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的去看贺承曜的背影,萧泽宁喊了他两遍,阮招才回过神来,那种巨大的惊喜从心底漫上来,到眼角眉梢,他刚想扑过去抱住萧泽宁和他分享他的高兴,萧泽宁质问的话便砸了下来,“他是谁?”
“不知道。”阮招的喜意被打断。
“不知道?”萧泽宁狐疑的盯着他,“你刚刚和他聊了那么久,不知道他叫什么?”
在他近些年来最最最开心的时刻,阮招对这种他无时无刻的疑窦蓦地生出些厌烦来,他语气不太好道:“他也是刚知道我叫什么。”
“我只是担心你。”萧泽宁听着他语气变得生硬起来,放软了声音道:“他看着就不是普通人,突然帮你说不准是看上你了呢,对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呢,不然别去了。”
“什么叫别去了!”阮招生气道:“他连我叫什么都不关心,也没说要加我联系方式,怎么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了?他难道就不能觉得是我唱歌好听吗?想给我一个机会吗?”
从前他听谁谁谁遇了贵人,一路飞黄腾达,平步青云,阮招羡慕到做梦都希望有人来到,现在这贵人终于来了,机会都砸头上了,阮招自然不可能放弃。
萧泽宁一听没有互留联系方式,连连卑微道:“招招你长的太漂亮嘛,我也是担心你,我们一起出道的,我怎么可能阻止你唱歌呢,还不是害怕你被欺负。”
他拉着阮招的手,脸上的笑真心实意,欢呼道:“走吧,招招,我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阮招点点头,心头高兴到底还是少了点儿,没刚刚那么满了。
*
阮招还是在这个剧里饰演了一个小角色,路人角色,酒吧驻唱,他拿着他的贝斯,坐在台上,因为是个背景板可以不用管摄像,尽情做自己擅长的事。
一上午的镜头,后面阮招就需要去录音棚录歌了。
没想到就这一上午的镜头,阮招又碰到了贺承曜,等着导演和他说完话,才激动的跑过去,难掩激动道:“贺先生,谢谢你!”
贺承曜笑笑,“你的歌准备的怎么样了?”
聊得是阮招喜欢的话题,又是阮招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不用贺承曜搭话他便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
贺承曜当真是爱极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充满活力的愉悦有着极强的感染力。
十分钟后,贺承曜上翘的唇线渐渐抿直。
萧泽宁下戏过来了,站在他面前,谢谢他给他的小妖精一个机会,期间拉着他家小妖精的手,试图把他家小妖精拉到他的身后藏起来。
贺承曜没理他,眼神的轻蔑不加掩饰。
萧泽宁没有走,都是男人,他懂贺承曜在想什么,他道:“招招他没这么好的条件,可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贺总你要是想做点儿什么的话没机会的。”
阮招没想到萧泽宁会说出这番话来,那天之后萧泽宁打听过贺承曜,阮招也是在萧泽宁再提起贺承曜时,才知道对方的名字,萧泽宁说贺先生是位花花公子,让阮招不要掉以轻心,阮招嘴里应着好好好,心想,他们两人连联系方式都没,以后会不会再见面都难说,谈什么掉以轻心呢。
今天见了,也是他先过去打招呼的,贺先生只是同他寻常聊了两句,社交距离远的安全,萧泽宁怎么能在他贵人面前说这种话呢,这和凭空污蔑有什么不同!
阮招从萧泽宁身侧出来,刚想道歉,贺承曜便不疾不徐的开了口,“他怎么没有好的条件,他嗓音条件甚至甩某些歌手几百条街。”
他没有反驳后面的话,这是萧泽宁从贺承曜话里听到的;他真的想动他好不容易得手的人,这是萧泽宁认为的。
他夸他,这是阮招从贺承曜话里听到的;贺先生欣赏他,这是阮招认为的。
贺承曜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矜贵优雅,“阮招唱歌很动人,你要是听过他唱歌就不会说他条件不好的话来。”
他这话一出,阮招微微尴尬的小声道:“贺先生,泽宁人和我是同一个节目出道,他也是唱歌的。”
“他也是唱歌的?”贺承曜的讶异浮于表面,眼里的戏谑足够萧泽宁看清,“可他刚刚连台词都念不好,吐字不清的。”
这个问题阮招早就发现了,萧泽宁吐字发音确实不标准,因此贺承曜话落,阮招没有据理力争的分辨,而是道:“他很努力在练习了……”
他头句话落,萧泽宁脸色就不好了,这就是变相承认对方的话吗?贺承曜更是没忍住当即乐了声。
他一笑,阮招不乐意了,护在萧泽宁面前,说萧泽宁的勤奋刻苦。
他欣赏的,他心疼的,他所喜欢的萧泽宁身上的特质不容他人嘲讽讥笑。
贺承曜瞧着他这么维护这个人渣,心里恨的牙痒,面上表情也冷了下来,没等阮招长篇大论的说完萧泽宁的不易,便打断道:“能离我远点儿吗?吵到我耳朵了。”
他很有礼貌,可身上流露出的气势不骗人,他的烦躁张牙舞爪的充满攻击性,温和褪去后,不太好相处的本性暴露出来。
阮招还想说什么,萧泽宁拉着把他拉走了。
路上萧泽宁还不断说着贺承曜坏话,“他那种人天生富贵命,生来就是大少爷,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种人,我们的刻苦努力在他眼里就像个笑话似的……”
阮招想说不是的,他知道他缺少机会,他给了他机会,还会主动提出帮他对词,可偏心让他在萧泽宁不快时,说不出为贺承曜辩解话来,听着,不附和,但也不反驳。
萧泽宁发泄完,想起贺承曜的身份,心里又有些担心,“贺先生最后是不是生气了?”
阮招这才搭了句,“他就差让我们滚了。”
萧泽宁闻言内心惶惶,“他会不会记恨我们,为难我们啊。”
“不会吧。”阮招道。
“他那种大少爷,平时谁敢顶撞他?现在我们惹他生气了还能有好果子吃吗?他那身份,随便说句话,我们说不定就会被公司雪藏了,别的导演都不敢用我们了。”萧泽宁说着神情担忧的看向阮招,“我还好,主要是你,你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万一没了……”
他说到此处,叹了口气,“没事儿,说不定的没这么遭呢。”
阮招闻言跟着紧张起来,他太太想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了,而且他都已经摸到了,怎么能因此而看着这个机会再溜走呢?他踌躇道:“那我去给他道歉?”
萧泽宁沉吟了会儿,有些歉意的看着阮招,“我等会儿还有戏,可能不能陪你去了。”
“没事儿。”
阮招说了没事儿,心里却不轻松,给自己打着气又找到了贺承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