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的发现这个房子同他曾经想过的家别无二致。
当然里面还添了些某人的奇思妙想,比如鲛绡的窗纱。
这个某人是弥杀,似乎也是殷爻。
花招久久未回过神来。
他走到水榭边,看着清澈的池水。
捏碎了一块灵石洒进去,不多时的鱼儿都游了过来,是可以吃的鱼,或者说都是他喜欢吃的鱼。
在融焱时,他们在院里开了个小池塘,那时花招说想要个大的池子,都放成能吃的鱼。
现在,这个愿望实现了。
花招看着如塔一样的阁楼,想到,不止这一个,他所有的愿望似乎都实现了。
花招开始重新审视起这座院落来。
因为不喜欢,所以花招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次他一步一步的看,一步步的踏入真实的梦境中。
最后,他来到北阁楼前。
脑子里乱糟糟的回了屋。
抛开容貌,花招乍然发现弥杀和殷允确确实实有许多相似之处。
他们很像。
像是……一个人。
自从脑海里生了这个念头,便再也压不住了。
直到月上柳梢,花招维持着独坐的姿势一动也没动。
终于,他忽的想起,在梦里,在合子林,某人替他出气时问他借了刀,他怎么知道他用的是刀?
这种破绽不是弥杀殷爻对他称呼的相像的重合,也不是两人性格气质的相同,这是真真正正的破绽。
不是他臆想的幻想,不是他魔怔的把一个人错认成一个人,也不是水榭楼阁、鲛绡披星可以狡辩的巧合,这是真真正正的破绽,是不会是让他白高兴一场的误会。
殷爻就是弥杀。
他确定了。
于是他推开自己的门,又推开隔壁的房门。
气势汹汹的挥开山水屏风,扯过床前月白色纱幔,开门见山的问道:“窗纱是鲛绡吗?”
“是。”弥杀不需要睡觉,他睁开眼,双目一片清明,好整以暇的支着脑袋看向来势汹汹的某人,“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我房间干什么?”
再确定了某件事后,花招根本不怕他了,在他床边坐下,咄咄逼人道:“为什么要用鲛绡做窗纱?”
“正好有,就用来做窗纱了。”弥杀淡淡道。
花招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不是因此怀疑自己判断,他只是不知道这人这么做的理由。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殷爻。
他想把殷爻同弥杀割裂开。
为什么呢?
花招不懂,他伸手,在男人眉心戳了两下。
最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弥杀一头雾水的笑了声,摇摇头,重新躺下了。
小雀精发现了。
他刚大晚上跑他房间还伸手戳他眉心,他一定是十分确定了。
有点糟。
算了,反正他不认。
*
第二天,花招并没有就这件事再说什么,像是把昨晚的事情忘了一样,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没提起,只是关系融洽了许多,可以说是比当初在融焱城更加亲密,只是没有一个人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好烦。
花招还是不懂他在玩什么,只是知道人没死,又来找他了,花招的嘴角便忍不住的向上翘。
如同是前些天那样,花招学着弥杀那副样子,扔了个储物戒到他面前,仰着下巴道:“穿吧。”
“这不是我给你的。”弥杀见还是他给他的那个储物戒。
“里面的东西是我给你的。”花招道。
“呦,不仰着头看人了?”弥杀笑话了句。
惹的花招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一把,没用什么力气,弥杀身子一动不动的,反倒是推人的人顺着就靠在他身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冲他眨眼睛,“你看看喜不喜欢啊~~”
弥杀手臂一抬,搂住了他的腰,看起了储物戒里的东西,杂七杂八的,衣服,饰品,还有茶叶还一些果子,“都是给我的?”
“嗯嗯。”花招问他:“喜不喜欢?”
“还行吧。”弥杀道。
“什么叫还行?”花招不太满意。
“这衣服看起来不是我的尺码。”是殷爻的尺码,不是他的。
花招听他一说,也想起来了他是按殷爻的尺码买的,有些偏小了,弥杀肩膀要更为宽阔,身形也要更高些,换句话说,殷爻只是比他高了些,身形则同他差不多的清瘦,而弥杀似乎比他大了一圈。
按殷爻的尺寸买的衣服弥杀哪怕穿的上也是极其不合身的。
啊……
这是花招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他傻掉了似的拿着储物戒,半晌没有说话,模样呆呆的,弥杀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垂头贴着他的耳侧道:“小妖精?”
花招倏地回过神来,害羞的反倒又往他怀里躲了躲,“你别捏我腰啊!”
“怎么反应这么大?”弥杀不解的又捏了下,“之前不都没反应的吗?”
“不一样。”花招扭捏着抓住他的手,没舍得从他怀里出来。
“哪不一样了?”弥杀笑问道。
花招抿着唇没说,弥杀也没追根问底的问下去,可即便这样花招脸上热意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降下去,他把那些不合身的衣服收回来,重新把储物戒给他,“这些你先收着,衣服我再给你买。”
“有钱吗?”弥杀问他。
“玄奇堂。”花招道,“我会注意安全的,别担心。”殷爻都是弥杀了,他没必要再犯险了。
弥杀没干涉他的决定,拍拍他的腰侧,说道:“再给我买点儿书回来。”
“好。”花招欢喜的应道,中午吃过饭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夜半三更回来,在隔壁门前站了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敲敲门时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站在门口做什么?”
声音是从里面传过来的,花招绕过屏风就看见这人躺在床上,“我是怕打扰你睡觉。”他说着见某人闭着眼睛,有些懊恼道:“是不是真的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