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花露好了再开业,只怕诸位排队要排的更久。”
今天只有六十瓶,都排了这许久的队伍,再者,物以稀为贵。
东西越紧俏越抢手,就越能激起她们的购买欲。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对这些小姑娘说的。
奸商自有奸商之道。
小姑娘们一听,觉得有道理,果然没再追问。
说破天了,就算人跑了,第一个丢人的也是祁家姑娘,不是她们。
再者,其中是有人见识过祁媛手里的两瓶海棠花花露的,比熏香好用不说,味道也更纯粹。
萍水街东头开了一家名为四季春的花露铺子的事情很快传开,后面几天陆陆续续有些贵夫人带下人来询问花露,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要等下一次名额登记。
纪老夫人这边正愁着买到手的铺面做什么生意,就听外头人传起花露的事。
尤其是,祁媛这个丫头带头领着那群小姑娘去照顾她家的生意。
深知这个侄孙女没把自己当姑奶奶看,纪老夫人黑沉着脸吩咐牛嬷嬷去买一瓶花露回来。
她倒要看看,什么好东西值得这群姑娘家的前赴后继。
牛嬷嬷却为难道:“老夫人,这花露现在买不到了。”
“买不到?”纪老夫人声调拔高,不可置信看向牛嬷嬷:“生意竟这么好?”
这才开业几天,就被一抢而空!
看着纪老夫人神色,牛嬷嬷思想向后还是将花露铺子的经营方法说给她听。
“给了银子不给货?”纪老夫人深深拧眉,显然没想到还能这么做生意。
最重要的是,这些小姑娘居然就这么傻乎乎的交了银子。
牛嬷嬷叹口气:“是啊,听说要到下个月才能交货,说是花露现在还没有彻底融合。”
她不明白这花露是个什么东西,彻底融合什么亦是不明白。
老夫人手捧着热茶轻啜了一口,不自觉眯起了眸子。
一个月后交货。
倘若陆惜月一个月后交不出货呢?
这般想着,纪老夫人只觉得心口都热了起来,她当即拉过牛嬷嬷,低声说了两句。
牛嬷嬷的神情逐渐惊骇,下意识环视四周。
院子里安静的唯有风吹过树梢的窸窣声。
她看着老夫人眼中跳动的光影,眉心跳的厉害,犹豫着开口劝道:“老夫人,这样,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只要我们做的隐匿些,还怕人发现。”
老夫人显然听不进去劝。
牛嬷嬷微微摇头,想了想道:“不如这样,若是要做这些,咱们先回琼县去,让旁人经手。”
如此一来,哪怕是陆惜月怀疑,也很难查到她们头上来。
牛嬷嬷的话提醒了纪老夫人,她顿时点头:“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夜幕四合,窗外小雨飘起了小雨,直下了一夜。
好在,第二天是大太阳。
在东平城待了有个把月,眼下四季春的生意正好,铺面每天只有个人看着就可以,除了制花露之外不费什么事,陆惜月便坐上马车,与祁媛道别之后回了一趟琼县。
已值深秋,天气越来越冷,下完雨一大早,外头还蒙上了雾气。
卫宁的火毒发作的越来越轻,许是因为这一个多月以来没有动过一次内力,清除起来比陆惜月想象的更快。
她换了一副汤药给他泡,扎针这个程序已经用不上。
不过杀手门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
陆惜月并不知道是什么事,卫宁却是一反常态的冷了脸。
马车在林子里一路颠簸,玄丰飞身而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门主有话要问陆姑娘。”
“什么事?”陆惜月起身,探出一个脑袋。
卫宁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一封信信被撕的粉碎扬在空中,随风飘到各处。
“我得回门里一趟。”
陆惜月一怔,有些意外:“现在?”
青年那张半是俊郎半是狰狞的脸上没什么情绪,黑瞳中冷意凝结,透着迫人的寒意。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变态这副表情。
像是——如临大敌。
“我和你说过,一旦开始清除火毒是不能中断的。”她双手环胸,一脸严肃的看他。
“我知道,你给我药浴的配方,我回去自己泡。”
所幸现在不用扎针了,倒是方便许多。
陆惜月睨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只是现在也没有个纸笔的,怎么把配方给他。
看出她的心思,卫宁睨了玄丰一眼。
冷面的副使点点头,上前用匕首割下了内里的一块白衣,抬手就要割开自己的手心。
陆惜月急声打断他的动作:“不用。”
这是准备用血做墨水啊,真不愧是变态调教出来的手下。
玄丰动作一滞,随即听少女道:“我有墨。”
他只能看向卫宁,最后默默把手放下。
陆惜月在马车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转而去问萧云珩:“你看到我那天买的脂粉了么,里面有个口脂。”
她的东西除了贴身的衣裳多数是萧云珩帮着收拾的。
“在你左手边的檀木盒子里,第二层。”
青年随口就答了上来。
陆惜月果然在檀木盒子的第二层找到了红色的口脂。
她跳下马车,随手在路边折了树枝,沾着口脂将药浴的配方写了下来。
“大火熬一个时辰,一桶水要两锅汤药,泡两个时辰,记住了,一个月之后,一定要回来,我要根据你的身体状况调整汤药的配方。”
卫宁唇瓣动了动:“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陆惜月把配方递过去,没好气道:“如果你一个月后还过来,就等着火毒攻入心脉,烧成傻子吧。”
卫宁:“……”
两辆马车自林间分别。
被卫宁从马车上丢下来的小厮站在马车外头,面上有些踌躇:“萧相公,我坐外面赶车吧,你进去里面歇会儿。”
让他和陆娘子坐一块儿,恐怕是没这个可能。
青年眸光微闪,看向马车里的少女。
“……不用,你坐旁边。”
车里放了不少行李,他若坐进去,两人紧紧挨着,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坐他旁边!
看着青年俊逸却冷然的脸色,小厮打了个寒颤。
说实话,他有点怕萧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