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是个极聪明的人,陆惜月将流程说了一遍,他就已经会了大半。
她又仔细教了他一遍,随后让他自己做一杯出来看看。
宋安认认真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做出来。
“不错,宋相公记忆力很好。”
桌子上,两杯果饮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相差无几,陆惜月满意的看着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宋安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陆娘子过誉了。”
陆惜月发觉宋安好像有些腼腆,这样可不行。
“宋相公,日后你就是铺子的掌柜,每天要应对很多人,可得,呃,机灵些。”
她没好说厚脸皮些,万一再把人说不好意思了怎么办。
宋安一听,耳尖红了。
陆娘子是说他不够聪明吗?
他悄摸摸瞥了眼身侧姿容明艳的少女,在对方视线撞上来的瞬间紧忙收回目光,低声答:“知道了。”
人已经教会了,陆惜月顿时感觉轻松许多,“那这配方就放这儿,我就先走了。”
“好,陆娘子慢走。”
回到家里,陆惜月可算是得了闲,往床上一躺,偷着歇息会儿。
萧云珩起身准备到院子里走走,路过房门口,不经意瞥见床榻上睡相不太雅观的人,头还正对着窗口吹风。
不是说要去教姓宋的年轻人做果饮,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思绪有些沉,窗外吹过的风忽然灌进来,他才回神。
这天时是热,今日的天儿却阴凉,早上还下了毛毛细雨,这么一觉醒来,只怕要生病。
这么想着,他轻手轻脚的进屋,将窗户给关上,并顺手给她盖上了薄被。
许是太累,陆惜月这一觉睡到晚饭点。
陆母从村口的渔船上买了两条鱼回来,还专门多给了三文钱,让鱼贩儿帮忙处理干净。
陆惜月忙的这几日,陆母也没闲着,包了几颗猪肉丸子给前头的王大娘,请教她做菜。
王大瞧着厉害,实际上面冷心热,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始传授厨艺。
两条鱼一条红烧,一条做汤,被三人分食干净。
转眼便到了果饮铺子开张的日子,晴好的天气裹着燥意,晒的人脸颊通红,门框上的红绸在一阵哄笑恭喜声中被摘下,露出质朴的牌匾。
冰镇果饮。
“这是什么东西,茶水么?”众人纷纷疑惑道。
冰镇的意思他们明白,只是这冰镇果饮,他们从未听过。
这时候赵村长就站出来解释道:“冰镇果饮,就是果子制成的茶水,加上碎冰,清爽宜人,大家尝一尝就知道了。”
众人听着,有些心动。
先不说这果饮好喝不好喝,哪怕是冷水加上碎冰,顶着大太阳的日子里也一定舒爽。
“这果饮多少钱一碗啊?”
“八文钱一碗。”宋安笑着答。
原本还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八文钱一碗,这也太贵了,西头酒肆冬天温一碗酒才十文钱。”
“走了走了,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一碗水八文钱,这不是抢钱么?”
“哎,都别走啊,尝一尝才知道滋味值不值这个价。”赵村长着急忙慌的想要拦着四散的人群。
不多时,热闹非常的铺子门口只剩寥寥几人。
这几人还不是等着买果饮的,站在门口,想等着看看八文钱一碗的果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陆娘子,我就说咱们价定的有点高了。”赵村长没揽到客,垂头丧气回到铺子里:“要不然咱们就六文一碗吧。”
昨儿个下午他们聚在一起商量果饮的定价,赵村长的意思是保守些,是陆惜月力排众议,将价格定在了八文钱。
“不着急,这不是还没人尝过吗。”只要有了第一个客人,还怕没有第二个,第三个。
陆惜月对果饮很有信心。
赵村长知道自己说不动,使着眼色让宋安开口劝。
宋安无所事事的擦着桌子,接收到赵村长的眼神,犹豫了一瞬,决定装作没看见。
赵村长气的嘴唇直哆嗦。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听他这个老头子的建议会掉块肉不成?
他如坐针毡的等了会儿,终于等来了一个客人。
来客是个青衣长衫的青年,才坐下,陆惜月就道:“客官来碗果饮吗,八文钱一碗。”
青年身形晃了晃,不确定的看了貌美小娘子一眼:“八文钱?”
“是,八文钱。”
青年脸登时红了。
不是害羞,是恼的。
“除了果饮,还有别的吗?”
“没了,只有果饮。”
青年皱眉,这小娘子看着貌美,怎么坑人呢。
这般想着,他拍拍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村长气的吹胡子,苦口婆心劝二人:“陆娘子,小宋啊,你们就不能等上了果饮,再说价格。”
“村长。”陆惜月望向老村长的视线多了几分不赞同:“这样人家会觉得咱们是黑店。”
“陆娘子说的对。”宋安跟着附和。
赵村长听着,摸着那点胡须反驳:“银子拿到手才最重要。”
宋安的眼神有了变化:“村长,你这是土匪行径。”
赵村长:“……”
这一个二个的都想气死他。
过了一会儿,铺子外头一辆不俗的马车停在门口。
眉目婉约的妇人在年轻嬷嬷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看着牌匾上的四个大字,又看向空荡荡的铺子,轻轻叹了口气。
她早便说这个位置不大好,陆娘子若是信了,生意大致会好些。
今日第一天开张,就这么惨淡,只怕坚持不了太久。
陆惜月将人请进来:“宋相公,两碗果饮,一碗去冰。”
程少夫人正在调养身子,冰的东西最好不碰。
宋安应声,一句话没说,老实舀了两碗茶底,浇上果肉丁,一碗加冰,一碗过滤出冰。
赵村长坐在另一桌,闻言心中甚是欣慰。
陆娘子还是很听劝的嘛。
很快两碗果饮端上桌,透明的冰块上堆着团白花花的果肉,淡青的茶水如画一般浅浅铺开,只是看着,身上的燥意都消散不少。
“这就是果饮?”李氏站在程少夫人身侧,捧着冰碗,满是新奇。
“尝尝看。”她把干净的勺子放在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