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自始至终站在一旁的赵品谦与陆母听着,不约而同皱起了眉。
喜欢喝鸡汤,并没有吧。
不等二人表现出疑惑,萧云珩便将所有人都打发走,留她一个人在屋里好好修养。
赵品谦还没与陆惜月说上话,出了门便跟上萧云珩问:“你刚刚怎么回事?”
平日里他都是一口一个“阿月”,有事儿没事儿的就黏在陆惜月身边,若是她受了伤,只怕要部分白天黑夜的守在她身边才甘心。
怎么可能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屋里,只留下两个下人看着。
这不正常。
“是啊,云珩,月儿她可不爱喝鸡汤,你是不是记错了。”陆母跟着附和。
从前还好,后来她学会了做鸡汤之后,天天做,日日做,自家姑娘就不爱喝了,甚至闻着鸡汤味就要捂鼻子。
赵品谦察觉到有些不对,犹豫着看了屋子一眼,“是不是她有什么。”
问题两个字他不曾说出口。
面前面罩寒霜的青年绷着脸点点头,深沉墨色的眼瞳绞起森然戾气,一片片暗影沉浮着。
“她不是阿月!”
他的阿月不喜欢喝汤,也不会叫他王爷,最重要的事,她脸颊下颚处的伤口虽然已经痊愈,但用过药长出新皮肉的地方比其他地方更白皙一点。
若不是朝夕相对,仔细看的话,压根发现不了。
“什么!”陆母惊呼一声,下意识捂住嘴巴,“怎,怎么会,这不就是我的女儿月儿么,云珩你在说什么?”
“伯母,这人的确不是妹妹。”
有萧云珩确定了,赵品谦回想起方才的对话,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虽然容貌长的一样,声音也听不出差别。
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与从前不同。
陆母脚下虚浮,若不是有赵品谦及时稳住了身体,险些要跌到地上。
她红了厌倦:“那我的月儿呢,她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会有一个和她的女儿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女出现在王府,自称是她的女儿!
陆母越想越不对。
萧云珩嗓音干涩,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阿月到底在哪儿,恐怕现在只有问这个冒牌货才能知道了。
不过……
他也并不打算放弃另外一条可能性。
“言一。”
话音刚落,暗卫言一的身影当即出现在众人身前。
“带上人,去追苗疆使臣的队伍。”
她不在京城的话,最大的可能信就是被苗疆的人带走了。
他眼前恍过青年笑的不怀好意的面孔,白皙的手指掌心收拢,骨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爆起骇人的纹路。
“是。”言一领了话,当即闪身消失在院子里。
陆母捂着嘴,忍着眼眶中的酸涩,险些哭出声来。
萧云珩托了谢之洲去寻五殿下,让他帮忙进宫,说清楚现在的境况。
一个冒充宁王妃的女人,谁知道她是不是哪边派来的细作。
他可以不管不顾的动用所有的资源来寻陆惜月,可距离陆惜月失踪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只要将这件事与细作扯上关系,惠帝绝对不会任其发展下去,他也就有理由让他派人去找人了。
“冒充!”惠帝负手站在大殿上,明黄色的金袍在余晖映衬下,照亮帝王冷厉的眼角,“可有什么证据?”
姬云堰低头道:“并无什么证据,不过宁王一口咬定现如今回来的宁王妃是细作冒充,想来必然是有依据的。”
人家是夫妻,还有谁比他们还要了解对方呢。
萧云珩既说对方是细作,必然有他的道理。
惠帝目光如钩,显然与他想的一样。
“那细作人在何处?”惠帝信了。
“还在宁王府中,宁王假意相信了她的身份,并未打草惊蛇。”
“很好。”惠帝对此还算满意,略思索了一番,吩咐道:“你现在就去,与宁王一同审问这个细作,务必要挖出她的真实目的。”
“是。”姬云堰点头,又问:“那宁王妃该如何?”
“什么宁王妃?”那不是细作么。
惠帝怔愣了瞬,看着低头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恍然。
沉吟片刻,他道:“找,继续找,务必给朕找到人。”
换做之前,惠帝会觉得,没了一个陆惜月算不得什么大事,虽说她是皇室宗亲,又是王妃,虽说背后的人目的不详,但没了她,说不准萧云珩这小子就有心思做正事了。
可现在已经扯上了细作。
无论是为了皇室颜面,还是为了将背后之人抓到手,她也誓必要将人找回来。
况且,萧云珩那个臭小子没了媳妇儿就像是没命了一样。
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男子为了心上人殉情的事,他的兄弟只留下了这独苗,他总是要护住的。
“是,儿臣遵旨。”姬云堰转头出了宫。
‘陆惜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双手双脚被吊了起来,四周漆黑一片,头顶的窗口是月光微凝,不远处的栅栏外有烛火摇动,被风吹着显的可怜。
她眼底浮出惊恐,扯了扯手臂,链子顿时发出了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
“醒了。”
外头的人听到动静,一步步走过来。
青年一身黑衣,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白日里清俊温柔的模样此刻不复存在,怒色与杀意交织其中翻涌的眼瞳幽深,像是寒夜里深入地底的寒潭,随时能够将人卷入其中,肆虐吞噬。
‘陆惜月’面色微变,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强撑着心绪,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青年恍若未闻,对着身侧侍卫招了招手。
侍卫领命,拿起一旁的白色面具走过去,绑在了女子的脸上。
“你不配用这张脸!”
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暗哑低沉,有深入骨髓的嗜杀意味。
冰凉的面具贴在脸上,肌肤上的触感却远不及心里的冷意更令人害怕。
他发现了!
女子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苗疆擅蛊,她虽然不算顶尖的高手,出手的易容蛊却是最擅长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发现。
“如果你现在告诉本王,王妃在哪儿,本王或许可以留你一句全尸。”
隔着栅栏,男人半张脸隐没在昏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