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一张脸涨红,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的。
关三嘴上没停:“之前崔氏和小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打骂她闺女艳艳,什么用鞭子抽,用开水烫都是家常便饭,也正是因此,小人才和这个神经病分开的。”
纪晚听着,不自觉揪紧了衣袖。
“关三,你胡扯!”
崔氏红着眼上前,就要去抓关三的脸。
这个混账玩意儿,竟然敢跑出来坏她的好事,只差一点,就差一点。
好在关三反应及时,捂住了脸。
“住手。”卫宁沉声呵斥,“要动手就随本官回刑部。”
这话果然有用,崔氏当即就停下了手,改打为骂:“关三,你这个杀千刀的,跑到贵人面前瞎说什么,非要我们娘儿两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是不是?”
这事承认是绝对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一股脑全部都推到关三身上,咬死了他污蔑就是。
这么想着,崔氏镇定了许多。
紧接着,“噗通”一声,她跪倒在陆惜月面前,声泪俱下。
“王爷,王妃娘娘,这个关三的确与民妇有过纠葛,民妇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被他哄了去,这个关三,关三他才是图谋不轨。”
“你放屁,你说说,我怎么图谋不轨了?”
崔氏冷哼:“你看我家艳艳长大了,觊觎我家艳艳,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说的可有错?”
关三睁大眼,怒气再也止不住:“你这个臭婆娘,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能看上艳艳,那就是个娃娃,你以为我是你啊?”
“若不是你心思不正,我一个寡妇,好不容易找着一个依靠,岂能与你分开?”
“呸,还不是因为你嫌我挣不到银子没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村里的刘二私下往来,我告诉你,我这双眼睛,可不瞎。”
他再如何好色不正经,也不至于对一个娃娃下手。
此时此刻,关三当真是认清了崔氏。
虽然不知道她为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不择手段到连亲生女儿的清白都不顾了,实在是令人发指。
听到崔氏的话,陆惜月与萧云珩对视一眼,随后看向镜一。
崔氏的话,她不太信。
一个对女儿动辄打骂,施以刑罚,完全不把其当人看的母亲,会为了自己女儿,与好不容易找到的男人撕破脸?
关三的话,也不能全信。
人是镜一找来的。
镜一再找到关三之前便已经探听过关三的品性。
此人好吃懒做,且经常勾搭村里的寡妇,除却崔氏之外,还与另一名女子有些瓜葛。
不过对女童下手,倒是没听过。
但即便如此,关三的话也不可尽信。
见镜一蹙眉摇了摇头,陆惜月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卫宁显然有他的法子。
“你二人既然都各执一词,可否有证据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崔氏愣住了,这话要如何验证真假?
让艳艳那个死丫头来指证关三,那丫头近来认得了几个字,便自以为了不得了,昨日还同她犟嘴谈了条件。
这件事,只怕没那么容易说动她?
崔氏沉默着,眼睛盯着关三。
她就不信关三有证据。
然而,下一瞬,关三便气定神闲开口了:“我当然有证据,崔氏之前用烧的火红的锅铲烫过艳丫头,那锅铲现在还在她家呢,大人,是不是只要看伙计们艳艳身上的烫伤和锅铲符合,就能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了。”
卫宁点头:“这是仵作最擅长的事。”
崔氏一惊,有些慌神:“大人,艳丫头可是活人啊,还是姑娘,如何能让仵作来验伤,这不是毁她的清白吗?”
这话一出口,就遭到关三的无情嘲讽,
“现在知道维护你姑娘的清白了,方才不还口口声声说,我对你家姑娘图谋不轨吗?”
关三这话,听着的确有理。
纪晚扯了扯姬津瑜衣袖,“这个崔氏也配做母亲?”
姬津瑜轻拍了拍他后背,低声安抚着:“世上多的是没心没肺的恶人,放心吧,今日之事若是不能善了,我定然想办法替你出气。”
纪晚脸颊气的鼓囊囊,冲他笑了笑。
崔氏着几句话说的确实站不住脚,哪怕是和她一条船上的珍婆子听着都嗤之以鼻。
倘若崔氏真的在意艳艳的清白,方才又怎么会为了推翻关三的话,将这件事说出来。
换做任何一个外呼女儿的母亲,都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将这种事说出来,一旦传扬出去,艳艳这辈子就毁了。
崔氏面对关三的质问,嘴唇阖动着,却想不出反驳的话。
“可,可是我家艳艳身上受着伤,此刻不能挪动啊。”
“无妨,本官可以派人去。”卫宁淡定开口。
“不成,不成的大人。”崔氏急了,她不是傻子,仵作是干什么的,她当然清楚。
陆惜月冷声道:“崔氏,你拦着宁大人做什么,莫不是心虚?”
“自然不是。”
陆惜月看向卫宁,笑道:“卫大人,麻烦你走一遭吧,最好是能将艳艳姑娘带过来,可以用书院里的马车。”
“王妃,为何要带艳艳过来?”崔氏只觉的手心黏腻,连脊背都汗湿了。
“自然是要问话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清楚最好,不是吗?”
崔氏想说不是,奈何她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镜一跟着卫宁离开。
陆惜月看向了纪晚,眼里光影闪烁:“纪先生,你觉得这个安排如何?”
纪晚心思微动,点头道:“能洗刷冤屈,自然是好的。”
她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为什么冲她使眼色?
见她不动,陆惜月无奈。
好在姬津瑜读懂了她的意思,手揽在她肩头,“我有些不舒服,你随我去后面一趟。”
纪晚皱眉:“你不舒服自己去就好了,干嘛拉上我?”
姬津瑜:“……”
陆惜月:“……”
“你陪我。”姬津瑜低头,对她眨眨眼。
纪晚恍然,直接拉上他的手:“那快走吧。”
二人很快从厅堂离开,穿过长廊,在崔氏与珍婆子看不到的地方拐了弯,从后门离开。
等待的时间是煎熬的,尤其是对崔氏与珍婆子而言。