,阮招眼睛亮晶晶立马给他又翻出一个视频来。
萧泽宁过来时候,就看见阮招和一个男的脑袋凑的很近,雄性的危机感立马油然而生,他过去,将手掌搭在阮招肩膀上,带着几分敌意审视着贺承曜,见对方着装不凡,又压下了不快,对阮招说道:“走吧,招招,我和导演说好了,再去试一次。”
试戏的结果当然是又失败了,阮招内疚不已,刚刚那点儿分享音乐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
“我再去给导演说说,看看别的角色行不行。”萧泽宁道。
“不要去了。”阮招低声歉疚道,“你别再为我欠人情了。”
“不麻烦的。”萧泽宁说着见导演朝他们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那个刚刚见过的男人。
之前坐着时候不太显个子,如今站起来,萧泽宁发现对方个子很高,有一米九,比一米八的他快要高了快一个头,他微微上前一步,挡在阮招面前。
贺承曜没什么表情的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拨开,他身后阮招正低着头还沉浸在“我不行我没用,我只会给萧泽宁添麻烦”的情绪中时,突然觉得面前亮了下。
贺承曜推开萧泽宁却没有继续靠近阮招,他见阮招抬头看过来,对导演道:“他音色特别,唱歌也很好听,主题曲由他来唱。”
末了,看着阮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阮招。”阮招被这个天降的馅饼砸懵了,结巴了下。
贺承曜带着笑意,近乎炫耀的对导演道:“声音特别吧,清亮空灵的雀鸣。”
导演笑着附和,“特别,特别,不愧是贺总发现的人才。”
贺承曜笑笑,显然是习惯了被人奉承讨好,他瞧着重新阳光明媚的小美人,咬字清晰道:“这才是给你的机会,一个适合你,并且做不好才值得你难过怀疑自己的机会。”
贺承曜说完便走了,阮招连道谢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口,他就像当时帮他对台词那样,随性随意的做了件事,轻易的让阮招面前出现了转折的光芒和花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